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艰难地点点头,声音嘶哑:“前辈…这太阴玄气…与我的功法…冲突剧烈…根本无法调和…强行运转,反噬更烈…”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寒的刺痛。
“意料之中。”酒剑仙灌了口酒,咂咂嘴,“太阴玄气,九幽本源,何等霸道?你那《九转玄天诀》虽立意高远,包容混沌,但你境界太低,功法领悟更是皮毛,就像一个小水洼,如何容得下九幽寒潭?强行塞进去,没把你撑爆冻碎,已经是托了玄天鉴和玉髓丹的福了!”
他走到夜玄身边,脏兮兮的手指搭上夜玄腕脉,一股温热的、带着酒气的玄力探入。片刻后,他眉头拧成了疙瘩:“麻烦!比老夫想的还麻烦!那太阴玄气盘踞丹田核心,已成‘顽疾’,驱之不散,化之不掉。你的九转玄力被压制在外围,如同无根浮萍,修复速度远远赶不上冲突带来的破坏!更别提那些藏在经脉裂痕里、靠吸食阴寒和冲突能量壮大的‘毒瘤’了!”
酒剑仙收回手,看着夜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子,你现在就是个移动的炸药桶!体内阴阳逆冲,残毒蛰伏,魂魄还有冻伤!别说恢复实力,能活着走出这石室,都算你命大!王家的人,可都在外面等着呢!随便来个玄脉三四重的,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你!”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实力的暴跌,体内致命的隐患,王家随时可能降临的报复…如同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夜玄心头。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让他昏沉的头脑保持清醒。
“可有…解法?”夜玄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沙哑。他不能死!石昊的道基需要他!灵儿的未来需要他!血仇未报,他岂能倒下!
酒剑仙浑浊的眼睛盯着夜玄,半晌,才缓缓道:“调和!必须找到调和这两股力量的法子!让它们不再打架,至少…能和平共处!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他指了指夜玄枕边那枚古朴的“藏经”玉牌,“你的机会,或许在那里。青云宗立派几千年,藏经阁一层虽然都是些基础货色,但保不齐就有些蒙尘的古法,专门解决这种异种真气冲突的难题。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警告:“以你现在的状态,走到藏经阁都是个挑战。而且,时间不多了。王家的暗箭,随时会来。”
推开沉重的石门,外界的光线刺得夜玄微微眯眼。仅仅几步路的距离,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虚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玄脉一重巅峰的修为,加上体内阴阳逆冲带来的持续虚弱和剧痛,让他如同背负着无形的山岳,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他扶着冰冷的石壁,喘息了片刻,才辨认出通往藏经阁的方向。
沿途遇到的弟子,目光各异。敬畏、好奇、嫉妒、幸灾乐祸…如同无形的芒刺。夜玄无视了所有视线,心神高度集中,一方面艰难地调动着那微弱如丝的九转玄力,小心翼翼地避开丹田核心的太阴玄气,在几条相对完好的主脉中极其缓慢地流转,维持着身体的行动力;另一方面,识海中玄天鉴的清光微微流转,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警惕地扫描着周围任何一丝可能的恶意。
王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现在的状态,一个淬体境的杂役弟子都能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所幸,一路有惊无险。或许是苏清雪和酒剑仙的威慑仍在,或许是王家在等待更好的时机。夜玄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那座古朴、散发着岁月与知识气息的塔楼前——青云宗藏经阁。
出示玉牌,守阁长老是一位面容古板的老者,他淡漠地扫了一眼夜玄苍白虚弱的状态,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并未多言,挥手放行。
踏入藏经阁一层,浩瀚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一排排巨大的檀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齐排列,上面堆满了玉简、兽皮卷、竹简乃至石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尘埃的味道。这里收藏的多是黄阶功法、基础武技、大陆见闻、草药图谱等,对普通外门弟子而言是宝库,但对此刻的夜玄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只有一日!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体内隐患的方法!
夜玄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经脉的刺痛,心神沉入识海。
“玄天鉴!推演!寻找调和异种真气冲突之法!目标:藏经阁一层!”
嗡——!
识海中,古朴的玄天鉴镜面光华流转,【蕴】字清辉大放!冰冷的推演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扩散开来,扫过一排排书架!无数信息洪流般涌入镜面,被飞速分析、过滤、剔除…
【目标区域:藏经阁一层】
【信息过载…筛选关键词:调和、异种、冲突、阴阳、真气…】
【剔除无效信息…剔除品阶过低无价值信息…剔除残缺度过高无法解读信息…】
【推演中…】
镜面清光急速闪烁,无数书名、简介、能量波动特征如同流光般划过。夜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精神力飞速消耗,脸色更加苍白。但他咬牙坚持着,这是唯一的希望!
突然!
镜面清光猛地一滞!锁定在西北角一个极其偏僻、落满灰尘的角落!那里光线昏暗,书架底层似乎堆放着一批无人问津的残破玉简和古籍。
【发现目标能量波动:微弱,驳杂,核心蕴含微弱阴阳流转道韵…】
【锁定位置:丙字列,第七架,底层】
【目标物品:无名玉简(严重残缺),旁有兽皮注解】
找到了!
夜玄精神一振,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快步走向那个角落。果然,在书架底层最不起眼的位置,几枚布满裂纹、灵气黯淡的玉简随意地堆放着,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其中一枚灰扑扑的玉简,在玄天鉴的感应中,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的波动。
夜玄小心地拂去灰尘,拿起那枚玉简。入手冰凉,材质普通,边缘有磕碰的痕迹,灵光黯淡,显然年代久远且保存不善。玉简旁边,还放着一张颜色发黄、边缘破损的兽皮,上面用古篆写着几行小字:
“《阴阳引气诀》(残),品阶不详(疑为黄阶)。创者佚名。此诀立意甚奇,不以强纳为主,反重引导调和。习之可引异种真气相安,化冲突为流转,然残缺过甚,仅余基础引气法门及部分调和理念,后续无继,慎之!慎之!”
阴阳引气诀!调和异种真气!
夜玄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虽然只是残篇,品阶更是低得可怜(黄阶),但这“引导调和”、“化冲突为流转”的理念,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他迫不及待地将心神沉入玉简。一股微弱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果然残缺得厉害,只有寥寥数百字的口诀和几幅模糊的行气路线图。核心要义,便是如何以自身微弱意念为引,如同疏导河道般,引导体内不同属性的真气(或玄力)按照特定的、互不侵犯的轨迹流转,减少直接碰撞,并尝试在流转中寻找一丝微妙的平衡点。
虽然粗浅,虽然残缺,但…有希望!
“咦?夜师弟?你也在这儿?”一个带着惊讶和几分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夜玄猛地回神,警惕地转头。只见萧炎不知何时也溜达到了这个角落,正蹲在旁边的书架底层,翻找着一堆同样落满灰尘的兽皮卷和竹简。他脸上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疲惫。
“萧师兄?”夜玄有些意外,将手中的玉简和兽皮不动声色地握紧。
“嘿嘿,找点东西。”萧炎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目光扫过夜玄苍白的脸和紧握的手,又瞥了一眼他刚才翻找的位置,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打了个哈哈,“这鬼地方灰尘真大…对了,夜师弟,你脸色很差啊,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夜玄点点头,没有多说。萧炎虽然帮过他和石昊,但此刻他体内隐患巨大,王家威胁迫在眉睫,任何信息都可能带来风险。
萧炎也不追问,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看似随意地嘀咕了一句:“唉,想找点偏门丹方真难…特别是那种能修补道基损伤、还得中和阴煞寒毒的…简直大海捞针…” 他的目光,却若有深意地扫过夜玄手中的《阴阳引气诀》残简。
夜玄心中一动。修补道基损伤?中和阴煞寒毒?难道…是为了石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