三天后，天还没亮透，瘴气沼泽外的黑市通道口已经有人影走动。
张鸣一行五人混在商队里，脚步不快不慢。他走在中间，呼吸压得很低，身上的隐匿符贴在衣领内侧，微微发烫。前面是影风首领，披着深灰色斗篷，肩膀微驼，像个常年跑货的老把式。李碧莲跟在他身后半步，手指搭在袖口的玉瓶上，那是最后一枚混沌解毒丹的备用药。
两名真神后期修士一前一后散开，一个在队伍左后方，低头看路，另一个走在最外侧，目光扫过四周石壁上的刻痕。
守卫站在哨卡两边，手里握着带钩的长戟，眼神懒散。其中一个抬手拦下队伍，声音沙哑：“报名号，运什么货。”
影风首领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递过去：“北岭来的，运黑矿渣，三车，交到南口转运点。”
守卫接过铁牌看了看，又抬头打量队伍。他的视线在李碧莲身上停了一下，但对方低着头，银发遮住半边脸，身上气息被隐匿符和混沌规则压得死死的，看不出异样。
“进去吧。”守卫挥了挥手，“别掉队，巡逻队刚过，下一个要半个时辰。”
队伍缓缓前进，穿过一道狭窄的石门。张鸣没回头，但他知道那两名修士都松了口气。他轻轻捏了下手心，确认敛息匣还在，昊天神剑碎片在里面安静地躺着。
进了沼泽，空气立刻变了。雾气浓得像浆糊，颜色发绿，吸一口喉咙就发干。地面湿滑，踩上去会陷进半寸深的泥里。远处传来咕噜声，像是水泡从底下冒出来。
“每两刻钟检查一次药效。”张鸣低声说，“李碧莲，开路。”
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抬起。一层薄冰从她脚下蔓延出去，像蜘蛛网一样向前铺开。冰面不厚，但足够冻结泥沼表面，也把周围的毒雾推开一段距离。那条冰径只有五步宽，刚好够五人并行。
“走快一点。”影风首领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区域昨天还有巡逻队，现在不该这么安静。”
他们加快脚步。冰径在前方不断延伸，李碧莲一边走一边维持规则输出，额头上渐渐有了汗。
半夜时分，队伍在一处塌陷的岩壁下停下休息。一名修士负责警戒，另一人取出玉简记录路线偏差。影风首领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枚暗红色的符纸，那是他之前埋下的标记符。符纸边缘闪了一下红光，接着又灭了。
“巡逻节点有变动。”他说，“原本是整点换岗，现在提前了五分钟。”
张鸣皱眉：“是不是我们惊动了什么？”
“不像。”影风首领摇头，“更像是里面加强了戒备。刚才我用探测术试了一下，毒瘴殿外围多了三层阵法，能量波动比情报显示的强。”
李碧莲闭着眼调息，突然睁开了：“毒素流动速度变快了，阵法在循环加压。如果强行突破，反扑的毒雾能瞬间腐蚀神格。”
“那就等规律。”张鸣说，“我们不急。”
接下来两天，他们沿着废弃矿道缓慢推进。途中遇到两次毒蛇袭击，都被后方的修士提前发现，用无声的手势提醒避开。有一次冰径突然断裂，李碧莲立刻补上新的规则输出，才没让毒雾涌进来。
第三天深夜，他们抵达了毒瘴殿外围。
影风首领趴在一块倒下的石柱后面，手指轻触标记符。符纸连续闪了三次红光，间隔稳定。
“巡逻队十人一组，每小时整点出现。”他低声说，“从东侧角门出，绕大殿一圈，再从西侧回去。换岗时间两分钟，刚好是他们交接的时候。”
张鸣看着前方。毒瘴殿建在一片高地上，四周雾气翻滚，三道暗绿色的光圈层层包围着建筑，那就是三重毒瘴阵。阵法之间有节点闪烁，像是脉搏一样跳动。
“你能看清节点位置吗？”他问。
影风首领闭眼，再次施展隐匿探测术。他的手指在空中划了几道，然后睁开眼：“三个主节点，分别在正门两侧和后墙中央。破其中一个，其他两个会联动。”
李碧莲靠在石柱另一侧，喘了口气：“我可以冻住反扑的毒雾，但只能撑十息。你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撕开缺口。”
“我来破防。”张鸣说，“金系规则切节点，动作要快。”
“等巡逻间隙。”影风首领提醒，“他们刚走完这一轮，下一队还有五十七分钟到。”
张鸣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紧急瞬移符，确认阵纹完好。他又看了眼李碧莲，她的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稳。
“你还能撑多久？”
“一天。”她说，“只要不停下输出。”
他收回视线，盯着毒瘴殿的方向。风从高处吹下来，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他抬手，示意全员屏息。
影风首领开始计时。标记符每隔几分钟闪一次红光，节奏稳定。
四十五分钟后，李碧莲站起身，走到队伍最前面。她把手按在地上，混沌冰系规则缓缓展开，一条更宽的冰径向前延伸，一直通到距离毒瘴阵三十丈的位置。
“不能再近了。”她说，“再往前会触发预警。”
张鸣跟上去，站在她旁边。他能感觉到阵法传来的压迫感，像是有东西在耳边低语。
“等最后两分钟。”他说，“影风首领，你负责监控节奏。一旦他们交接，立刻通知我。”
影风首领点头，眼睛盯着标记符。
剩下两名修士各自退到隐蔽位置，一人守住退路，另一人盯着侧翼。
时间一点点过去。标记符的红光越来越频繁。
第五十六分钟，符纸连续闪了两下。
“准备。”张鸣低声说。
李碧莲双手抬起，冰系规则凝聚成一层薄幕，覆盖在队伍前方。
第五十九分钟，标记符第三次闪烁，接着停顿了一下，第四次亮起。
“就是现在。”影风首领开口。
张鸣抬手，掌心金光一闪。金系规则瞬间凝聚成一把无形利刃，直指毒瘴阵的左侧节点。
李碧莲同时出手，冰幕向前推移，将可能反扑的毒雾封锁在预定范围。
就在金光即将斩落的瞬间，毒瘴殿后墙中央的节点突然跳动了一下，频率和其他两个不一样。
张鸣收手。
金光消散。
他转头看向影风首领。
“那个节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