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里的紫金光又闪了一下。
张鸣的神识还在炉内，顺着那抹波动探过去，发现九幽魔核碎片的位置多了一道极细的裂痕。不是外力造成的，像是内部某种东西在震动。他没动，也没抽回手，只是把混沌真意压得更稳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界面在意识里弹出一条消息：【江洛联盟情报部紧急传讯，是否接入？】
他默许。
一道加密频道自动打开，李碧莲的声音直接传入神识：“请柬发了。”
张鸣的指尖在炉壁上轻轻点了两下，表示收到。
“万仙盛会，请柬今天全发下去了。”李碧莲站在密室外厅，手里拿着一块玉符，“九幽仙帝牵头，说是要统一抗魔部署，各大势力都在列。”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他们想借这个机会，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全都盖过去。”
张鸣没说话，但神识已经分出一小部分，连上系统通讯模块。他调出记忆库里的“秘闻库”，快速翻找关于万仙盛会的记录。历届盛会都是九大仙帝轮流主持，每次开完，总有一批反对声音消失。这次由九幽仙帝主导，时间点又卡在他炼丹的节骨眼上，绝不是巧合。
他把想法通过系统传给李碧莲。
李碧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对厅内众人说：“宗主的意思是，这事不能让他们顺顺利利办完。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证据放出去。”
鸿蒙仙帝站在角落，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现在动手风险太大。他还在温养阶段，神识不能离体太久，万一中途出事……”
“可要是再等，他们就把局面定死了。”天衍宗宗主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扶手，“九大仙帝联手造势，到时候谁还敢提质疑？”
赤焰龙插话：“要不我们提前散播消息？让各派心里有数，到时候不至于被他们一句话带偏。”
赵炎摇头：“不行。没有实证，光靠传言，只会被说成是造谣。反而让我们这边落了下风。”
厅内安静了几秒。
李碧莲看向面前悬浮的投影屏，上面滚动着刚刚截获的请柬内容。九大仙帝联合署名，措辞冠冕堂皇，说什么“共御外敌，肃清内患”。她冷笑一声：“他们嘴上说着肃清内患，自己就是最大的隐患。”
她转向鸿蒙仙帝：“您觉得呢？”
鸿蒙仙帝沉默片刻，开口：“盛会是仙界最大场面，百族齐聚，所有人的神识都能接进公共灵网。如果能在那个时候放出证据，没人能拦得住传播速度。”
“而且。”他加重语气，“他们越是想用这个场合立威，就越怕被人当众打脸。我们选这个时候揭穿，冲击最大。”
李碧莲点头，把手放在通讯器上：“我再问他一次。”
她的声音重新接入系统频道：“宗主，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提前放出风声，搅乱他们的节奏；二是等到盛会当天，在表态环节当场揭露。你选哪个？”
张鸣的神识缓缓下沉，回到丹炉核心。那颗紫金丹丸依旧安静悬浮，但内部的能量流动比刚才更规律了些。他知道，温养已经进入稳定期，接下来四十八小时，只要保持输出，就不会有大问题。
他腾出一点心神，回应道：
“就在表态环节。”
李碧莲听到这句话，眼神一沉。
“好。”
她转头下令：“情报部，立刻整合所有证据。交易契约、能量波谱、供词录音，全部刻录成神魂投影玉简。我要一百份，每一份都能独立激活，同步播放。”
“技术组听着，设计一个分布式触发机制。玉简一旦启动，就自动接入全场灵网，形成共振投影。九幽仙帝就算想切断信号，也得先破开一百个独立源点。”
“战力部，赤焰龙带队，选十名真神后期，三十名真神中期，组成贴身护卫队。从我们出发那一刻起，全程贴身保护。另外安排三支机动小队，埋伏在传送通道两侧，防备中途截杀。”
“所有人，三天内必须完成准备。盛会开始前六时辰，全员集结。”
命令一条条下达，厅内众人迅速行动。
李碧莲走到墙边，调出地图。澜月城到万仙台的路线标成红线，沿途标注了七个高危节点。她盯着看了很久，然后在第三个节点上画了个圈。
“这里最容易出事。”她说，“空间不稳定，适合设伏。让他们重点盯住。”
这时，系统提示响起：【揭露阴谋时机确定，会前准备启动，需在盛会前3天完成所有部署。】
她关掉界面，走出厅堂，回到丹房外殿。
张鸣还是那个姿势，双手贴炉，闭着眼。丹炉里的光稳定地闪着，一下，又一下。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只低声说了一句：“决定了，就在盛会表态时揭。”
张鸣的手指微微动了半下，算是回应。
李碧莲转身走向情报组的工作间。路上遇到一名情报员抱着一堆玉简走过来，差点撞上。
“小心点。”她说。
“是！副宗主！”那人站稳，低头道歉。
她接过其中一块，输入指令查看。里面是焚天与冰魔领主交易的影像片段，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清双方交换的东西——一块黑色晶石，和一枚刻着九幽纹路的令牌。
她继续翻，毒瘴仙帝留下的黑色玉简解析图也出来了，上面记录的能量频率和魔族核心区域完全一致。还有光明仙帝的圣光魔契波谱，表面是净化咒文，实际暗藏魔气引导路径。
“全都对得上。”她自语。
“是。”旁边的技术官点头，“我们做了交叉验证，七条线索全部闭环。只要放出其中任意三条，就足以动摇他们的公信力。”
“那就全放。”李碧莲把玉简递回去，“一块都不能少。”
她站在工作台前，看着技术人员开始批量复制玉简。机器嗡嗡作响，一块块空白玉简被送进去，出来时已经刻满了数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三个时辰后，第一批五十枚玉简完成校验。李碧莲亲自测试了一枚，激活后，空中立刻浮现出一段立体影像——九大仙帝中的三位，正在一座隐秘大殿里和魔族使者交谈。背景是扭曲的空间，地面有暗红色纹路。
她看完，关掉投影，脸上没什么表情。
“第二批加快进度。”她说，“明天中午前必须全部完成。”
“是！”
她离开工作间，去战力部检查护卫编队情况。
赤焰龙正在训练场带队演练阵型。十人小队呈环形分布，中间是模拟的张鸣位置。他们反复练习在遭遇突袭时如何瞬间合围，如何交替掩护撤退。
“反应速度不够。”李碧莲站在场边说，“你们忘了他不能瞬移。一旦开战，他必须靠你们拖时间。”
赤焰龙擦了把汗：“明白。我们正在调整节奏，把第一轮防御拉长到至少三十息。”
“够三十息就行。”她说，“只要撑过前三十息，技术组那边就能完成投影启动。之后就算他们杀了他，证据也已经传出去了。”
赤焰龙点头：“我们会守住这三十息。”
她看了眼时间，转身往回走。
刚进丹房外殿，就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神皇丹温养进度：12%】
她走到窗边坐下，拿起笔开始写任务清单。写到一半，忽然停住。
她想起刚才那段影像里，九幽仙帝说话时的眼神。
太稳了。
像是早就知道没人能阻止他。
她放下笔，抬头看向密室方向。
张鸣依旧不动。
丹炉里的光，又闪了一下。
这次，比之前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