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上血色涟漪的虚影尚未消散,沈青鸾与陆子渊脚下的空间突然扭曲。刺骨寒意自脚底蔓延,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置身于漆黑的往生栈道。栈道两侧的冥河翻涌着墨色浪花,浪尖漂浮的不再是镜面碎片,而是密密麻麻的锁链,每一根锁链上都缠绕着半透明的人影,那些人影睁着空洞的双眼,嘴里不断吐出带着腐臭气息的黑雾。
“是被怨念困住的亡魂!”沈青鸾握紧鲛绡,感受到绡面传来的剧烈震颤。经过星轨之战后,鲛绡上的记忆纹路变得更加清晰,但也隐隐泛着暗红,仿佛沾染了某种不祥。陆子渊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金鳞之力在体表流转,将靠近的黑雾灼烧殆尽,可每消灭一团黑雾,就有更多亡魂从冥河中涌出。
提灯老者残存的虚影在雾中忽明忽暗,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孟婆汤池...被污染了...”话未说完,一道锁链突然穿透他的虚影,老者的残魂发出一声悲鸣,化作点点荧光消散。沈青鸾和陆子渊心头一紧,他们知道,失去了老者的指引,接下来的路将更加危险。
栈道前方传来一阵空灵的骨铃声,幽绿的磷火在雾中汇聚,形成一条蜿蜒的道路。陆子渊皱眉道:“这气息不对劲,恐怕是陷阱。”沈青鸾却想起在章节细纲中“往生栈道台阶嵌入第三世鲛人族泪鳞”的线索,目光落在栈道边缘一块泛着微光的鳞片上。她蹲下身子,指尖刚触碰到鳞片,大量记忆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第三世的画面在她眼前展开:鲛人圣女在冥河边哭泣,泪珠化作泪鳞嵌入栈道,每一片鳞片都封印着一段不愿遗忘的记忆。而此时,那些被困在锁链中的亡魂,竟与记忆里鲛人部落的子民容貌相似。“这些亡魂...是第三世的鲛人族!”沈青鸾抬头看向陆子渊,眼中满是震惊,“有人故意将他们困在这里,用怨念污染孟婆汤池!”
话音未落,冥河突然掀起千丈巨浪,浪尖上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那人手中握着的,正是由十世镜碎片拼凑而成的权杖,杖头镶嵌的镜面中,倒映着沈青鸾和陆子渊此刻的模样。“十世轮回,终究是逃不出我的掌心。”黑袍人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孟婆汤失效之日,便是三界秩序崩塌之时。”
陆子渊怒吼一声,混沌火灵化作火蟒扑向黑袍人,却在触及对方的瞬间被镜面吸收。黑袍人挥了挥权杖,无数锁链从冥河中窜出,缠住两人的手脚。沈青鸾感觉体内的灵力正在被锁链疯狂抽取,而她心口的狐形胎记,竟与锁链上的咒文产生了共鸣。
危急关头,沈青鸾突然想起在星轨之战中领悟的“以记忆为锚”。她集中精神,脑海中浮现出与陆子渊三世的点点滴滴,鲛绡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丝线化作利刃,斩断束缚他们的锁链。陆子渊趁机将尾骨剑鞘中的力量全部释放,混沌火灵与狐火交织,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十世镜虚影。
黑袍人显然没想到两人能挣脱束缚,微微一怔。沈青鸾抓住机会,将鲛绡抛向空中。绡面展开,投射出第三世鲛人恋人相拥沉入忘川的画面。那些被困的鲛人亡魂看到这一幕,眼中的空洞渐渐被泪水填满,他们发出一阵悲鸣,身上的锁链开始寸寸断裂。
“不!”黑袍人愤怒地挥动权杖,镜面中射出无数黑色光束。沈青鸾和陆子渊全力催动十世镜虚影抵挡,可光束的力量太过强大,虚影开始出现裂痕。就在这时,沈青鸾突然发现,黑袍人镜面中倒映的十世镜,与他们催动的虚影存在一丝细微的差异——对方的镜面边缘,多了一道从未见过的咒文。
“那是...控制亡魂的关键!”沈青鸾大喊一声,指引陆子渊攻击镜面边缘。混沌火灵凝成的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命中咒文所在。黑袍人的镜面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他身形晃动,不得不后退数步。那些被解放的鲛人亡魂纷纷化作光点,汇入沈青鸾和陆子渊的识海,同时带来了一段新的记忆:在冥界深处,有一座被遗忘的祭坛,祭坛中央沉睡着真正的孟婆汤泉眼,而泉眼周围,环绕着十世镜的核心碎片。
黑袍人显然不愿让他们得到更多线索,再次发动攻击。沈青鸾和陆子渊却不再恋战,他们顺着记忆中祭坛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黑袍人的咒骂声与冥河的怒涛声交织在一起,而在他们前方,一团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雾气,正缓缓揭开孟婆汤池真相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