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医院,吻我的老婆,知三当三?”季砚深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冷笑,猩红的眼底翻涌着鄙夷和滔天醋意,“呵,这就是你心里那轮不染尘埃的白月光?”
他眼中疯狂更甚,白眼球上血丝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滋长。
他猛地俯身,狠狠朝着那双诱人又刺眼的红唇压去——
“啪!”
一声脆响!
时微用尽了气力,给了他一巴掌。
趁他愣神,双手狠狠推拒在他坚实的胸膛,挣脱出他的禁锢。
她迅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站定。
抬手用力擦过被他蹂躏过的唇瓣,仿佛要擦掉什么脏东西,一双美眸燃烧着烈烈怒火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像看垃圾一样直刺向季砚深。
“你的老婆?”她声音拔高,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讥讽,“季砚深,收起你这副恶心的占有欲!七年前,是你破坏了顾南淮对我的告白!”
“那晚——”她指着他,指尖都在因愤怒而颤抖。
“你假惺惺地拉着我去解救流浪猫,故意制造机会让他撞见,让他误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你卑鄙地替他‘拒绝’了我!你偷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机会!”
闻声,季砚深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眸里划过一抹惊骇,下意识地揉碎手中燃着的半截香烟。
时微看着他骤然失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震惊和狼狈,心中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意。
她扬起下巴,眼神剜着他:
“知三当三?你自己出轨成性,有什么脸指责别人!何况,顾南淮才是那个被你用卑劣手段抢走他功劳的人!你才是那个躲在暗处、不择手段的小偷!”
她的声音冰冷充满鄙夷,“你偷走了他告白的资格,偷走了我对你产生的那一点点‘好感’!就连我后来肯嫁给你——”
她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极致残忍的弧度:
“——那也是你用那场精心设计的车祸,用你满身的鲜血和‘救命之恩’卖惨,骗来的!”
“季砚深,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诛心,“如果不是你偷了顾南淮的告白!如果不是你制造了那场车祸!我时微绝不会嫁给你这个卑鄙无耻、满嘴谎言的小偷!伪君子!”
每一句话,都像带着倒钩的鞭子,狠狠抽在季砚深的心上!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你在胡说什么?时微,我们婚后很甜蜜、很幸福!”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婚后?”时微嗤笑出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鄙夷,“季砚深,你以为我婚后对你的那些好,那些所谓的‘甜蜜’,是为什么?”
“那全是假的!”她一字一顿,“是出于对你‘救命之恩’的虚假感激!是建立在你这个‘小偷’偷来的基础之上的!”
他有什么资格提婚后的甜蜜期。
看着他一副十分受伤的样子,时微着实气笑了,“季砚深,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跟我表演深情,恶不恶心?”
“表演”这个词,像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进了季砚深心口某个最不愿被触碰的角落。
他下颌线骤然绷紧,眼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冷却,恢复清醒。
他缓缓松开紧攥的手心,任由那半截残破的香烟无声坠落在地毯上,溅起几点微不可见的火星灰烬。
辛辣的烟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他几步便走到沙发前,从容落座,周身弥漫起冷酷的压迫感。
深色沙发衬得他身影更加冷硬。
他下颌微微转动,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两份协议。
“离婚,还是你心上人的名誉、前程。”
“选吧。”
时微看向协议,刚刚的宣泄、控诉,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
空气凝滞。
她再度被推入两难的深渊。
一边,是渴望已久、近在咫尺的自由;另一边,是顾南淮与顾家的名誉,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见她犹豫,季砚深开腔讽刺,“又打算用眼泪骗我?”
时微没理他,缓缓走到矮几旁,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指尖翻动着那两份决定命运的文件。
季砚深冷眼旁观,从衬衫口袋取出随身携带的签字钢笔,随意地朝她面前的矮几一丢。
那支宝蓝色的钢笔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弧线,熠熠生辉,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质感。
这是他去年生日,她精心挑选的礼物。
下一秒,时微猛地抓起那支笔,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用力,“啪”的一声脆响,笔身应声而断。
她看也不看,随手将断笔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季砚深瞳孔一缩,身体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上前一步,却在转瞬间硬生生定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垃圾桶里的残骸,指节捏得泛白,喉结滚动了一下。
“呵,也是,早该扔了。”
时微根本懒得回应他这拙劣的表演。
她目光逡巡,找到一支普通的黑色中性笔,握在手中。
季砚深看着她终于落笔,心中瞬间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几乎是咬着牙,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为了你的心上人,硬着头皮,继续留在我这个‘垃圾’身边,真是……感人肺腑。”
他刻意加重了“垃圾”二字,仿佛这样就能刺痛她,也刺痛自己。
眼前闪过上次在民政局,她决绝地发送他出轨视频,要将他彻底打入地狱的狠厉模样。
“砚深,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耳边母亲话语狠狠抽在他心上。
这个道理,他早在父亲偏心私生子时就刻骨铭心地懂了。
季砚深喉结剧烈滚动,所有翻腾的情绪最终凝成眼角一点湿意。
时微没理他。
……
与此同时,京城。
顾南淮与几位骨科权威走出酒店包厢。
“南淮。”一位白发老者拍拍他的肩,“尽快带那姑娘来京城。根据之前的片子看,只要系统复健,三个月内恢复行走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