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阳脸色骤变,精神力瞬间外放,却只捕捉到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不是这里…
在二楼!
“他们搜到二楼,遇到一只三级丧尸。”
“三级丧尸?怎么我们搜二楼的时候没碰上,这伙人是有多倒霉。”周野吐槽着。
高明一脸高深莫测有表情,没遇上肯定是老大出手了呗。
再不济就是…
把目光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活死人。
活死人注意到高明的目光,僵硬的扯动着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还是别笑吧,怪渗人的。”
负一层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摔东西的哗啦声。
赵大刚捏着喇叭的手青筋暴起,吼道:“都给我闭嘴!再闹事的,立刻扔出去自生自灭!”
可回应他的,是更尖锐的哭闹和叫骂,活像一锅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冒着混乱的气泡。
赵大刚“啪”的扔掉喇叭,枪口瞬间调转方向:“所有人,都安静!”
枪口朝天“砰”地打出一枪,硝烟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炸开。
吵闹声戛然而止,几个小孩被吓得哇地大哭起来。
原本扭打成一团的人群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僵在原地。
“现在!”赵大刚黑着脸把冒烟的枪插回腰间,三步并作两步跨上货架,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不想死的就给我听命令!”
“二楼遇丧尸突袭,所有人收拾东西,五分钟后离开!”
他猛地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削断旁边货架的钢管,“不听话的人,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黄毛缩在人群里,刚才嚣张的劲儿全没了,小声嘟囔:“丧尸不是还没来嘛,至于动真格的……”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大妈狠狠掐了把胳膊:“闭嘴!不要命啦?”
与此同时,二楼的副队等人死死贴着墙面。
谢扬紧张得直咬嘴唇:“怎么办?这只丧尸太难缠了。”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嗬嗬!”
一声低沉的嘶吼在寂静的商场里炸开,谢扬紧握着手里的枪。
三级丧尸腐烂的指甲深深嵌进天花板,倒挂着的脑袋猛地扭转180度。
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下方的士兵。
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开火!快开火!”副队扯着嗓子大喊,步枪声顿时响彻二楼。
子弹打在丧尸坚硬的鳞甲上溅起火星,丧尸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异能所到之处,货架轰然倒塌。
负一层的赵大刚脸色骤变,刚要下达立刻离开的命令,头顶的天花板突然“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黄毛惊恐地指着上方:“它、它要下来了!”
人群瞬间炸开锅,几个老人被推倒在地,哭喊声混着慌乱的脚步声,场面彻底失控。
“不能让它下去!”
谢扬话音刚落,那只三级丧尸腐烂的指甲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墙上留下五道冒着黑烟的抓痕。
“快撤!”副队猛地将谢扬往后一拽,自己却被丧尸尾巴扫中胸口,整个人撞碎身后的展示柜,鲜血染红了满地的碎玻璃。
“副队!”士兵小王举枪扫射,子弹却只在丧尸鳞片上溅起火星。
丧尸嘶吼着扑来,腥臭的口水滴在地上滋滋作响。
混乱中,谢扬摸到腰间的燃烧弹,手却抖得怎么也拉不开保险环。
而负一层的赵大刚突然瞳孔骤缩,头顶天花板开始渗出黑血,正下方就是挤成一团的幸存者。
“所有人散开!往出口跑!”他话音未落,天花板轰然炸裂。
又是一只三级丧尸裹挟着碎石俯冲而下,一爪子拍飞两个来不及躲避的年轻人。
“啊!救命!”尖叫声瞬间吞没了整个负一层。
黄毛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饼干袋不知何时掉在地上被踩成碎渣,他突然抓住赵大刚的衣角:“长官!救救我!我错了!”
赵大刚一把将他甩到身后,举枪怒吼:“所有火力集中!掩护幸存者撤离!”
可枪声根本压不住丧尸的咆哮,它长臂一扫,整排货架轰然倒塌,将十几个幸存者埋在下面。
三楼的叶瑞死死捂住嘴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血痕。
透过通风口,他看见那只三级丧尸张开的嘴里密密麻麻全是倒钩状牙齿,腐肉从它身上簌簌掉落,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冒着气泡的黑色黏液。
负一层里,赵大刚的军靴踩过满地狼藉。
他看着被货架压住的幸存者,太阳穴突突直跳,怒吼道:“医疗组!先救人!其他人别扎堆——”
话音未落,丧尸腥臭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他条件反射举枪射击,子弹却被丧尸甩动的尾巴全部弹开,其中一颗擦着他的耳际飞过,烫得皮肤生疼。
“用重武器!所有人听令,跑!往外面跑!”赵大刚嘶吼着扯开防弹衣的扣子,露出缠满绷带的右肩。
就在这时,黄毛突然连滚带爬扑到他脚边,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打小弹弓就打的准,我有用,别扔下我!”
二楼的谢扬拉开燃烧弹保险环,却在投掷瞬间被丧尸尾尖扫中手腕。
燃烧弹“咕噜噜”滚到角落,火苗“轰”地窜起,将旁边几个货架瞬间点燃。
副队咳着浓烟扑过去,用染血的手掌生生捂住火焰,嘶哑着嗓子喊:“谢扬...带大家走...”
江初阳几人顺着另一侧管道顺利出了商场。
车门“哐当”一声撞上,震得车顶积灰簌簌往下掉。
周野把整张脸都贴在车窗上,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手指无意识地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
“我说真不管他们了?那可是上百号人啊!”
“更何况里面有官方的人!”周野突然转头,眼睛瞪得溜圆,“要是以后被当成见死不救……”
“管?拿什么管?”顾崇扯松领口,后颈结着痂的擦伤随着动作裂开,渗出细密的血珠。
他抓起水壶猛灌一口,却被呛得直咳嗽,“又不是圣人,管天管地管好自己就行!”
后车里,祁淮笙靠在座椅上,迷彩服肩头破了个洞,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他闭着眼假寐,睫毛在眼下投出细长的阴影,直到安烟轻轻戳了戳他,“我以为你会管这桩事。”
祁淮笙缓缓睁眼,深褐色的瞳孔像淬了冰。
他盯着安烟发梢沾着的草屑,喉结滚动了两下:“安安,我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军人。”
他扯了扯羽绒服下内衬衣上胸前的军功章,金属扣硌得胸口生疼,“末世当道,我个人的能力有限,总不能强迫你们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吧?”
车厢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轮胎碾过碎石的“咔嚓”声。
祁淮笙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卫星电话,屏幕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虽然我没下去帮忙,但已经联系了第七基地。”
他把手机递给安烟,屏幕上闪烁着“支援已出发”的提示,“他们带着一支异能队,一小时内到。”
“至于结果……”祁淮笙往后一靠,后脑勺撞得铁皮车哐当作响。
“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伸手挡住车窗透进来的阳光,却挡不住时不时传来的凄厉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