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回头，双眸澄澈，怒意使然：“你想说本宫强迫你了？”
陈循摇头：“是臣心甘情愿，是臣甘之如始。”
柳映梨呆愣了下。
低头看着他半蹲在地上，灯光照着他温润的侧脸，偶然抬眸间，又似含澹澹春色，含情脉脉。
她心上一动，却还是觉得不顺畅，声音闷闷的：“可这几日，你让本宫觉得不痛快。”
陈循仰头凝视着她，映在眸中的娇影像是一团气包子。
他微微一笑：“要臣如何做呢？”
柳映梨哼了一声，嘴上倔强道：“本宫不知道……”
“那这样可以吗？”
尾音落下的同时，如玉的身姿缓缓站了起来。
陈循跨坐在她的腿上，捧着细嫩的下颚，唇上轻轻点琢。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脸颊看起来格外的红润，无措的眸中是掩不住的茫然和讨好。
柳映梨听见他声音低哑的说：“殿下，臣错了。”
“错……错哪儿了？”她好似僵住了，木讷的问。
陈循抵着她的额头，眸光水润，呵气如兰：“臣不该理会王稚，不该几日不见殿下……”
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摇着头解释：“你最不该做的，就是轻贱自己。你就是你，天上地上，仅此一人而已。”
旁的人，怎么能染指于他？
王稚那样的人，又怎么能随意打他踹他？
陈循闻言，眼尾洇红，水雾弥漫的眸中，带着丝难以察觉的惊愕。
她的认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柳映梨紧紧圈着他的脖颈，秀容娇艳美好，眉眼流转之间，风情无限。
“陈循，你身上好烫。”
她指尖微动，停顿在领口的位置，衣带瞬间轻散。
陈循觉得像一块砧板上的肉，等着人品鉴，低喃着回应：“……嗯。”
他看见柳映梨咬着唇，眸中水光粼粼，音调婉转：“我想要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感受到肢体上的触碰，陈循脸颊顿时熟透，耳廓绯红。
不等作出回应，柳映梨主动吻上了他。
帷幔轻晃，烛火颤动。
从窗棱洒下来的夜色落满一地。
柳映梨从来不知道长夜原来如此漫漫。
-
翌日，柳映梨慵懒的睁开眼，觉得身体乏累，四肢酸疼。
蒹葭隔着帷幔伺候，低声道：“世子天不亮就走了，殿下现在要起吗？”
柳映梨这才摸向身侧，果然空无一人。
她揉揉发疼的额角，想起昨夜没怎么睡，到了鸡鸣时才恍惚休息了会。
“今日好像是苏扶楹回来的日子？”
“是的，宝珠和陆离也一并回到了悠然居。王皇后差人来请殿下过去呢。若是殿下觉得身子不适，奴婢便先去回禀，等殿下养足了精神再过去。”
“不用，本宫这就过去。”
-
坤宁宫。
苏扶楹看着久违的一切，有种死而复生的感受。
在丹阳城染上疫症的那些时日，是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刻。
柳映梨的确是留了两个仆人供她使唤，可天高皇帝远，仆人们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她！
就连抑制疫症的药，也是她苦声求着宝珠才得来的。
如今终于回来，她誓要报仇，报复之前的一切！
“……扶楹？扶楹？你怎么了？”王稚看着她走神的样子，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
“没什么。”回过神来的苏扶楹挤出一抹微笑。
王稚又道：“我还以为你在丹阳城待久了，不太习惯宫里呢？方才提到陈循不愿意与我定亲，我忽然想到，你也到了适嫁的年纪，怎么没让皇上为你许一门好的亲事？”
苏扶楹一怔：“我……父皇政务繁忙，等到他有空闲，自然就与我商议此事了。”
她讪讪回答。
其实在文帝心中，根本没有将她看做女儿对待。
更别提亲事了，她在丹阳城待了那么久，连一声问候都不曾有。
苏扶楹忽然明白过来，如若此后都待在大魏皇宫，自己一定是只能被人随意拿捏的蚂蚁，任何权利都没有。
又或者，随随便便嫁给一个草夫，了解此生？
不，不行。
“稚儿说的不错，你确实到了适嫁年纪。”王皇后呷了口热茶，转目看过来：“之前听说你与萧凛两相中意。如今他已成为燕王，如果当初你们一直在一起，想必现在，你已经是燕王后了。”
萧凛……
苏扶楹在回城的路上，就已经听到了燕国的消息。
真好，他成了燕王。
“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更何况当初有皇姐从中作梗，抢走了萧凛，现在提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苏扶楹垂着眼眸，显得十分无奈。
王稚一听到柳映梨，气的忍不住跺脚，愤愤不平道：“若我是萧凛，柳映梨当初那般羞辱我，此时此刻我就该将她碎尸万段！”
“稚儿，不可胡说。”王皇后睨了一眼。
刚好此时听到殿外禀告，说嘉宁公主来了。
苏扶楹心口一滞，收敛好异样的情绪，淡笑着看向殿门口，王稚则不满的瘪了瘪嘴。
“儿臣参见皇后。”
柳映梨落落然的走近，看到神色如往日焕发的的苏扶楹，淡笑询问：“妹妹终于回来了？”
苏扶楹颔首：“托皇姐的福，在丹阳城的日子，扶楹一刻也不敢忘记。”
“是吗？那妹妹可得记牢些，别以后本宫赏个三瓜两枣，又将那些都忘记了。”她轻笑，话中暗讽。
苏扶楹眼底压着恨意，挤出一抹笑容：“皇姐教训的是，自然是不会的。”
与她叙旧结束后，柳映梨才看见王稚也在这里，她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王稚偏过头不回应。
王皇后见状含笑说道：“上次好像皇上说，你与谢珏的婚事定为了下月初八？”
“是的。”
“谢珏是为人中龙凤，你与他在一起，倒是天作之合。”王皇后的余光扫了苏扶楹一眼，再次意有所指的道：“刚才本宫和稚儿在说扶楹的婚事呢，到了适嫁的年纪，却还没有人主动提起。不像你，被皇上早早就安排好了。”
苏扶楹脸色一白。
忽然想起，当初柳映梨不同意与晋国联姻时，她曾向父皇自荐。
然而父皇贱看了她。
——区区燕雀，怎么入高墙之内？
她倒吸一口凉气，从心底透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