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盯着探测器屏幕,结界节点偏移的轨迹还在图上留着一道淡痕。他没说话,手指在纳戒上轻轻一划,取出两张新的传送符,一张贴在自己后颈,另一张悄悄缠进李碧莲的袖口内侧。
洞外风声停了。
两名护卫一个靠着岩壁打坐,另一个站在高处望北侧方向。他们的姿势和昨夜一样,呼吸平稳,灵力波动正常。但林风知道,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他走到李碧莲身边蹲下:“你还能感应到真正的节点吗?”
她睁开眼:“能。它现在在西北角下方,离密室顶只有三尺。但窗口时间变了,不是七息一次,是九息半。”
“多了两息半。”林风低声说,“他们在调整节奏。”
李碧莲点头:“可能是察觉有人在查它。也可能是……我们当中有东西泄露了信号。”
林风看了眼那两个护卫,没有回应。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朝外望了一眼。峡谷入口的黑雾比昨晚稀了些,能看到远处山崖的轮廓。他回头对坐着的护卫说:“换班提前,你去休息,他接替警戒。”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起身走向角落。站着的那个没动,依旧望着北边。
林风走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等会天亮前一刻钟,按计划动手。别等我信号,听到爆炸就立刻撤离原位,往东侧断谷跑三十丈再回头攻击。”
对方微微点头,手指在腰间刀柄上敲了一下,两短一长。
林风回到李碧莲身边,把备用玉符递给她:“这个你拿着,里面是路线图的修正版。如果我出事,你自己进。”
她接过塞进纳戒,没问为什么。
“他们要是有问题,”她说,“会在我们启动瞬移的时候动手。”
“我知道。”林风说,“所以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出手。”
天还没亮透,第一缕灰光刚爬上崖顶时,北侧突然炸开两道强光。轰隆声震得岩层簌簌落灰,火浪冲天而起,直接掀翻了据点外墙的一角。
守卫立刻乱了阵型。巡逻队从四面八方冲向北方,喊叫声此起彼伏。祭坛上方的黑雾剧烈翻滚,几道红影从殿内飞出,直扑战场。
就是现在。
林风一把抓住李碧莲的手腕,体内混沌规则瞬间运转,周身泛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薄膜。下一秒,两人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落在祭坛西侧底部的一处凹槽里。这里背光,地面裂开一道窄缝,正好遮住身形。头顶就是祭坛主体,魔能波动一阵阵压下来,像潮水拍岸。
林风立刻抬手,在空中画了个符印。一道无形屏障展开,将周围三丈范围内的气息全部屏蔽。他低声说:“最多撑五分钟,别让探测器响。”
李碧莲已经把手贴在地上。寒气顺着掌心渗入地底,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他们在加固结界。刚才的爆炸惊动了核心阵法。”
“还能破吗?”
“能。”她说,“但必须在我找到节点的瞬间动手,慢半步都不行。”
她闭上眼,呼吸变浅。探测器放在腿边,屏幕上的波形图快速跳动。三秒后,她忽然睁眼:“左前方五步,地面有裂缝的地方,第一个节点要开启了。”
林风立刻移动,贴着墙根靠近那道裂痕。他抽出破界刃,刀身泛着冷光,上面刻满了细密的金纹。
“准备。”李碧莲的声音很轻。
林风屏住呼吸。
“现在!”
他一刀斩下。破界刃切入地面,金系规则爆发,整条裂缝猛地一震,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第二个,在你脚后跟右侧两步。”李碧莲迅速说。
林风转身,再次挥刀。这一击落下时,地面突然涌出一股黑气,顺着刀身往上爬。他立刻切断灵力输出,抽刀后退半步,用混沌规则将黑气碾成虚无。
“它在反击。”他说。
“第三个节点要来了。”李碧莲盯着屏幕,“这次在正下方,你得趴下去。”
林风没有犹豫,直接俯身贴地。他的耳朵紧贴岩石,能听到下面传来的低频震动。李碧莲一只手按在他背上:“等我数到三,你就往下刺。”
她开始倒数:“三……二……”
外面的战斗声越来越近。几名守卫从东侧包抄过来,脚步声踏在石板上,越来越清晰。
“一。”
林风猛然将破界刃插入地面,全力催动金系规则。刀尖穿透岩层,直抵地下节点。一声尖锐的嗡鸣响起,紧接着整座祭坛剧烈晃动,顶部的黑雾猛地向内收缩,又骤然炸开。
结界崩解了。
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林风抹了把脸上的汗,抬头看向祭坛中央。原本封闭的地表裂开一道方形口子,漆黑阶梯向下延伸,不知通向何处。
门框上方浮现出一行字:罗睺之怒,非混沌不破。
李碧莲慢慢站起来,右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她没管,只是盯着那扇门。
“我们可以进去了。”她说。
林风收起破界刃,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符箓。缓冲符还在,传送符也没触发。他看向北侧,火光仍在燃烧,喊杀声未停。
“他们还在拖着。”他说。
“那就别让他们白费力气。”李碧莲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台阶边缘,“我先下去。”
“一起。”林风拦住她,“你状态不对。”
“我没问题。”她说,“而且你知道,只有我能感应到里面的能量变化。”
林风看着她,几秒后点头:“好。但我走在前面。”
他取出一根照明符,激活后握在手中。光芒照亮了前几级台阶,下面是厚重的黑暗。两人并肩而立,准备迈步。
就在这时,李碧莲忽然抬手按住他肩膀。
“等等。”她说。
林风停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指尖微微发抖。她抬起手,掌心朝上。一缕极淡的黑气正从皮肤下缓缓渗出,像烟一样飘起来。
“它早就进来了。”她声音有点哑,“不是在盒子里。是在我们碰过那些样本的时候。”
林风盯着那缕黑气,脸色沉了下来。
“你能压住吗?”他问。
“现在可以。”她说,“但它在找出口。如果我们打开密室,它会顺着我的手进去。”
“那就封住你的灵脉。”
“不行。”她摇头,“那样我就没法感应结界残留了。下面可能还有第二层防御,没人引导你会踩进去。”
林风沉默片刻,伸手从纳戒里拿出一块银灰色的布条。那是鸿蒙遗族给的封灵带,专门用来隔绝外部污染。
“缠手上。”他说,“只能露五个指头,够你施法就行。”
李碧莲接过布条,一圈圈缠上左臂,直到肩膀。黑气被压了回去,皮肤恢复了正常颜色。
“走吧。”她说。
林风率先踏上台阶。李碧莲跟在后面,右手一直贴着岩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阶梯很长,转了三个弯才到底。空气越来越冷,墙壁上开始出现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走到最后一段时,林风突然停下。
前方十步远,是一扇石门。门上有个凹槽,形状像一把剑。
他回头看李碧莲:“这是终点?”
她点头:“能量源就在门后百米深处。但开门需要信物。”
林风从纳戒取出那块血色晶石。它表面有些发暗,像是失去了光泽。
“试试这个。”他说。
他走上前,把晶石放进凹槽。咔的一声,严丝合缝。
石门缓缓开启,里面吹出一阵阴风。门框上的文字重新浮现,但这次变了内容:
“持印者死,窃魂者亡。”
林风拔出破界刃,挡在李碧莲身前。
门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风从下面吹上来,带着一丝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