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璋突然抓住桑晋北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老板，我周世璋四十五岁才得了予安这个儿子。”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桑晋北第一次在这位商界传奇眼中看到了泪光。他轻轻拍了拍周世璋的手背：“我明白。”
“你不明白！”周世璋拐杖重重敲在地面，“沐沐是你侄女，可予安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血脉！”
他转身望向玻璃窗内的病房——周予安静静躺着，各种管线连接着他与仪器，脸色苍白如纸。
这位平日里叱咤风云的老人突然像被抽走了脊梁，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肩膀微微抽动。
桑晋北站在他身后，第一次感到词穷。
他见过周世璋在谈判桌上谈笑间让对手破产，也见过他面对枪口面不改色，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周老，”良久，桑晋北开口，“顾家必须付出代价。”
周世璋直起身，眼中的脆弱瞬间被狠厉取代：“我要顾青山父女生不如死。”
“正有此意。”桑晋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顾家树大根深，需要特别手段。”
“说。”
“我收到风声，最近有伙叫'蟒蛇'的国际组织在找顾家麻烦。”桑晋北压低声音，“据说他们专精'意外死亡'设计。”
周世璋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你认识'蟒蛇'？”
桑晋北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反应：“不熟。但周老似乎...”
“给我三天。”周世璋突然打断他，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顾家会从商界除名。至于顾苏沐...”他拄着拐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我要亲自处理。”
周家老宅的地下密室中，周世璋从保险柜深处取出一部老式卫星电话。
这部电话三十年未曾使用，键盘上的数字已经有些模糊。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嘟...嘟...”
响了七声后，电话被接起，对方没有说话。
“北极星陨落了。”周世璋用嘶哑的声音说出这句暗语。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多少年没听到这个代号了，'教授'。”
周世璋的指节发白：“'蟒蛇'，我需要你帮忙。”
“为了你儿子？”对方轻笑，“消息传得真快。”
周世璋的胸口一阵刺痛：“你一直在监视周家？”
“职业习惯。”蟒蛇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开价吧。”
“顾氏集团51%的股份，外加东南亚三条走私航线。”周世璋毫不犹豫。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响：“不够。我要'北极星计划'的原始数据。”
周世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那是——”
“你儿子的命值多少，你清楚。”蟒蛇打断他，“72小时后我要见到数据。至于顾家...”他顿了顿，“明天早报会很精彩。”
电话挂断，周世璋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颤抖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老照片——年轻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身旁是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桑晋南。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那是在桑晋南\"意外死亡\"前三个月拍的。
“晋南兄...”周世璋轻抚照片，老泪纵横，“为了儿子，我不得不...”
桑晋北的私人飞机刚降落在曼谷，加密电话就响了起来。
“老板，”手下汇报，“查清楚了，'蟒蛇'的首领是前克格勃特工，真名伊万·彼得罗夫。九十年代叛逃后组建了这个组织。”
桑晋北皱眉：“他和周世璋什么关系？”
“更奇怪的是，”手下声音压低，“我们查到周老年轻时曾在苏联留学，专业是生物化学。1985年的一次实验室事故后，他突然回国...”
桑晋北的眼神骤然变冷：“查清楚那起事故。”
挂断电话，他望向窗外的夜色。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周世璋与\"蟒蛇\"的关系、顾家背后的势力、还有那个神秘的\"北极星计划\"...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被尘封已久的秘密。
手机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顾青山今晚约见了俄罗斯军火商，谈话中提到'最后期限'。」
桑晋北立刻回复：「继续监视。特别注意有没有'蝰蛇'的人。」
刚放下手机，又一个电话进来。屏幕上显示\"傅云峥\"三个字。
“沐沐怎么样？”桑晋北直接问道。
“她坚持守在周予安病房。”傅云峥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刚收到消息，顾氏集团股票被大规模抛售，有人在低价收购。”
桑晋北眯起眼睛：“周老动作真快。”
“不止如此。”傅云峥顿了顿，“顾青山刚才去了城郊一处废弃工厂，随行的有两个俄罗斯人。”
“地址发我。”桑晋北站起身，“我亲自去看看。”
“小心。”傅云峥的声音罕见地带上关切，“沐沐已经失去太多亲人了。”
桑晋北轻笑一声：“放心，这条'眼镜蛇'命硬得很。”
废弃工厂内，顾青山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刚挂断女儿的电话，顾苏沐歇斯底里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荡——“爸爸！有人在收购顾氏股份！周世璋那个老不死的动手了！”
“伊万先生，”顾青山转向阴影中的俄罗斯人，“我需要立刻见到'蝰蛇'。”
伊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手枪：“老板很生气。你女儿擅自行动，差点暴露整个计划。”
“我会管好她！”顾青山额头渗出冷汗，“但现在的危机...”
“晚了。”伊万突然举枪对准顾青山，“老板说了，顾氏已经是弃子。”
顾青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不可能！我为'北极星'付出了那么多！”
“正是如此。”伊万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工厂玻璃突然爆裂，一颗子弹精准击中他的手腕。
“啊！”伊万惨叫一声，手枪落地。
十几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入，为首的正是周世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