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晨光透过窗棂,轻柔地洒在床榻上,她悠悠转醒,只觉神清气爽,活力满满,准备全身心投入到对程老爷关系网的调查之中。
与此同时,如意和吉祥已经收到主子暗中传递的关于程老爷案件的关键线索,正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巧妙隐晦地告知县主林悦。忽然,如意眼珠滴溜一转,计上心来,脸上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提议道:“大小姐,听闻杭州城有个热闹非凡的斗鸡场,新奇玩意儿可多了去,咱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见识见识?”吉祥心领神会,也在一旁帮腔:“对啊对啊,肯定有趣得很,说不定还能碰上些意想不到的乐子呢。”
林悦一听,心里瞬间燃起了兴致。她心里清楚,有斗鸡场的地方十有八九会有赌博,以自己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以往每次出入赌场都能大获全胜。兴奋之下,差点脱口而出“好,马上去”。可话到嘴边,她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如今是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这般急切地想去玩乐,实在有失体统。于是,她微微蹙起秀眉,轻声细语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咱们去了恐怕诸多不便,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小翠早就盼着出去玩了,一听这话,赶忙接上:“去吧,大小姐,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杭州城,不去见识见识,往后想起来得多遗憾呐。就去这一回,保证小心行事,不会出岔子的。”说着,还亲昵地拉住林悦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撒娇,一双眼睛满是期待地盯着林悦,就盼着她松口答应。
林悦佯装一脸为难的模样,犹豫了好一阵,才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既然小翠你这么想去,那咱们就去这一次吧。不过可得千万小心,言行举止都得拿捏好分寸,可别失了体统,坏了名声。”小翠一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吉祥和如意也相视会心一笑,旋即手脚麻利地去准备出门的相关事宜。
一行人精心梳妆打扮后便出了门,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很快,就来到了传闻中的斗鸡场。
刚踏入场内,嘈杂的呼喊声便扑面而来。场地中央,两只雄赳赳的斗鸡正激烈对峙,羽毛根根竖起,鸡冠红得似火,它们时而凶狠地跳跃啄咬,时而灵巧地躲避腾挪,引得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与喝彩。林悦表面上装出一副新奇又略带羞涩的模样,目光却在人群中迅速扫视,暗自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赌局开始,人们兴奋地在两只斗鸡间押注。林悦被吸引过去,小翠在一旁紧张地拽着她的衣袖,小声说:“大小姐,咱们真要参与吗?”林悦嘴角一勾,低声道:“别怕,看我的。”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几轮,凭借超凡记忆力,将两只斗鸡的习性、攻击特点和体力变化摸得一清二楚。
首次下注,她指着那只看似稍弱,却更灵活且耐力十足的斗鸡,将碎银推了出去。旁人见状,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还小声议论:“这姑娘看着娇弱,怎么选这么一只,肯定输。”林悦却仿若未闻,神色淡定。很快,战局扭转,那只被她看好的斗鸡瞅准时机,一个迅猛攻击,将对手打得落荒而逃。林悦初战告捷,收获了一笔赏钱。
一连押中三次,林悦正沉浸在连续押中斗鸡获胜的喜悦之中,不经意间,她眼角余光瞥见一旁有个男人满脸焦急,神色慌张,仔细一看,男人身前的钱袋早已空空如也,正可怜巴巴地向斗鸡场的管事借钱。
“张管事,您就行行好,再借我点,我下一注肯定能赢!”男人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双手还在不停地比划着。
张管事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孙正豪啊!你之前借钱,还有个姐夫帮你还,现在你姐夫都惨死家中了,还有谁帮你还啊?” 语气里满是嘲讽。
孙正豪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咬了咬牙,忙解释道:“张管事,我还有我姐,我大姐肯定帮我还的。”眼里还带着一丝侥幸。
林悦听到这番对话,心中猛地一动,直觉告诉她这其中或许藏着与程老爷命案相关的线索。她急忙凑近小翠,在她耳边细语一番,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旁人听见。小翠心领神会,快步走到一旁,随便拦住一个路过的看客。她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递到那人面前,那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满是惊喜。小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孙正豪,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姐夫就是死去的程老爷?”
那人忙不迭地接过碎银,放在嘴里咬了咬,确认是真银后,眉开眼笑地说道:“没错,就是他!这孙正豪经常来这儿玩,之前赌输了都是他姐帮着还债。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姐一气之下跑去佛堂清修,不管他了。没了靠山,他可倒了霉,被张管事派人教训了好几回呢。好不容易他姐夫出面帮他把债还清,结果还没安稳两天,就听说他姐夫死了。就他现在这情况,张管事哪还会再借钱给他呀。”说罢,还咂咂嘴,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边,只听张管事扯着嗓子又喊道:“不用让你姐帮你还钱,你现在去问你姐拿钱就可以了。”那语气,像是故意要让孙正豪下不来台。
孙正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怒与屈辱。他狠狠地瞪了张管事一眼,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重重地一跺脚,转身气呼呼地走了,背影里透着几分狼狈。
林悦望着孙正豪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她心想,孙正豪赌债缠身,程老爷的死对他来说似乎有着某种直接的利益关联,他极有可能存在杀人动机。可奇怪的是,衙门的人却没有对他采取任何行动,难道他真的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
恰在此时,如意不动声色地向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扯着嗓子说道:“你们知道吗?程老爷遇害那天,孙正豪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这突兀的话语,瞬间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勾起了林悦的强烈注意。她神色自若,佯装成不经意间听到,不着痕迹地侧耳细听。
“是啊,那天他去了城郊二十里外的宁安寺,探望在那儿清修的姐姐,还在佛前诚心忏悔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踏出大厅,回客房休息。”另一人赶忙附和,言语间满是笃定。
林悦黛眉轻蹙,心中疑云顿生,直觉告诉她事情远没有表面这般简单,背后恐怕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时,又一个声音悠悠响起:“听说孙正豪和他姐姐自幼父母双亡,这么多年来,一直靠着经营家中的家具店勉强维持生计,相互扶持,感情深厚着呢。”
之前说话的人又接上了话茬:“我还听说啊,程老爷是外地人,机缘巧合之下被程夫人搭救,后来便与程夫人结为连理。程老爷在这世上再无其他亲人,便安心在咱们杭州城定居下来,对程夫人那可是一心一意,夫妻二人平日里甚是恩爱。”
林悦静静听完他们的对话,暗自思忖了片刻,抬眼望向天空,此时正值中午,烈日高悬。她心中已有盘算,开口说道:“此时正是寺庙香火最旺盛的时候,想来定是热闹非凡,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权当是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