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凡的炼器炉中，那缕微光骤然暴涨，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评委席上，几位长老不约而同地前倾了身子。
“这才一个多时辰……”谭长老的眉头几乎要拧成结，“怕不是急功近利？”
明灯长老眯起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炼器之道，最忌贪快。这般速度，品质怕是……”
常晏轻咳一声：“且看他取出什么再说。”
只见炉中光华渐渐凝聚，最终化作一颗浑圆的珠子悬浮在炉中。
珠体青白交织，内里云雾缭绕，隐约有星光闪烁。
“灵珠？”季长老思索道，“攻击类法器多为刀剑，防御类常化盾甲，辅助类则是镜盘之类，这灵珠通常作为一次性的消耗类法器使用……这……”
“莫非是储存灵力的容器？”花想容猜测道，“可这类法器最是鸡肋，更别说最后还要进行比试，大比上拿出这个……”
台上的长老的对话其他弟子自然是不知，但并不妨碍他们的窃窃私语。
“就这？”一名身着紫袍的年轻修士撇了撇嘴，手指不屑地指向场中，“一颗破珠子也好意思拿出来比试？”
身旁的同门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些！”他压低声音道，“你看他剩下的材料，起码还能炼制三件法器……”
“那又如何？”紫袍修士甩开同伴的手，“大比看的是品质，又不是数量！”
他身边的一名女修掩唇轻笑：“说的不错，不过都说五行道宗的江以凡炼器了得，今日一见……”
“不过如此嘛。”旁边的男修接话道，手指摩挲着腰间玉佩，“连个正经器型都没有，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他们的议论声自然也传入了黎南烛等人的耳中。
黎南烛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议论纷纷的弟子，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们衣襟上绣着的青霞门徽记在阳光下泛着廉价的光泽——不过是个连三流都算不上的小门派。
反观无极宗、御兽宗这些大宗弟子，却都保持着沉默。
就连一向与五行道宗不对付的苍冬青等人，此刻也缄口不言，只是专注地盯着场中的情况。
段衔星则在一旁气得直跺脚：“你们懂什么！四师兄做的肯定是……”
“不必和他们计较。”沐温言按住他的肩膀，“专心看……”
话音未落，那些弟子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你们说……”一个圆脸修士拉着同伴也凑了过去，“他真是北境江家的人？该不会是冒牌货吧？”
“我看像！”同伴点头附和，“真正的江家嫡系，怎会跑来这种小门派？”
交头接耳的声音不停地传来：“要说炼器，还得看水月宗的师兄师姐。”
“就是！五行道宗早就没落了，怎么可能比得过？”
沐温言的眼神也骤然冷了下来，指尖微微泛白。
而风青萍则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几个议论纷纷的弟子，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
黎南烛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后抱着碎碎笑眯眯地凑了过去。
“几位道友，”她声音清脆，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你们觉得这次谁会赢啊？”
那几个弟子正说得兴起，头也不回地答道：“当然是水月宗啊！他们可有八个人呢！”
“就是就是，”圆脸修士眉飞色舞，“尤其是楚沉舟师兄，那可是……”
他突然顿住，猛地转头看向黎南烛。
当看清她怀中抱着的碎碎时，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脸色瞬间煞白。
“五、五行道宗……”他的同伴结结巴巴道，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碎碎在黎南烛怀里歪了歪头，魂火好奇地跳动着，几个小修士看着这诡异的小骷髅，腿肚子直打颤。
“继续说啊，”黎南烛笑得更加灿烂，“我也觉得楚师兄很厉害呢。”
圆脸修士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偷瞄了一眼站在黎南烛身后的风青萍和祝音希，双腿不自觉地发软。
“江、江师兄的灵珠一看就……就非同凡响！”他结结巴巴地改口，声音都变了调。
紫袍修士也连忙附和：“对对对！这灵光内蕴，必是上品！”
黎南烛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咦？你们刚才不是还说……”
“误会！都是误会！”圆脸修士急得直摆手，“我们几个眼拙，哪看得出江师兄的高明手法！”
此时他们心中叫苦不迭。
早知如此，就该离五行道宗的人远些！
本以为这些大宗弟子自持身份，不会与他们计较几句闲言碎语，可五行道宗的人怎么和其他大宗弟子全然不同？
紫袍修士偷瞄了一眼身后，发现自家带队长老正假装没看见这边的情况，甚至还刻意转开了头。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宗门显然不会为了他们几个弟子得罪对方。
黎南烛依旧笑得天真烂漫：“别紧张嘛。”她怀里的碎碎歪了歪脑袋，魂火忽闪忽闪的，“我就是好奇问问。”
可这笑容在几个青霞门弟子眼中，却比任何威胁都可怕。
“既然你们这么看好水月宗……”黎南烛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赌……赌什么？“圆脸修士硬着头皮问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赌谁能拿第一。”黎南烛歪着头，一脸天真，“输的人赔一百块中品灵石，怎么样？”
“一百块？！”紫袍修士差点咬到舌头。这相当于他们近两年的修炼资源了！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他们现在骑虎难下——不赌就是承认自己刚才在胡说八道，赌了又怕输得倾家荡产……
“这位师妹说笑了……”圆脸修士结结巴巴道，“我们哪敢跟您打赌……”
“怎么？”黎南烛突然板起脸，“刚才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吗？现在又不敢了？”她冷哼一声，“该不会是玩不起吧？”
那几个修士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我、我们不是……”
“不过嘛……”黎南烛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赌个人第一确实是有些为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