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把名单写完，笔尖顿了顿。他抬头看了眼密室外的天色，夜风穿过廊道，吹得纸页微微颤动。
他起身走出房间，脚步没停，直奔地下三层深处。那里有一座刚建好的神皇级聚灵阵，阵心位置刻着冰莲纹路，是李碧莲亲手布置的。
门开时，她已经在里面等了。
张鸣没说话，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瓶。瓶身泛着冷光，里面躺着一颗丹药，通体银白，表面浮着细碎的符文。
“神皇增元丹。”他把玉瓶递过去，“加了冰系本源核心最后的能量。”
李碧莲接过瓶子，手指轻轻碰了下瓶底。她知道那颗核心是怎么来的——三个月前在北境废墟里，他们一起杀了那个伪装成散修的神界探子，才抢到这东西。
她拔掉塞子，倒出丹药。药丸落在掌心的瞬间，周围空气凝出一层薄霜。
“你布的阵能撑住吗？”
“能。”张鸣走到阵盘旁蹲下，“加了三重稳固符，外面还埋了静音封禁阵。只要你不炸阵眼，没人能察觉。”
她点点头，走向阵心。
脚踩上冰莲图案的刹那，地面亮起一圈圈银纹。她盘膝坐下，把丹药吞了下去。
药力化开的速度比预想快。一股寒流顺着经脉往上冲，直逼识海。她的呼吸变得微弱，皮肤开始泛出淡紫色，像是血液里结了冰粒。
张鸣盯着阵法读数。数值平稳上升，没有波动。
半炷香后，李碧莲睁开眼。她的瞳孔变成了深紫色，眼角有银丝蔓延出来，在脸上画出细小的裂痕状痕迹。
“混沌冰灵体醒了。”她说，声音像是从冰窟深处传来。
她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雾气。雾气旋转着压缩，最后变成一块晶核，内部能看到一条微型冰龙在游动。
“规则雏形。”张鸣低声说，“再稳一稳。”
她闭上眼，继续引导能量。体内的寒流越来越强，但始终被混沌之力包裹着，没有失控。
一个小时过去，阵法外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值守弟子远远看着，没人敢靠近。
突然，天空裂开一道口子。
云层翻滚，颜色由灰转黑，又从黑变紫。一道雷光在云中穿梭，像是一条苏醒的蛇。
第一道劫雷落下。
不是劈向她，而是直接钻进阵法中心，顺着地面纹路注入她的身体。
李碧莲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但她没动，反而主动张开神格，迎接这股力量。
第二道、第三道……接连不断。
每一道雷都带着极寒属性，普通修士挨一下就会神魂冻结。可她的混沌体质正好能中和这种极端规则，把破坏转化为滋养。
到了第七道，她的头发全变成了银白色，背后浮现出一对半透明的光翼虚影。光翼展开时，带动整个阵法共鸣，连带张鸣设下的封禁阵都在震颤。
“快了。”他站起身，手按在腰间剑柄上。不是防敌人，是防万一她撑不住，他得立刻切断阵法连接。
第八道雷落下的时候，远处山头有道微弱的光闪了一下。
张鸣眼角余光扫到，不动声色地打出一道指诀。藏在虚空中的傀儡收到信号，瞬间移动到光源位置。
下一秒，那点光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
第九道雷终于成型。
它不再是单纯的闪电，而是一整块从天而降的黑色冰晶。冰晶落地前分裂成九根长矛，呈包围之势锁住阵心。
李碧莲猛然睁眼。
她双手合十，掌心推出一道螺旋状的银光。光柱撞上第一根冰矛，将其击碎。碎片还没落地，就被后续冲击波碾成粉末。
第二根、第三根……她连续出掌，动作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看不清手势，只能见到一片光影交错。
最后一根冰矛离她眉心只剩三寸时，她忽然停手。
那根矛悬在空中，尖端滴下一点寒露。露珠坠地，砸出一个深坑。
她缓缓抬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矛尖。
“来吧。”她说。
整根冰矛在她手中融化，化作一条水流，顺着指尖流入体内。
雷云散了。
她坐在原地，气息平稳。脸上的裂痕状银丝慢慢褪去，眼睛恢复成原来的紫眸，只是更深邃了些。
系统提示在她识海响起：【恭喜宿主突破至神皇初期！解锁新能力：“神皇级混沌冰系规则掌控”“极寒领域（压制神王以下战力，免疫神皇初期精神侵蚀）”。】
阵外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值守弟子踉跄后退，其中一人抱着的记录玉简咔嚓一声冻裂了。另一人手里的侦测仪屏幕结满冰花，指针疯狂跳动。
百里外的哨塔警报响了三声，随即被远程切断。
张鸣一步跨到阵前，抬手打出一道混沌印记。那股溢散的寒意立刻被压了下来。
他对着通讯符说了句：“没事，副宗主刚突破神皇，大家继续执勤。”
话音刚落，李碧莲站了起来。
她走出阵心，脚步很稳。身上那件冰蓝色长裙无风自动，裙摆边缘凝着细小的冰晶，每走一步就在地面留下一朵莲花状的霜印。
两人面对面站着。
张鸣看着她，没说话。她也没开口。
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联盟不再只有他一个神皇。
现在是两个。
他转身看向门外。夜色正浓，星河横贯天际。
“明天叫吴明过来。”他说，“装备测试要提速。”
她点头。
就在这时，她忽然皱眉。
右手猛地按住左肩。那里原本没有伤口，可衣服表面突然出现一道裂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
血慢慢渗了出来。
张鸣立刻上前一步挡住她视线，扫了眼四周。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她摇头：“刚才那一瞬间。像是……有人在远处看了我一眼。”
他盯着她肩膀上的血迹。血珠顺着布料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那滩血静了几秒，忽然开始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