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槲寄生
“这是什么？”林昭昭看着花环上面白色的小果子，“这是醋栗吗？”
“我自己编的，不要摘。”
“程总手艺不错啊，你是我见过编圣诞花环编的最好的人。”林昭昭夸奖道。
“还有别人？”
“没有，我不过圣诞。”林昭昭重新把花环带到了头上，小白果子间点缀着粉果子，不像是松枝像是某种藤蔓。
程野没说话。
壁炉里面的火烧的很旺，林昭昭有点热想把外套脱了，但是满屋子找了一圈没看到衣架，一个看起来打扮精致的中年男性走上前来，微笑:“外套给我就好。”
林昭昭:“啊，谢谢谢谢，麻烦了……”
“王叔。”程野凑过来，“王姨来了吗？”
“今天的晚餐不是她负责，就没过来。”
林昭昭凑过去问程野:“上次我过生日我们说要来湖西路上走错路了没过来，是不是就折腾了人家一趟。”
程野开玩笑似的说:“嗯，可不是嘛，人家在这儿等了一晚上。”
王叔微笑:“分内之事，不算折腾，之前的烟花今天一样用的上，需要我带您参观一下楼上的展馆吗？”
林昭昭：你在说什么？
程野：“楼上存放了很多展品，油画工艺品什么的，湖西庄园这边平时不住人的，地方又比较大，整个庄园又做了恒温恒湿，平时就当私人博物馆和艺术品仓库用。”
林昭昭：“私人博物馆？那会对外展览吗？”、
“之前白宁女士在京海的时候，这里是开放展览的，后来齐骁先生接手了湖西庄园，他个人不喜欢陌生人过来，于是不再对外开放展览。”王叔说道，“这一层是古董油画，大部分年龄都在300年以上了，需要我为您介绍吗？”
林昭昭摇头，程野忽然说道：“这两个我记得之前过来看的时候还没有来着？”
“这是齐先生在欧洲留学的时候购买的，经鉴定确实是真迹，就留在这里了。”
博物馆里面不止有他们三个，还有两个穿着西装的金发女士带着白手套在拿小刷子刷相框，看见人进来似乎和王叔交流了两句，听起来像是个法国人。
目光看向林昭昭的时候露出笑意，然后一人上来亲了她两下，然后继续喝王叔讨论了两句，其中一个人中文说的还行，于是充当了翻译，内容大概是哪几个可能需要去送到专业的修复中心进行修复。
林昭昭有点尴尬，但这大概是什么礼仪于是也没说什么。
之后的展馆包括但不限于做工精细的离谱的白瓷娃娃，身上的蕾丝都根根分明，流光溢彩的古董扇古董衣和古董点翠，她听过的或者没听过的名人字画，一屋子的各种瓷瓶和据说不算值钱的现代工艺大师们的作品。
每个房间里基本都有两个或者三个外国人，看见林昭昭的时候都过来行亲吻礼，无论男女，林昭昭已经麻木了：“怎么圣诞节还请人过来保养啊。”
“最近正好请了团队在做集中保养和修复，本来预计应该是年底修复和保养出来的，但是20号齐先生忽然说要把湖西庄园收拾出来圣诞节待客用，于是工期可能有点赶，望您海涵，今天下午之前修复工作基本可以完成。”
林昭昭：“......其实我是想说，不是说外国人很松弛从来不加班的吗？这相当于春节让人加班吧......”
程野摸了摸下巴：“我发现你对国外有点滤镜啊，资本主义国家，那是真正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地方，你怎么会觉得那边的人就会有钱不赚啊，在国内你有钱还得考虑人情考虑权力考虑社会影响，在国外你有钱真的就说了算啊。”
林昭昭：“没办法，营销号看多了是这个样子的。”
程野：“不用谢。”
“基本展出的就这些，您想去库房看看吗？”
林昭昭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正好外面像是忽然喧闹起来，似乎是齐骁回来了，林昭昭从窗户上往下看，几个人正在指挥一辆拉着巨大树木的卡车往庄园里面进。
程野看着放在防尘柜子里面那把流光溢彩的贝壳扇：“怎么样，看完是不是瞬间共情了石崇荀彧和袁绍？”
林昭昭：“不，我瞬间共情了陈胜吴广和黄巢为什么要‘天街踏尽公卿骨’了。”
程野扶着柜子不顾旁边两个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大笑起来，然后像是之前的工作人员一样亲吻了林昭昭的脸颊。
林昭昭刚想说“你又不是洋人学什么人家亲吻礼”，却出乎意料的对上了程野带了点忧郁的目光。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颗巨大的圣诞树在众人的合力下慢慢从那辆半挂上弄下来。
“小时候湖西庄园还没修建起来的时候，我去过他们在海韵金庭的房子，那时候对于财富这个东西还没什么概念呢，就觉得只要去那边就有花不完的零花钱了，后来长大了知道了，湖西庄园也建成了，我过来了一次，你猜猜我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林昭昭：“我原本想猜是嫉妒，后来想了想，到了这个程度，大概率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程野把手撑在窗台上撑着下巴，对于林昭昭又一次猜对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是啊。”程野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我有时候也在想，口口的这些东西要是老子的，老子得是个多么活泼开朗的老子。”
“都活泼开朗了怎么还是老子？”
“老子也一样可以活泼开朗。”程野说道，“他们好像遇见一点麻烦的事情，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帮忙？”
不过说起来，今天上午才发现的问题，现在就能弄到解决方案了？林昭昭看着那颗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熟。
她和程野一起下楼，林昭昭刷着社媒，齐骁摆摆手：“merry christmas。”
然后注意到林昭昭头顶的花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严肃的在她的双颊上亲了两下。
林昭昭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所以这是什么圣诞节的传统吗？为什么都要亲我，我看其他人怎么没有互相亲。”
齐骁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林昭昭：“我没听说过这种圣诞传统啊，不都是送礼物什么的。”
齐骁拿下她头顶的花环：“这是槲寄生，谁给你带的。”
听到这个名字林昭昭一下子明白了，立刻去找罪魁祸首：“程野——”
某人在刚刚齐骁摘花环的时候就直接果断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