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尔林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只不大的烤野鸡。
“这只鸡,是今天早上我从一个猎户的手里买来的。”
他用两块布包住两个鸡翅膀,随后将其折下。
他先用一块布把鸡身连带着鸡腿一起给了艾瑟纳斯旁边的仆人,又把鸡的左翅膀给了艾瑟纳斯,右边的翅膀给了以山羊胡老人为首的保守派们。
“咳,在这之前我先说一下,这翅膀算是教具的,当然你们可以吃。”他随后转过头看着一旁的仆人,“你也可以,当然,你先出去玩会。”
仆人很识趣地从后门离开了大殿。
“所以,这是干什么?”艾瑟纳斯问。
“一个汉语的谐音梗,「左翼」与「右翼」,很明显,这帮家伙……”
“很右。”
“不太明白。”
“先不谈这个了!”山羊胡老人突然打断道,“你们难道没发现这个小子是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吗?他之前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
“没多久。”迪尔林斯耸耸肩,“在你们之中的第一个到这里之前的十分钟,我就已经来了。这里上下很方便,一根绳子就能搞定。”
“就是你给陛下出的馊主意?”一个中年人不满地怒斥道,“外国的小兔崽子,你凭什么敢……”
“就凭我能够以我自己的眼界和知识,解决困扰你们国家许久的问题!”迪尔林斯瞪了他一眼,“到现在都不好好考虑一下和其他国家的差距,到最后才会发现你们才是导致这个国家阴沟里翻船的罪魁祸首!”
山羊胡老人大声喊道:“陛下!赛里斯有句经典的古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小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啊!”
“奥塔伯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艾瑟纳斯怒斥道。
“请总统阁下先平复一下心情。”迪尔林斯随即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那个叫做奥塔伯斯的老人,“历史的车轮始终是在不断前进的,若你们想要阻拦它,那最终也只会被它压得粉身碎骨!”
“我没有别的意愿,我只是想拉起你们的整个国家,坐上这一趟快车。”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国家的历史。那个国家原本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但就是因为它没有抓住机会,最终被足足十一个在历史、文化方面都远次于它的国家所瓜分,搞得人民终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吧!整个湖心岛,除了这里,哪里还有奴隶?除了这里,哪里没有工厂、港口?除了这里,哪里的人们一年收入几块钱?”
“你们没想过向外眺望哪怕一眼,若是你们真的对外界有所了解,就应该知道整片大陆之上已经是山雨欲来、暗潮涌动!你们好好思考一下,若是真的爆发战争,你们甚至拿不出一支防潮的枪!”
“我并不希望历史的悲剧重演,我不希望这个国家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真的收到任何形式的欺压,我更不希望这个美好国家的人民要过着低人一等,终日食不果腹的日子。”
“或许你们会认为我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实现私心,是一个虚假伪善的人,那么我就终生伪善!”
“无论如何,我向我的神明发誓,若我真的想对这个国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那就让我承受对我而言最坏的结局吧!”
迪尔林斯随后便不再言语,殿内也随之沉入了寂静。
“啧,一个毛头小子,志向还挺宏大的。”一个站在人群边缘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那人一说话,其他的官员们纷纷朝着那里看去。
“我等了好久啊,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机会了……”那个男人有些阴险地笑着。
他长着一副标准的欧洲贵族公子的样貌:白净的瓜子脸、一头金色的卷发、湖水般碧蓝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和修长的脖子与四肢。他身上的衣服比其他大臣的要更加华贵,似乎地位并不一般。
他从一名侍者的手中拿起一杯水,那是一个黄铜的杯子,上面还嵌着几根金线。
他举起了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随后猛地将杯子摔在地上。
“啪!”
黄铜与大理石相撞所发出的清脆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响起。
他似乎也有源能的力量,仅仅一下,便将铜杯摔得四分五裂。
就在铜杯摔碎的下一刻,殿门便被撞开,三四十名身着铁甲、手持宝剑的士兵瞬间涌入殿内。
“哈哈哈……我等这一天,快等死了!”那个男人高声大笑道,“从今以后,这个国家就不再乌云密布!我将带领它走向辉煌!”
“欧佩利恩?你……”艾瑟纳斯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怎么也……”
“这是一次政变,我本来是一直在等着一个机会的。在这之前,我已经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从继承我父亲的官位之前,我就开始阅读各国的历史着作,时至今日,每个国家的制度我都了然于胸。”
“但是在你继承官位之前,我也还没有继位,锁国政策也没有解除,你是怎么弄到外国书籍的?”艾瑟纳斯问道。
“在那时,我恰巧碰到了一个远行的旅人,和今天这位少年一样来自东方。他也有心改变这个国家,于是教了我许多,更是将大量随身携带的书籍赠予了我。”
“我发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新知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自由市场这个东西,第一次知道一个名为社会主义的美好制度。”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在其它的国家里,人民可以不再喝稀粥而是每天都能吃上松软的面包,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坐着两个轮子的马,可以比四驾的马车快十倍,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人都有着领导国家的机会。”
“所以我要等,为了建立这样一个理想的国家,我可以等,为此我可以从毛头小子等成白头老子!但是就像这位说的,历史的车轮始终在前进,而它比我预想的快了好多。”
“在这之前,我一直在的等着一个机会,比如一次仅凭现有国力无法控制的天灾……一次仅凭目前军队无法抵抗的侵略……一次仅凭当下政策无法改变的起义……当这些到来之时,我便出动,拯救这个国家。”
“但现在看来,我好像想得太多了。”
欧佩利恩看向艾瑟纳斯,释怀似的笑了笑:
“陛下,我知道您的性格不好干这些,那就让我的双手替您沾满鲜血,让我用铁的手腕替您扫清障碍!”
随后,他拔出佩剑,剑锋直指在场众臣:
“既然立场已经摆在这里了,我也展示了我的救国之意,那么接下来……”
欧佩利恩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士兵长官,给他使了个眼色。
“究竟是随我一起进步,还是成为国家和整个奥格维辛历史上的敌人……请你们,自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