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尽,朝阳伴着浅浅的暖意闯进卧房,透过帷幔照在熟睡的莫序裴头顶。
歌斐推开木门,走进温暖的屋内,来到帷幔处的屏风,先是试探的叫了一声:“主子,淮阳郡主拜帖,邀您去倚春园赏景。”
不一会,屏风后传来翻动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莫序裴带着起床气的声音大声说道:“拒了,就说我染了风寒。”
“那个主子…安宁公主也去,而且这次宴会,这是公主办的,说是生日宴前的小聚会,还邀了京中贵女公子。”
“什么?”
莫序裴听到歌斐的话,困意瞬间没了一半,立马坐了起来,却还是打了个哈欠。
“是安宁公主举办的,淮阳郡主只是邀请人的。”
莫序裴起身后,来到歌斐面前轻揉眉骨,略微思索了会儿,这才说道:“去将前日送来的那件狼毛大氅拿来。”
“是。”
长公主府前,多辆马车有规矩的停在一旁,十分壮观,连着路过的百姓都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么多人!你说这公主府得有多大呀?”
路过的百姓都在走出窃窃私语,时不时有人投来疑问。
“我听说啊,这公主府可是有小半个皇宫那么大呢。”
“那…那不是…”
“对啊,但谁让咱这安宁公主是当朝唯一的公主,那不得宠着吗?”
其中一人点点头后说道:“虽说这公主府如小半个皇宫一般大,但安宁公主每年都行善事,不是在冬日来临前,为城中乞丐送去冬衣,就是常常命人在城外施粥,这做好事是一件没落呢。”
一人路过几人身旁时,听见几人正在讨论的事情,连忙插了的嘴说道:“可不是吗,我家阿娘去年深冬时差点没熬过去,还是安宁公主路过,大发善心的给了我一袋银两,整整够我们一家四口过好几年呢。”
“淮阳郡主安。”
府内一群人已经在湖上的暖阁落座,宋楠秋从暖阁的另一座桥走进来,听见问安声的众人顿时安静,转头看向屏风处,一抹嫣红色的身影,缓步走入暖阁内。
“淮阳郡主安。”
宋楠秋抬抬手示意可以了,等场上安静,这才坐下说道:“不必行礼,今日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你们,所以可畅所欲言。”
“是。”
虽是这样说,但没有一人敢如此胡闹,都在小声的说着悄悄话。
“安宁公主到!”
众人闻声回头望去,南桥枝穿着一袭湛蓝色长裙,披着的外衫也是同色,一眼望去令人惊艳至极。
“安宁公主安。”
南桥枝冲在座众人摆摆手后,朝着近处中央的位置走去。
宋楠秋看到来人便站起身,绕过身前的矮桌走向南桥枝,身上嫣红的长裙十分惹眼,但碍于头上的珠翠,只能缓步向前走着。
南桥枝看着向她走来的倩影,微微一笑,也走上前,拉着她走回原位坐下,轻笑开口说道:“你今日着实令人惊艳,不如到时摘几朵我府中的花带回去吧。”
宋楠秋冲她翻了个白眼后,语气古怪的说道:“哪敢啊,谁不知道你这公主府的冬日盛开的花价值千金。”
南桥枝伸手点向她的额间,语气竟然带上了几分宠溺的说道:“那你平日还来我这里摘,贪心鬼。”
宋楠秋一把拍掉南桥枝的手,双手抱臂,傲娇的说道:“那你就别让我进来呀,也对,他们可不敢拦我。”
过了很久以后,场上安静如鸡,南桥枝与宋楠秋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别过头不看对方。
隔了一会儿,场上渐渐有窃窃私语声传来:“安宁公主这是与淮阳郡主和好了?”
“也不一定吧,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此时,阿时走进来,附在南桥枝耳旁轻声耳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南桥枝随后掩唇轻咳两声,拍了拍手,从屏风后的两旁走进了几名身着冬衣的婢女,手上皆端着托盘,依次走到众人的桌前,将托盘里的糕点放下后,便按照原来的路线走了出去。
“本宫前几日得了个厨子,糕点羹汤一绝,先在这里吃些暖和的,待会儿也有力气赏花玩乐。”
“多谢安宁公主。”
南桥枝端坐在主位,却一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顺着感觉望去,却未有人看她,场上众人都在细心品尝着手中的羹汤。
倚春园内,雪落满了枝头,花朵们还是凭借着自身的魅力争强斗艳,众人都在赏花玩乐,唯有一人心神不宁。
阁楼窗台处,南桥枝坐在软垫上依靠着围栏,眺望着远方的竹园。
莫序裴走在长廊内,发现了远处的楼梯,便起了好奇之心,缓步走了上去。
“公主在忧思什么?”
莫序裴快走到阁楼的门前便听见这句话,于是放轻脚步,缓缓的靠在一旁的墙边偷偷的听了起来。
“我这些年一直在做一个梦,每当午夜梦回,或是小憩一下都会被惊醒。”
说着,南桥枝摸出了放在身上的小刀,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当年的失忆对我来说很莫名其妙,那晚生辰过后,我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我也想记起来,每当我抚摸着这把突然多出来的小刀,脑中总是有记忆闪过,却很快消失不见。”
“失忆?为什么会失忆呢?还有公主忘掉的是谁呀?”
南桥枝叹了口气,回着婢女的话茬:“他们都说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每当我就快要记起他是谁时,我的脑海会出现刺痛感,像是阻止我要记起那个人,直到他回来,每当看见他,我…”
说到一半,南桥枝一只手撑住桌面,另一只手捂住心脏处,脸色苍白。
一旁陪着的婢女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弯下腰替她揉着胸口,疑惑的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像是心痛缓过来了,南桥枝长呼一口气,朝着婢女摆了摆手后说道:“我的心会有一种刺痛感,还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心口酸涩 。”
听到这的莫序裴,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红着眼眶看向栏杆外的松柏,悄悄的离开了。
“公主,你可好些了?”
“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