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GUccI中国总部会议室。姜枝提前半小时到达，检查合同细节和演示文件。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西装裙，栀子花发卡别在耳侧，整个人干练而优雅。
\"姜领队来得真早。\"宁祉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男人一身定制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意味深长。
\"宁经理。\"姜枝点头致意。
\"祉煜呢？\"
\"在路上了。\"姜枝面不改色地撒谎。
宁祉行轻笑：\"你确定？我刚收到基地保安的消息，他还在训练室打游戏。\"
姜枝握笔的手紧了紧：\"我会处理。\"
\"不必了。\"宁祉行递给她一份文件，\"先看看这个。\"
姜枝翻开文件，眉头逐渐皱起。
这是一份附加条款，要求宁祉煜在合约期间必须保持\"健康积极的单身形象\"，不得公开恋情。
\"这不合规。\"姜枝直接说。
\"很合规。\"宁祉行微笑，\"GUccI的青少年系列需要他做形象大使，单身人设是基本要求。\"
\"但他已经成年了，有权决定自己的...\"
\"姜领队，\"宁祉行打断她，\"你似乎特别关心祉煜的私人生活？\"
姜枝瞬间冷静下来：\"我只是从战队利益出发。如果条款曝光，粉丝会认为我们在操控选手私生活。\"
\"所以不能曝光。\"宁祉行意有所指，\"特别是对你和祉煜之间... whatever that is.\"
姜枝正要反驳，会议室门被猛地推开。
宁祉煜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闯进来，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被强行从被窝里拖出来的。
\"我来了。\"少年阴沉地说，目光在姜枝和宁祉行之间来回扫视，\"你们在聊什么？\"
\"合约细节。\"姜枝合上文件，\"坐好，GUccI的人马上到。\"
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宁祉煜出乎意料地配合，甚至对GUccI代表提出的各种要求点头微笑。
只有姜枝注意到，他放在桌下的手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那么最后就是这个形象条款了。\"
GUccI代表推过一份文件，\"宁选手需要保持单身形象至少两年，这期间任何恋情都必须报备并经过我们评估。\"
会议室突然安静。
宁祉煜缓缓抬头：\"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代表微笑，\"我们知道你很受女粉丝欢迎，但合约期间最好不要公开恋情。\"
\"如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呢？\"
宁祉煜的声音很轻，却让姜枝后背一凉。
代表愣住了：\"这个...理论上...\"
\"他没有。\"
姜枝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宁祉煜目前单身，与战队所有成员都保持纯粹的职业关系，包括我。这一点可以让任何人放心。\"
宁祉煜猛地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变成愤怒：\"你—\"
\"对吧，宁选手？\"
姜枝直视他，目光中带着警告。
少年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谈判结束后，宁祉煜立刻消失不见。
姜枝婉拒了GUccI的午餐邀请，独自回到基地。
训练室空无一人，只有宁祉煜的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他昨晚的训练数据，全部是满分。
姜枝轻轻触碰屏幕，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她知道今天的话有多伤人，但她别无选择。
宁祉煜是天才，是SJ的未来，而她...只是一个为医药费奔波的普通女孩。
\"找到你了。\"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枝转身，看到宁祉煜靠在门框上，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我们谈谈。\"他说。
姜枝点头：\"好。\"
\"为什么那么说？\"
宁祉煜直接问，\"为什么否认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姜枝平静地回答，\"你是选手，我是领队，仅此而已。\"
\"你撒谎。\"
宁祉煜逼近一步，\"昨晚你明明...\"
\"昨晚是个意外。\"姜枝后退，\"你喝多了草莓牛奶，我刚好没锁门，仅此而已。\"
宁祉煜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姜枝心头一颤：\"领队姐姐，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
姜枝下意识摸眼睛，随即意识到被耍了：\"幼稚。\"
\"我喜欢你。\"宁祉煜突然说，声音轻却坚定，\"不是青春期冲动，不是一时兴起，就是喜欢你。\"
训练室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姜枝感到一阵眩晕，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喜欢的是那个能和你并肩的人，还是那个狼狈的、拼尽全力却仍旧够不到你的我？\"
宁祉煜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隔着的，从来不是年龄，不是性格，甚至不是喜不喜欢...\"
姜枝深吸一口气，\"而是你生来就有的骄傲，和我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卑微。\"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不明白...\"
\"你可以任性，可以不顾一切，因为哪怕你跌下来，也会有无数双手接住你。\"
姜枝的声音微微发抖，\"可我呢？我摔一次，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宁祉煜站在原地，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你真狠。\"
\"这是现实。\"姜枝转身离开，\"明天还有训练赛，早点休息。\"
她走出训练室，脚步平稳，背影挺拔，只有紧握到发白的指节泄露了真实情绪。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宁祉煜踢翻了椅子，但她没有回头。
走廊尽头，林景和商时序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显然听到了全部对话。
姜枝朝他们点点头，声音恢复了职业性的冷静：\"通知所有人，明天训练赛提前到八点。\"
然后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终于允许自己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掌心。
窗外，上海的夜空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某种无言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