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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村的日头,总是懒洋洋的爬过东边矮山的脊梁,把暖融融的光泼洒下来,浸透小小的村落。炊烟几缕,细瘦地扭着腰肢升上瓦蓝的天,又被晨风揉碎了,散成一层薄薄的纱。村口那株不知活了几百年的老槐树,枝干虬结如龙,浓荫匝地,成了天然的凉棚。萧遥便在这凉棚底下,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一张小马扎,一支磨得油光水滑的细竹鱼竿,竿稍系着不知哪里寻来的坚韧丝线,垂入下方被老槐树根半环抱着的清澈溪潭。潭水不深,卵石历历可见,几尾半大不小的青背野鱼正绕着水草悠闲地摆尾。萧遥半眯着眼,背脊松松垮垮地倚靠着老槐树粗糙的树皮,一头银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在阳光下流淌着微冷的华光。他手中拎着个巴掌大的小酒葫芦,里面装的是村头老张家新酿的土烧,滋味辛辣粗糙,远不及醉千秋的醇厚绵长,却有一股子粗粝的、活生生的烟火气。

“啧,这劲儿,够冲。”他咂摸了一口,喉头滚动,一股热辣辣的气流直冲肺腑,驱散了清晨溪边那点微薄的凉意。他舒服地喟叹一声,将酒葫芦搁在腿边,目光重新投向那几乎静止的鱼漂。

潭水倒映着枝叶间漏下的碎金,也倒映着他那张苍白依旧、却少了几分死气的脸。眉宇间那点常年萦绕的锐利和沉郁,被此刻的慵懒冲淡了不少。阳光穿过浓密的槐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摇曳的光斑,也落在他头顶那枚悬浮着的、只有鸽卵大小、通体灰蒙蒙的混沌欺天石上。石头安静地散发着微不可察的柔和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将萧遥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极其淡薄的、隔绝天地的混沌气息之中。

这枚石头,是他的救命稻草,亦是悬顶之剑。它屏蔽了天道对他这个“异物”最直接的排斥与锁定,让他能在这凡尘俗世中苟延残喘,汲取那点微薄的、却无比珍贵的天地灵气滋养残躯。然而,灵魂深处那冰冷刺骨、如同跗骨之蛆的天道烙印,以及欺天石核心那与至高规则隐隐相连的秩序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平静是借来的,是脆弱的琉璃盏。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那两座无形大山的监视之下。力量被层层禁锢,深锁于残破的躯壳之内,稍有不慎的“失衡”,便可能引来那冰冷的“终极修正”——灰飞烟灭,抹除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像个真正的山野村夫,钓着这潭里没什么灵气、刺多肉少的野鱼,喝着粗劣的土烧,听着溪水潺潺,鸟雀啁啾。

“萧先生!萧先生早啊!”

粗嘎的招呼声打破宁静。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沾满泥巴的小腿,咧着嘴从溪边小路上走过,黝黑的脸上皱纹里都堆着笑意。

萧遥眼皮都没抬,只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算是回应。那老农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哼着不成调的俚曲走远了。

“萧哥哥!萧哥哥!看我的风车!”几个拖着鼻涕的小童从村里呼啸着跑出来,领头那个举着个用嫩绿苇叶和细竹篾扎成的简陋风车,跑得飞快,风车呼啦啦转得欢实。

萧遥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目光终于从鱼漂上移开,落在那几个跑得脸蛋通红的小家伙身上。“跑慢点,别摔了啃一嘴泥。”声音不高,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

“才不会哩!”小童们嘻嘻哈哈,绕着老槐树跑了两圈,又一阵风似的刮走了,留下清脆的笑闹声在清晨的空气里回荡。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衫的年轻寡妇,拎着个木桶,怯生生地走到溪边下游浣洗衣物。她低着头,动作麻利,偶尔飞快地抬眼偷瞄一下槐树下的萧遥,又迅速垂下眼帘,脸颊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萧遥只当没看见,重新专注于水面。那静止的鱼漂,仿佛成了他此刻世界的中心。

日子便这样,像溪水一样平缓地流淌着。阳光的温度渐渐升高,溪水被晒得暖融融的,水下的鱼儿似乎也活跃了些。就在萧遥百无聊赖,几乎要靠着老槐树打起盹儿的时候,异变突生。

毫无征兆!

原本平静如镜的溪潭水面,猛地剧烈翻腾起来!不是大鱼搅动,而是整个水潭都像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咕嘟咕嘟冒出大片大片密集的气泡!无数尾青背的、银白的、花脊的野鱼,如同炸了锅的蚂蚁,疯了似的在水面乱窜、跳跃!它们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有的狠狠撞在潭边的石头上,翻起白肚;有的高高跃起半尺,噼里啪啦地摔回水里,溅起大片水花;更多的则是没头苍蝇般在水底乱冲乱撞,搅得水下一片浑浊,水草狂舞。

那景象,活脱脱像是有人往这小小的水潭里倒进了一桶滚沸的热油!

“嗬!”萧遥惊得瞬间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差点从小马扎上弹起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鱼群暴动”,手中的细竹鱼竿差点脱手。几滴冰凉的溪水被蹦跶的鱼尾甩到他脸上,带着点腥气。

这绝不寻常!忘忧村这口潭水,深不过腰,清澈见底,除了些水草小虾,连条像样的鲤鱼都少见,哪来能惊动整个鱼群的力量?

就在萧遥惊疑不定之际,那沸腾混乱的鱼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捏住、操控,竟在浑浊的水波中,诡异地开始……排列组合?!

只见那些惊慌失措的青背野鱼,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拼命地朝一个中心点汇聚、挤压。它们翻滚着,挣扎着,却在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下,硬生生地在潭水中央,用鱼的身体堆砌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轮廓越来越清晰,线条由混乱趋向稳定。

尖尖的耳朵,狭长上挑的眼睛,带着点狡黠和促狭的弧度,还有那微微嘟起的、似乎在无声坏笑的嘴巴……

赫然是一个由活蹦乱跳的、挤得眼珠都快凸出来的青背野鱼组成的、巨大的、惟妙惟肖的——狐狸脸!

水波荡漾,鱼鳞反射着碎金般的阳光,这张由生命强行拼凑出的“狐脸”在水面沉沉浮浮,那双由几十条鱼眼珠拼成的“狐眼”,仿佛带着灵性,直勾勾地“盯”着岸上目瞪口呆的萧遥,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和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噗——咳咳咳!”萧遥刚灌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一口土烧,全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指着潭水中那张荒诞又邪门的巨大鱼脸,又好气又好笑,胸腔剧烈起伏:“白!灵!儿!”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酒气和被捉弄的羞恼。

不用想!普天之下,能用妖术隔空搞出这种既无聊透顶又邪门歪道、既气人又让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除了那只无法无天、古灵精怪的小狐狸精,还能有谁?!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咆哮,那张由鱼群组成的狐脸,嘴角(如果那堆挤在一起的鱼头也能算嘴角的话)竟然向上夸张地咧开,做出了一个无声大笑的表情!挤在最前面充当“门牙”位置的两条倒霉鱼,更是被无形的力量捏得嘴巴大张,鱼鳃鼓动,一副快要窒息的滑稽模样。

紧接着,更过分的事情发生了。

萧遥搁在腿边的那个装土烧的小酒葫芦,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蹦跶了一下!像是里面有条不安分的小虫在顶撞葫芦壁。

“嗯?”萧遥警觉地低头。

下一秒,那酒葫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然后开始疯狂地原地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快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灰影!葫芦里剩余的劣酒被离心力甩出来,形成一圈圈浑浊的酒线,四下飞溅,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哎哟!”萧遥猝不及防,被甩出的酒液溅了几滴在脸上和衣襟上,湿漉漉、火辣辣的。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按住那疯狂旋转的酒葫芦,手指刚一碰到,就被那股旋转的力道狠狠弹开,震得指尖发麻。

“白灵儿!你给我停下!”萧遥气急败坏地低吼,声音在溪谷间回荡。

那旋转的酒葫芦哪里肯听?反而转得更欢了,像一只喝醉了发癫的陀螺,在萧遥脚边嗡嗡作响,左冲右突,好几次都险险擦着他的小腿滚过去,带起一股带着酒气的旋风。

岸上酒葫芦疯转,水里鱼脸大笑。这动静终于惊动了旁人。

“哎哟喂!萧先生,您这是……在练啥神功呢?”刚才浣衣的年轻寡妇抱着木盆,惊愕地看着槐树下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水潭里那巨大的鱼脸狐狸还在沉沉浮浮,咧着嘴,场面实在太过诡异。

几个原本在远处玩耍的孩童也跑了过来,围着嗡嗡乱转的酒葫芦又跳又叫:“转咯!转咯!萧哥哥的酒葫芦成精咯!”

萧遥老脸一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点被当众戏耍的窘迫和恼火,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平静湖面下骤然翻起的冷芒。

“小狐狸,皮痒了是吧?”他低语,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隔着千山万水,也敢来撩拨虎须?真当老子提不动刀了?”

他不再试图去抓那疯转的酒葫芦,反而坐直了身体,左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手指却极其隐秘地、以一种玄奥莫测的轨迹,在身下的青石板上极速勾勒起来。指尖没有灵光,更没有引动丝毫外界灵气——那无异于自杀。他引动的,是深藏于体内,被混沌欺天石重重包裹、层层过滤后,仅存的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本源气机。这气机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异常精纯,坚韧。

随着他指尖的勾勒,一个极其微小、结构异常繁复的虚空符文在他掌心下方悄然成型。这符文无形无质,唯有对空间规则领悟到极高深境界者才能感知到那极其细微的涟漪。

符文成型的刹那,萧遥屈指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甚至没有带起一丝微风。只有一股无形的、纯粹的意念波动,裹挟着那个微小的虚空符文,瞬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循着白灵儿那隔空操控妖术所留下的、极其隐晦的空间轨迹,如同最精准的响尾蛇导弹,逆溯而上!

目标——白灵儿用来隔空施法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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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域深处,万妖殿后苑。

此地灵气氤氲,奇花异草遍地,更有数方温润如玉的灵泉点缀其间,雾气缭绕。一株巨大的、流淌着月华般清辉的古老月桂树下,铺着厚厚柔软的雪白绒毯。妖主白灵儿正慵懒地侧卧其上。

她今日未着华服,只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素白丝袍,衣襟微敞,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精致锁骨。满头银丝如瀑,随意披散在绒毯上,与雪白的绒毛几乎融为一体。一条蓬松柔软的巨大狐尾,正随着主人愉悦的心情,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晃着,扫过绒毯,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白灵儿绝美的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容,一手托着香腮,另一只白皙如玉的纤手正凌空虚点。在她面前三尺处的空气中,悬浮着一面由纯粹妖力凝结而成的、水波般荡漾的光镜。镜中清晰地映现着忘忧村口老槐树下的景象:沸腾的鱼群组成的狐脸,疯狂旋转的酒葫芦,萧遥那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窘态,以及旁边村妇和孩童惊愕好奇的目光……

“噗嗤……”看着萧遥被酒液溅到,手忙脚乱的样子,白灵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银铃般的笑声在静谧的灵泉畔回荡,惊飞了几只饮水的灵禽。狐尾摇晃的幅度更大了些。

“让你躲清闲!让你不回来看我!让你装死!”她对着光镜中的萧遥皱着小巧的鼻子,得意地哼道,眼中满是促狭,“看本座怎么收拾你!转!再转快点!”她纤指对着光镜中那酒葫芦虚虚一划,光镜里旋转的酒葫芦速度果然又飙升了一截,甩出的酒线几乎成了水幕。

就在她玩得兴起,准备再给那张鱼脸狐狸添个鬼脸表情时,异变陡生!

一股冰冷、凝练、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意念,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空间的壁障,无视了她布下的防护妖力,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她用来维持隔空投影和操控术法的那一缕核心妖念之中!

“嗡——!”

白灵儿面前的妖力光镜猛地剧烈震颤起来,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狂乱!镜中的景象瞬间模糊、扭曲、破碎!那张由鱼群组成的狐狸脸猛地溃散,无数野鱼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轰然四散逃窜,搅得水潭一片狼藉。而那个疯狂旋转的酒葫芦,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动力,“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骨碌碌滚出老远,终于停了下来。

“呃!”白灵儿闷哼一声,娇躯微震,维持术法的那缕妖念如同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瞬间中断了对忘忧村那边的控制。她绝美的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了,随即柳眉倒竖,红宝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和薄怒。

“萧!遥!”她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被反击的羞恼。这家伙,明明都半死不活、力量被锁了,居然还有这种隔空反击的手段?而且反击得如此精准、如此刁钻!直接攻击她施法的核心媒介,让她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暗亏!

她银牙暗咬,立刻调动更强大的妖力,试图重新稳固那被冲击得摇摇欲坠的空间连接,再次锁定忘忧村的位置,给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点更厉害的“颜色”看看!

然而,就在她的妖念如同潮水般再次涌向那处空间坐标时,一股更加霸道、更加“无耻”的东西,顺着刚才那警告意念袭来的轨迹,逆流而至,强行塞进了她即将稳固的连接通道里!

不是攻击,不是意念。

是……味道!

一股极其浓烈、极其劣质、带着刺鼻的土腥味和谷物发酵过度产生的酸馊气的……劣质土烧的味道!

这股味道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浓郁”,仿佛有人直接把一整坛子刚出锅的、最劣等的村酿土烧,隔着千山万水,直接泼到了她白灵儿妖力凝聚的嗅觉感知上!

“唔……”猝不及防的白灵儿,娇俏的鼻子猛地一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那股浓烈到近乎暴力的烈酒气味,仿佛化作了实质的脏抹布,狠狠捂住了她的口鼻,直冲脑门!纵然是隔着遥远的空间,纵然是以妖力感知,那股子粗劣、浑浊、呛人的味道也无比鲜明地烙印在了她的意识里。

“呕……”白灵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绝美的脸蛋瞬间皱成了苦瓜,刚才的薄怒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袭击”彻底冲垮,只剩下生理性的强烈不适和恶心感。她捂着胸口,干呕了两声,凝聚的妖力瞬间溃散,面前那面妖力光镜“啵”的一声轻响,彻底破碎消失。

“萧!遥!”白灵儿气得浑身发抖,从绒毯上跳了起来,光着雪白的脚丫在柔软的绒毯上狠狠跺了几下,银发无风自动,蓬松的狐尾炸了毛,根根毛发都透着愤怒,“你混蛋!你竟然……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熏我!”

她简直要气疯了!这混蛋!打不过就用这种“精神污染”?泼皮无赖!下流!无耻之尤!

万妖殿后苑,只回荡着小妖主羞愤交加的怒斥,惊得泉边的仙鹤都扑棱着翅膀躲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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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村口,老槐树下。

混乱已经平息。

水潭里,侥幸逃生的野鱼们早就吓得钻进了最深处的石缝和水草丛中,连个泡泡都不敢再冒。水面漂浮着几片被撞落的鱼鳞和翻白肚的倒霉蛋,浑浊的水波慢慢沉淀。那个疯狂旋转的酒葫芦歪倒在几尺外的草丛里,葫芦口还在一滴滴地往外渗着所剩无几的劣酒,散发出浓烈的气味。

萧遥慢悠悠地收回点在虚空的手指,脸上那点佯装的怒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促狭、得意和一丝怀念的懒散笑容。

他弯腰,捡起那个空了大半的酒葫芦,晃了晃,听着里面残余酒液晃荡的可怜声响,又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啧,暴殄天物啊,虽然也不是啥好东西。” 随手将空葫芦挂回腰间。

他重新拿起那根细竹鱼竿,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鱼群搅乱了的丝线,仿佛刚才那场鸡飞狗跳的闹剧从未发生。

旁边浣衣的寡妇抱着木盆,看看恢复平静的水潭,又看看一脸若无其事的萧遥,张了张嘴,终究没敢问出口,只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萧先生…真厉害。” 便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几个孩童倒是胆子大,围着萧遥叽叽喳喳:

“萧哥哥,刚才那个鱼脸妖怪是你变没的吗?”

“酒葫芦为啥会自己转啊?萧哥哥教教我!”

“那个狐狸脸好吓人哦!是山里的狐仙吗?”

萧遥随手从怀里摸出几块路上摘的野果干,塞给几个小家伙堵住他们的嘴,笑道:“哪有什么妖怪狐仙,是水底下有条成了精的老泥鳅,嫌我钓它徒子徒孙,发脾气呢。被我吼一声,吓跑了。” 他信口胡诌,孩子们却听得眼睛发亮,深信不疑,拿着果干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溪谷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潺潺水声和远处隐约的鸡鸣犬吠。

萧遥重新挂好鱼饵,将鱼线轻轻抛入恢复清澈的潭水中。鱼漂再次稳稳地立在碎金般的水波之上。

阳光暖融融地晒着,微风拂过老槐树茂密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头顶的混沌欺天石依旧散发着恒定而微弱的灰蒙光晕,如同最忠诚的哨兵,也如同最沉重的枷锁。

就在这慵懒的、仿佛时间都变得粘稠的午后,萧遥半眯着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时——

“咻!”

一道细若发丝、却凝练得如同实质血钻的赤红色妖芒,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老槐树前方平静的空气!它出现得极其突兀,没有半点空间波动的前兆,仿佛原本就存在于那里,此刻才骤然显现锋芒!

这赤芒快!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冰冷杀意和属于大妖的磅礴威压,目标并非萧遥本人,而是直指他头顶那枚悬浮着的、维系着他与这方天地脆弱平衡的——混沌欺天石!

显然,被劣酒“熏”到的小狐狸精恼羞成怒,隔着无尽空间,发动了真正的、带着惩戒意味的攻击!这一击,刁钻、狠辣,就是要让这个敢用下三滥手段反击的混蛋吃个结结实实的苦头!打碎那碍眼的石头不可能,但狠狠敲打一下,震他个七荤八素,绝对不成问题!

赤芒如电,瞬息即至!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悬浮在萧遥头顶的混沌欺天石,那灰蒙蒙、毫不起眼的表面,骤然亮起一圈极其细微、却无比致密的暗金色纹路!纹路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万古山峦、深邃如混沌初开的屏障瞬间在欺天石周围展开!

那道凌厉无匹、足以洞穿精金的赤红妖芒,狠狠撞在了这层看似稀薄、实则蕴含着至高规则力量的屏障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刺目的光华对冲。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琉璃盏出现细微裂痕的——“咔”。

微不可闻。

赤红妖芒如同撞上叹息之壁的脆弱冰凌,瞬间溃散、湮灭,化作点点细碎的红芒,消散在空气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而混沌欺天石表面的那圈暗金色纹路也随之隐没,灰蒙蒙的石体依旧悬浮,光晕恒定,仿佛刚才那足以威胁到金丹修士的凌厉一击,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清风拂过。

但萧遥的身体,却在那声轻微“咔”响起的瞬间,微不可察地僵直了万分之一刹那!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冰冷彻骨的悸动,如同最毒的蛇信,猛地舔舐过他的意识!

是烙印!

是灵魂中那天道留下的、冰冷的、代表“秩序失衡”的烙印!以及头顶欺天石核心处,那与烙印紧密相连的、代表“监控”与“枷锁”的秩序印记!

两者同时发出了无声而严厉的警告!刚才那一下,欺天石被动触发了防御机制,虽然完美挡下了攻击,但其核心与天道规则的联系,也因为这短暂的、微小的“力量波动”而被触动。就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粒微尘,虽不起眼,却终究荡开了涟漪,惊动了沉睡在湖底深处的恐怖存在。

烙印和印记传递来的信息冰冷而直接:警告!检测到外部冲击触发防御规则!能量等级:低。秩序失衡倾向:微弱。状态:临界点监控提升。若类似冲击频率或强度增加,将触发进一步评估…及相应“修正”预案。

一股寒意,比刚才那道赤红妖芒的杀意更冷百倍,从萧遥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他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额角似乎有细密的冷汗渗出,又被强大的意志力瞬间蒸发。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望向那赤芒袭来的方向——遥远的妖域所在的天际。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银灰色的眸子,眸底深处,一丝后怕的余悸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愠怒、无奈和深深忌惮的复杂情绪。

“小狐狸……”他低声呢喃,声音低沉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是真想看我被‘抹掉’吗?玩火……也要有个限度啊。”

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描淡写地被挡下,实则凶险万分!欺天石的防御固然强大,但其核心与天道的连接就是最脆弱的命门。任何触动,都可能引来那至高存在的“注视”。一次警告尚可,若次数多了,强度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重新靠回老槐树粗糙的树皮上。指尖却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头顶的欺天石,灰蒙蒙的光晕似乎……比之前黯淡了那么一丝丝?极其细微,若非他心神与之紧密相连,几乎无法察觉。

萧遥的目光扫过平静的水潭,扫过歪倒的酒葫芦,最后落向村外连绵起伏的、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有些朦胧的远山。山的那边是什么?是更广阔的天地,还是……更深的旋涡?

他拿起脚边另一个小葫芦,里面装的是清水。拔开塞子,仰头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心头那点烦躁和隐忧。

“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溢出唇角。这清闲日子,果然如同镜花水月,一碰就碎。连那只小狐狸隔空递来的“爪子”,都差点挠到最要命的地方。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玄奥的波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遥远的空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轻轻拂过萧遥的身体,拂过他头顶的混沌欺天石。

这波动并非针对他,更像是某种巨大的、封闭的“门”被强行开启时,泄露出来的一丝……属于古老、蛮荒、混乱又蕴含着奇异规则力量的气息!

波动极其短暂,一掠而过,若非萧遥此刻心神高度凝聚,若非他经历过混沌海的洗礼,对这类空间和规则的异动异常敏感,几乎无法捕捉。

他握着水葫芦的手指,猛地一紧!

这气息……不属于人间!不属于妖域!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混沌海边缘那种混乱驳杂、却又孕育着原始生机的味道?

与此同时,他头顶悬浮的混沌欺天石,那灰蒙蒙的、刚刚挡下妖芒攻击的表面,极其短暂地、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其淡薄的、如同水纹般荡漾的暗金色流光?仿佛这外来的规则气息,引起了它内部某种沉寂机制的……一丝微弱共鸣?

萧遥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波动传来的、并非妖域所在的另一个方向——西北方的天际尽头!

那里,是十万大山的深处?还是……更遥远、更古老、更禁忌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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