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婧瑶目光炯炯地看向阿凌,却发现阿凌依旧像个木头般一动不动。
她想了想,越想越懵,蹙起秀气的眉头,药王谷典籍中倒是有过记载,说什么“男为阳,女为阴;阴阳媾和,性命双修,阴阳互济,育得元胎”。
可媾和那是怎么个媾法?
双修,倒是听说过人人喊打的合欢宗妖女喜欢找修士双修,可那又是怎么个修法?
好像典籍上也没说啊!
冉婧瑶想了半天,也未曾想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问阿凌吧,可她觉得阿凌还不如她聪明,多半问也是白问。
算了!常姐姐可是生过小宝宝的,我不如去问她!她一定知道!
冉婧瑶眼睛一亮,放开木头似的阿凌,穿上鞋,对阿凌说道:“阿凌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许跟着,我去找常姐姐问个问题,马上就回来!嗯……你也不许偷听,神识也不许!不然我就生气了,我很快就回来,真的!”
阿凌点了点头,冉婧瑶走到门口回头,见他老实地坐在那里,果真一动不动。
放下了心,偷偷翻过篱笆,走到常小娘子和白二五的里屋窗下,朝里轻声问道:“常姐姐,常姐姐,你睡了吗?”
常小娘子听到声音,好在白初一是个夜猫子,因此她也跟着睡得晚。
尚没有睡,披上外套走到窗下,推开窗户 ,看向冉婧瑶,奇怪地问道:“冉妹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冉婧瑶面色绯红,手指打着圈儿,扭捏地小声问道:“常姐姐我就是来,来问问,那个……你们说洞房花烛夜后,就可以生宝宝,具体怎么个生法呀?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不会真那么神奇吧,我和阿凌只要在点了红蜡烛的房间里,在红色的床上睡一觉,就有小宝宝了?”
冉婧瑶回想小时候,她的床帐子也是红的,腕上做噩梦,她不敢一个人睡,就拉着阿凌陪她,他们就是在一张床上睡的,为什么那时候她就没有生宝宝?
常小娘子听得好笑,又有几分疑惑,诧异问道:“冉妹子你不知道?但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就是五哥他妹子出嫁那晚,你们喝了点酒,你和阿凌不是出去一整晚没回来,难道你们不是……?”
冉婧瑶摇了摇头,她捂着脸,觉得丢脸死了,“不知道呀,我又没生过宝宝,怎么会知道?那天,那天我们走到前面的草地上,阿凌就醉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这,这不是怕他被野兽叼走了,才在旁边坐了一夜,陪了他一整晚,他一直睡到早上天快亮了才醒,”想起这事儿冉婧瑶就来气,不由骂了句“笨阿凌!”
常小娘子一听,想起阿凌的酒量,三杯就倒,顿时觉得好像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今天常小娘子一早就嘱咐了白二五帮忙给阿凌挡酒,千万别让他喝酒,不然以他的酒量,这会儿只怕早就不省人事了。
经过那晚喝酒,阿凌自己也意识到自己酒量差,也不再敢喝。
常小娘子红着脸,她看到站在窗外的冉婧瑶,一面在脑子里思索,一面连忙招呼她进屋,“冉妹子你快进屋里来,外面冷,我……我慢慢跟你说。”
冉婧瑶绕到门前,进了屋来,常小娘子重新点燃了烛火,将迷迷糊糊地白二五赶了出去。
拉着冉婧瑶在炕床边坐下,凑在她耳边压着嗓子,生怕被谁听见了,低声叙述起来。
冉婧瑶听得脸越发红得像成熟的柰果,听到后面,一张樱桃小口张大,几乎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她怔忪地脱口而出道:“这……不会痛的吗?”
她从来不知道要生孩子还得和阿凌那样,光是想想就够疼的了!
不对呀,这事儿她娘没跟她说过啊!
常小娘子也是面色红得不正常,只是她想,她不能也让冉妹子跟自己一样,浑浑噩噩成亲好几年,稀里糊涂地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不下蛋的母鸡,被人耻笑!
只好低声道:“你叫阿凌轻一点,也就开始有一点,后面的话,倒还好,还有……”她附耳在冉婧瑶耳边,用细弱蚊蝇般声音,又对她说了几句自己的经验。更把冉婧瑶听得脸红心跳,问:“还要……那样?”
常小娘子点点头,道:“冉妹子你别害羞,信我!我以前就是因为害羞,一点儿不敢主动,怕别人说不检点。结果跟五哥好几年都没孩子,但自从那样后,没几次就有初一了,你和阿凌试试就知道,记住,到时候千万别害羞!”
“嗯,嗯。”冉婧瑶眼神呆滞地点了点头,怀着沉重的心情,仿佛要壮烈牺牲一般,往外走去,没有发现自己此刻已经同手同脚了。
常小娘子看见冉婧瑶那副模样,发出一声低笑。
不承想,平时冉妹子和阿凌两人亲密无间,搂搂抱抱也不知道避着点人,有时候在院子里,明明她和五哥还在,结果两人直接就抱在一块了,她和五哥看了尴尬,连忙避着他们,给他们腾出空间。
两人私底下尚且道,城里大户人家出生的公子哥和小姐就是不一样,怎么都不会害羞的?光天化日之下,说抱就抱在一起了。
结果哪里料到两人都未经人事,大约在他们眼里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彼此之间互相抱一会儿了。
冉婧瑶回到自己家,见阿凌听话的乖乖坐在床边等她,她才被冷风降下温的脸,再次发热变红。
慢吞吞地走到床边挨着边坐下,伸手开始扯阿凌的腰带,并且在心中安慰自己说常姐姐说了胆子要大点!别害羞!别害怕!不过是区区那种事,冉大小姐你可以的!
她一边扯,一边低声嘱咐道:“阿凌,你一会儿轻一点,一定要轻一点,常姐姐说开始的时候会有点痛,你轻一点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隐隐地不知为何又有些期待。
“不行!”阿凌如触电般跳起来,拉紧自己的腰带,他一脸严肃地对着有几分生气的冉婧瑶,还是固执地坚持道:“小姐!不行!你如今不能动用灵力,取心头血太危险了!而且我也没有能孕育胎儿的法器。”
“?”冉婧瑶本来对于阿凌的反抗十分生气,但一听他的话,又疑惑起来,“心头血?什么心头血,这跟心头血有什么关系?”
阿凌也有点懵,他问道:“小姐,不取心头血,那么脱我衣服做什么?”
冉婧瑶白了他一眼,她忽然灵光一闪,拍手向阿凌问道:“所以,照你的意思,是不是咱们修真界生宝宝,都是取心头血,用法器生的?我也是吗?”
见阿凌诚实地点了点头,冉婧瑶恍然,她心想怪不得她爹以前去百花阁看合欢宗的漂亮小姐姐,她娘明明早就知道,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直到外面有人传言说药王谷的少谷主,整日在百花阁中流连忘返,她娘才生气的!
当初冉婧瑶就很奇怪,她娘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怎么偏偏这一次,却生气了!
尤其是来了人间,冉婧瑶才发现常小娘子,以及村子里那些做了父母的凡人,原来他们对自己的孩子都是那么的亲热啊!
相比起来,冉婧瑶父母对她总是淡淡的,偶尔遇见了,就问一问近来的修行情况,然后 彼此间就没什么话可说。
一时间,冉婧瑶心中涌上一股悲伤。
她突然明白她小时候听爷爷的话,企图劝母亲回药王谷,母亲却冷淡地道:“你回去告诉你爷爷,药王谷与沉溪陈家,本是联姻,是少谷主背弃两家盟约在先,使我堂堂陈氏金丹,仪净真人在外丢了面子……”
那时候冉婧瑶不理解,怎么自己在大人们眼里,还没有所谓的面子重要?
他们难道不知道,瑶瑶知道父亲,母亲分居两地,互不相见,是会伤心的吗?
如今二十载弹指即过,本是洞房花烛夜,欢喜旖旎时,她终于知道了真相。
是啊,她只是一个用父母心头血,用法器造出来的孩子而已。
只要他们想,造多少个都可以,瑶瑶又不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她未曾察觉,一股暗红的猩芒在她的眼底瞬息闪过。
冉婧瑶上前捧住阿凌的脸,用嘴唇轻轻触了触阿凌带着凉意的浅淡薄唇。
趁着阿凌对冉婧瑶突兀地举动,弄得发呆时。
她伸手拉开自己的腰带,扔到一边,又去解阿凌的,一边靠在阿凌的耳边,低声呢喃道:“阿凌我们生个孩子吧,像凡人那样生!不是用法器,不是用心头血,是像常姐姐说得那样……”
她在阿凌耳边重复起常小娘子教她的话,心中的悲伤弥漫,压过了羞耻与害臊,此刻的冉婧瑶脑子清醒,冷静的可怕。
她知道自己眼下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但那又怎样呢?
“不……”阿凌才出口半个字音,他想说他又不是合欢宗的!
他不能,不能和小姐双修!
但被冉婧瑶竖起的一根葱削般的手指,阻在他的唇上,让他的话没能说出口。
她将额头抵在阿凌的额头,按照常小娘子教她的步骤,拉起阿凌的一只手,放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带着他在自己白皙的肌肤上一一滑过,吐气如兰,幽幽地道:“阿凌,你答应过的,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阿凌,你要背叛我吗?”
“不,”阿凌再次艰难地仅仅吐出一个字音,他觉得这不对,他不能,不能跟小姐那样……
他脑子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的身体却像是不听他的使唤。
冉婧瑶闻言,笑了起来,用自己的嘴堵住阿凌接下来的话,二人身体不知觉地倾倒,躺在了床上。
良久,冉婧瑶才松开二人纠缠的唇齿起身,胸口起伏,让自己快速喘顺气,她坐在阿凌的身上,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像是情人般呢喃,但却用命令般口吻道:“阿凌,让我怀孕,让我生孩子。这是命令,听懂了吗?”
不对!这不对!
停下来!快停下来!
不能对小姐那样做!
云凌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喊,但他此刻就像是被困在脑子里一样。
而他的身体像是被另一个人操控,且他脑子里,出现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说,不,这是小姐自愿的,小姐喜欢他,所以要乖乖听小姐的命令不是吗?
只见他伸出手掌,按在带着平静面庞的冉婧瑶肩上,一把将她推到,然后欺身而上,低低地回应,“好的,小姐。”
冉婧瑶眼泛红芒,抚摸着此刻像只大狗狗般阿凌的脑袋,冷眼看着他似乎带着兴奋与疯狂,不停舔舐着她身体。
像是位虔诚的朝圣者;又像是埋伏于林间狩猎的野兽。
她想起常姐姐的话,说男人都喜欢这样。
是啊,你瞧,连木木呆呆的阿凌,居然也会有这么兴奋的时候。
一时间,冉婧瑶突然理解合欢宗为什么是拥有修真界最多灵石的宗门了。
真没意思啊!
男人们真没意思!
冉婧瑶眸子红芒闪动得越发快了,她一次次抚摸着阿凌的头颅,像是在安抚他的急躁,又像是在撩拨,她脑海中那个怨毒的女声再一次尖锐地响起——
“所以,你看所有人男人都会为了这而疯狂!可是!阿陵!阿陵!你和我做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在想怎么杀了我?你是怎么保持冷静的?你还是男人吗?玛德!斯卡奥都欠你一个影帝!”
斯卡奥是什么?
影帝很厉害吗?
和传说中上界的四御大帝有什么关系?
顶上的红帐在眼前逐渐模糊,冉婧瑶目光渐而迷蒙,听着她脑子里那个女声又开始发疯地开始碎碎念着,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屋内红烛摇曳,一只素白的手从血红色般的床帐中突然伸出,五指不自觉地紧紧扣住那绣着鸳鸯交颈纹样的怅慢,帐上两个影子交叠缠绕在一起,似乎难舍难分。
偶尔从床帐后传来女子带着泣音断断续续地嗔怨与惊慌,“阿凌……你,你松开,我,我又不会跑……呜,别动,快停下!”
冉婧瑶开始后悔了,一改之前自以为是的冷静与从容,她怎么也没想到发疯的阿凌,居然是这样的。
翌日,秋阳高照。
冉婧瑶疲惫地睁开有些红肿的眼,抬眼就看见床边坐着似乎在发呆出神的阿凌。
她心里一股怨气,陡然上升,刚要起身训斥,结果“哎呦”一声,捂住自己酸痛的腰、
顿时想起昨晚突然开始发疯的阿凌,像只关在笼子里久了,终于能冲出门遛弯的狼狗,怎么说都不肯听,力气又大。,自己一旦想反抗,他就死死按住自己的手脚,明明自己都叫疼了,他也不知道松手!
非逼着自己这样再这样,那样再那样,羞死人啦!
她不明白怎么阿凌疯起来,就能变得那么坏了?
若非大清早的,白大哥在外面喊阿凌一块去田里种地,阿凌才恢复了神智似的,终于肯停下来。
不然,冉婧瑶觉得,阿凌怕不是想就这样弄死她!
然而,对上阿凌那双委屈巴巴地眼神,冉婧瑶更气了,她揉着腰,不禁道:“你还委屈了?阿凌你这个坏东西!昨晚我明明都说了那么多遍不要,让你停下来,你是聋了吗?”
阿凌委屈地埋下头,道歉道:“小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说着时,他看见冉婧瑶掀开大红的锦被,露出白皙的身体,肌肤上尚且残留些许斑驳的浅红印子。
冉婧瑶注意到阿凌变得幽深的熟悉目光,里面似乎有什么难以言喻的危险东西,即将汹涌而出。
急忙又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气愤地对阿凌道:“阿凌你是禽兽吗?出去!我不叫你进来,不许进来!”
“哦。”阿凌垂下眼,竭力控制自己开始急促的呼吸,快步转身离开。他自己也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得不受控制了,难道他也被怨气入侵了身体?
他走到院子外,正吹着秋日的冷风,思考着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散开的神识触动,他转头看去,见几里外一个身形单薄、瘦弱的女人在原地徘徊,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阿凌记起来,她昨天晚上来送过礼的,是白大哥那个已经嫁出去的妹妹。
他想起昨晚一瞥间,她手上的伤痕,顿时了然,于是走过去,问道:“你是来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