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岩洞里的火堆已经灭了。林风睁开眼，手指在纳戒上一划，取出四颗丹药。他把其中三颗分给李碧莲和两名护卫，自己吞下最后一颗。
混沌隐匿丹的药力立刻散开，四人身上的气息开始变淡。李碧莲摸了摸手腕，那圈银纹还在，只是颜色浅了些。她没说话，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
“走。”林风低声说。
他们从岩洞后方绕出去，地面比昨天更硬，踩上去有轻微的震动感。前方峡谷轮廓越来越清晰，黑雾像一层纱盖在入口处。风一吹，雾就动，露出里面几根歪斜的石柱。
走了半个时辰，魔能探测器屏幕上的数值开始跳动。林风抬手示意停下，低头看数据。浓度比昨天高了三成，空气里那股味道也重了。
李碧莲站在队伍中间，呼吸慢了下来。她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来时瞳孔颜色变了点，像是蒙了一层霜。
“我感觉到了。”她说，“和张智仁身上的东西一样。”
林风点头：“你负责感应方向，我来规划路线。”
他们继续往前，每走三十丈就停一次。李碧莲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点粉末撒在地上。寒气顺着地面扩散，周围的魔能被压下去一段距离。这是她昨晚炼的冰雾粉，能掩盖活人气息。
到一处断崖边，林风蹲下查看地形。下方百米深的地方有一条裂缝，里面有光流过。他判断那是天然屏障，可以隔绝上方巡逻者的感知。
“从这儿下去。”他说。
四人用绳索垂降，贴着岩壁慢慢移动。中途有一次震动传来，石头滚落，但他们提前靠边，没被砸中。落地后沿着裂缝前行，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面有大片空地。
林风做了个手势，全员趴下。
前方三百丈外是一个凹陷的谷底，周围立着十几根黑色石碑，围成一个圈。中间是座祭坛，通体漆黑，表面刻满扭曲符号。那些符号不是静止的，随着某种节奏在缓慢转动。
谷底四周分布着人影，粗略一看至少有五十个。他们都穿着黑袍，腰间挂刀，走路时脚步一致，像是按同一个节拍在动。
“真神修为。”林风盯着探测器，“五十人，轮流换岗，每刻钟一圈。”
他转头看向李碧莲：“你能确定能量源头吗？”
她正盯着祭坛，指尖微微发抖。那股牵引力比之前强得多，像有人在耳边低语，但她咬住牙没出声。
过了几秒，她点头：“就在祭坛下面。不是单纯的魔能，是带着意识的。”
林风取出影丝罗盘放在地上。这玩意能记录移动轨迹和时间间隔。他观察了两轮巡查，发现每次换岗之间有七息空档。
“我们只有七次机会。”他说，“必须选准位置。”
他指了指左侧一块突出的岩脊：“那边视野好，能看清整个祭坛。你们两个去那儿警戒，我和李碧莲靠近些。”
两名护卫立刻起身，贴着地面爬向岩脊。林风和李碧莲则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前进，利用乱石掩护身形。
到距离祭坛三百丈的位置，他们藏进一根倒塌的石柱后。林风打开隐匿探测术，眼前浮现出一片虚影地图，标出了所有守卫的位置和行动路线。
“安全窗口还有五息。”他轻声说。
李碧莲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符，贴在地面。这是回音玉符，能捕捉声音波动并还原内容。她闭上眼，体内混沌冰灵体缓缓调动，将一丝感知顺着地面传出去。
远处传来低沉的吟唱声，不是用嘴发出的，更像是从地下升起来的。玉符表面开始泛起波纹，一行字浮现出来：
“第七次供奉完成……魔剑大人意志已显……还需七份神尊级资源……主魂未归，但残念可驱使信徒……”
林风记下这些话，又等了几轮巡查，再次捕捉到新的信息：
“北方通道加固……防备外来者……若遇入侵者，格杀勿论……不得靠近核心祭坛三步之内……”
他把所有内容录进记忆玉符，回头看了眼李碧莲。她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渗出汗珠，但还在坚持。
“够了。”他说，“准备撤。”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亮了一下。一道红光从中心升起，扫过全场。李碧莲身体猛地一颤，手指掐进掌心。
那股震荡波直接撞进她体内，混沌冰灵体剧烈反应。她喉咙发紧，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画面一闪，像是看到了一把剑插在血池里。
林风立刻伸手按住她肩膀，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三下。这是张鸣教过的《混沌心诀》引导法，能帮助稳定体内能量流动。
“别对抗，顺着它走。”他低声说。
李碧莲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震荡持续了不到十秒，很快就消退了。
她缓了几秒，从腰间取下一个玻璃瓶。瓶口缠着细密的冰丝，这是特制的采样器。她等风向转过来，迅速打开瓶盖，让一丝逸散的魔能飘进去，然后立刻封口。
冰丝收紧，瓶子完全密封。
“拿到了。”她把瓶子收进纳戒。
林风看看四周，守卫没有异常，仪式仍在继续。他打出撤离手势，两人原路退回。
回到河床段，他们与两名护卫汇合。四人不再停留，按照原定路线倒退撤离。为了避免留下痕迹，他们每走一段就改变步伐节奏，还用碎石掩盖脚印。
天快亮时，他们重新进入外围岩洞。洞内干净整洁，没人动过他们留下的东西。
林风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都完好。他把记忆玉符和采样瓶单独拿出来，放进一个铅盒里锁好。
“情报完整。”他对李碧莲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她靠在墙边，手还在抖。刚才那次震荡对她影响不小，但她没提休息的事。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忽然开口。
林风抬头看她。
“他们说‘主魂未归’。”她说，“那现在在祭坛里的到底是谁？如果只是残念，为什么能控制这么多人？”
林风没回答。他盯着外面渐亮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洞外风更大了，卷着灰烬扑进来。李碧莲伸手拨开眼前的头发，看见远处峡谷入口的黑雾又浓了一圈。
她的手停在半空。
雾里有一点红光，一闪而过。
就像昨晚她在幻觉里看到的那把剑，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