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羽箭即将扎中白兔时,绿羽箭刚好到了,两只箭在空中交汇,正好挡开了红羽箭,被红羽箭的力道一推,巧而又巧地,正好扎在那个小桔子上。
看着落在地上的红羽箭,场中一片寂静。
他们完全没想到,宋凌书的第一支箭,落空了,而叶云青的那一支箭,却阴差阳错地在宋凌书箭支的帮助下射中了桔子。
被挡过去的箭支,力道不强,正好扎在桔身,绿色的尾羽,像是一张胜利的笑脸,对着众人绽开了无情的嘲笑。
运气真好!
远处树梢间,夏凌骁眉梢不自觉扬了扬。
这借力打力的箭术,考的是眼力,手劲,心性。箭上没有用什么内力,所以,这只是一个高明的猎人的高明箭术?
宋凌书的脸色有些难看,拿起第二支箭。
还是先射了自己这边的桔子吧,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得兔子开始乱跑了。
箭支带起风声。
叶云青手中的箭在他后面离弦。
灰兔好像感觉到什么,悄悄地向院墙边挪。它跑得并不规律,狗狗祟祟的。
宋凌书并不意外,他算到了,所以,他的箭支,应该能顺利地射中桔子。
和刚才那一箭不同,这箭他没用什么力,毕竟桔子不能破。
这时,他惊讶地发现,叶云青的箭,竟然也是对着灰兔而去的。
因为角度问题,她的箭后发而先至,只是,原本射兔子肚子的方向,却因为兔子的移动,变成了射向它脖子。
两支箭又是在空中相撞。叶云青的箭支斜向一边,无力地掉落在地,而宋凌书的箭支,不偏不倚,插中了兔子的肚子。
张扬的红羽,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宋言书高兴地笑:“漂亮!”
众人:“……”
他们齐齐把目光落到宋凌书身上。
不是怀疑他的箭术,也不是怀疑别的,毕竟刚才的一切,他们都亲眼看见了。只是,他似乎也太点背了。
第一次,被叶云青歪打正着,帮助她射中桔子。
第二次,又因为叶云青的箭不准,而害的他射中了自己的兔子。
虽然一人手中还有一支箭。
但现在,宋凌书既没有射中自己的桔子,也没有射中叶云青的兔子,他自己的兔子还死了。
叶云青处于领先中。
白兔已经撒欢地带着那支绿羽箭跑了,宋凌书眼底一片郁色,同时,他也觉得很丢脸。
就算叶云青是全凭运气,但输就是输。
即使他输了,也不能让叶云青赢。
第三支箭,他对准了白兔。
嗖,箭支带着劲气,去势如同流星。
叶云青的第三支箭也出手了,相比较他这气势,那支箭就显得弱了些,但速度仍然很快,甚至赶在了宋凌书的前面,宋凌书的箭头,还没有射中白兔时,先射中了那支箭尾端的位置,两箭相撞,宋凌书的箭落在白兔脚边,吓得白兔一个蹿身,跑得更远了。
而被他射飞的叶云青的箭,好像被赋予了力道,斜飞出去,撞到了之前掉落地上的箭的箭尾,然后扎在地上。
被撞到的箭尾向前激射,正插在灰色的死兔身上。
众人:“……”
瞎猫碰见死耗子能碰到这个程度,简直是逆天,可是这么逆天的事,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
只有那边树叶间,夏凌骁的眼瞳一紧,他深深地看了叶云青一眼。
别人都觉得那是瞎猫碰上死瞎子,是运气逆天,但他知道不是。
这得是多么精准的计算?
计算了风速,时间,计算了兔子的奔跑,计算了宋凌书的力道,速度,甚至还计算了他的心理。
只有所有的计算不出错,才能达到这样一个结果。
他眼眸幽深,落在叶云青的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山野村姑?
这些人,怕不是瞎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叶云青看过来一眼。
他心中跳了一下。
她发现他了?
叶云青淡淡收回目光,放下弓:“这一局我赢了,第二局呢?”
宋凌书脸沉如水,他无法面对那些目光。
看着他脸色不好,贾奂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说了第二局的规则。
一个人头顶三个桔子,两箭射中三个桔子而不破为胜。
第二局看着比第一局简单,但人顶着桔子,而不是兔子,这涉及人命的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何况,桔子被叠在头顶,箭支却是平移,这如何能一箭射三个?
黄韶指着一个仆从:“你来顶桔子!”
他冷笑对叶云青:“我这里的仆从,可不会为你所用,你若找不到人,算你输!”
宋言书站起身:“姐,我来!”
黄韶冷笑,叶云青射箭根本不准,这小子自寻死路,正好。
宋凌书冷声说:“叶云青,人命关天,你若是射死了人,后果自负!”又对宋言书说,“你考个举人也不容易,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被她一箭射死,你到阎王殿前也没法喊冤!”
宋言书冷冷说:“不劳你操心!”
宋凌书怒了,不识抬举是吧?
“叶云青,你敢吗?”宋凌书满眼的挑衅。
他却没想过,他一个京城武院的第一名,地阶二星武者,对一个他明知只是来自乡村,不会武功的女子提出挑战,有多没品。
他只知道,第二场,他不能输。
不管是输给运气,还是输给别的,他都不能成为笑话。
不等叶云青开口,他又说:“你若怕了,就乖乖认输!”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又响起脚步声。
很清晰,因为不止一个人。
刚才被叶云青弄断了门闩,门还没有关上。
这些人冲进门来,也毫无阻滞。
这下,黄韶一众人都吓得站起来。
这里是京郊的庄子,护卫只有二十人,要是真有什么事,这些人可不顶事。
众人的目光都带着些惊疑看过去,只见那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领头的人穿着盔甲,按着腰间的剑,大步而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声音洪亮:“我们是武卫营右营军前锋卫,我是校尉包峻,我们右营军在东城练兵,闻到血腥味,又见你们这里门户大开,这是出了人命?”
黄韶吓了一跳,武卫营有支队伍在这里练兵?
还有,血腥气能传那么远吗?这都什么鼻子啊?
他忙说:“没没没,没出人命,就是不小心受了点小伤,无碍,无碍!”说着,把自己包扎着的小指举起。
那校尉的目光落到宋言书身上。
相比较这里的光鲜,宋言书身上挂彩,一片狼狈,和这么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完全不同。
他指着宋言书:“这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