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友比古籍里写的还厉害，他能将九朵火再拆成八十一朵，每一朵火的温度都精准到分毫不差，连炉壁上的丹纹都能被烘得均匀发亮！”
“老夫当年跟着您学控火，练了整整二十年，都没能摸到九焰宝塔法的门槛，可小友不过二十岁，竟能将这门控火术练到这般境界，连徒儿都看傻了！”
说到这里，洛云庭还嫌不够，又往前凑了两步，对着玄铁殿门压低声音，却依旧难掩语气里的震撼：
“更绝的是，小友还会一种符文自动炼丹法！他不用按顺序投料，不用手动祛毒，只要召出几枚金色符文，符文就能自动牵引精神力，让药材在丹炉里自己炼化、自己中和药性，连紫芝芯的毒都能自己消散！”
“徒儿活了这么大，见过的炼丹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未见过这般炼丹之法，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话音落下，殿门后的寂静，比之前更久了些。
直到过了约莫三息，一道带着明显惊讶的声音传来，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九焰宝塔法？老夫练了几十年的控火术，最后也没能炼到‘拆九为八十一’的境界，那小友竟能做到了？”
“还有你说的符文自动炼丹法，又是什么法子？老夫钻研丹道六十余年，怎么从未听说过这种炼丹之法？”
听着里面声音里的兴趣越来越浓，洛云庭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了地，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又补充道：
“师傅，还不止这些！小友用那符文炼丹法炼三品淬体丹，前后不过一刻钟，还炼出了一炉十二枚的无缺丹！就是那种药性无一丝浪费、品相无一丝瑕疵，药效堪比四品中等丹药的无缺丹啊！”
洛云庭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攥着玉瓶的手往前递了递，像是想让里面的人看清：
“徒儿记得，您当年就一直想炼出无缺丹，可哪怕是运气最好的时候，也没能成功，可小友竟能一炉炼出十二枚，枚枚都是无缺！”
“什么？无缺丹药？”
殿门后的声音骤然拔高，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连那股沉淀十年的压迫感都跟着波动了几分：
“云庭，你可当真？无缺丹药，哪怕是老夫当年在南广域丹阁总部时，也只有一些七品以上的药王，在运气好的时候，才能炼出一两枚，而且还未必是完美无缺的！这小友竟然能一炉炼出十二枚？”
洛云庭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笃定：
“没错，徒儿不敢欺瞒师傅！这无缺丹徒儿亲手摸过、亲口尝过，药性精纯得没有一丝浪费，药效比寻常三品特等丹强了三倍不止，当真能媲美四品中等丹！”
“若不是亲眼所见，徒儿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能炼出这般丹药！这也是徒儿，为什么极力向师傅推荐这位小友的原因。”
洛云庭以为，话说到这份上，师傅定然会动心，甚至会破例开门见人。
他心里已然开始盘算着，等师傅见到叶辰，定会欣喜若狂，说不定还会主动提及修复主脉的事。
可就在这时，殿门后的声音，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没有怒意，没有惊讶，也没有追问。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连之前那若有若无的丹火气息，都仿佛在这寂静中变得沉重了几分。
洛云庭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他不理解，方才师傅明明语气那么激动，此刻为何却突然不说话了。
洛云庭张了张嘴，想再补充几句，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团棉絮，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疑惑与忐忑。
叶辰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的银色徽章。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玄铁殿门，眼底没有太多情绪，却隐约能察觉到，门后那道身影的气息，渐渐变得低落下去。
片刻后，
一道带着深深疲惫与自嘲的声音，才终于从殿门后传来，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像被风吹散的烟雾，满是无力：
“唉……算了吧。”
“云庭，你替为师好好招待那小友，陪他在丹阁里转转，尝尝后山的云雾茶，至于与老夫见面，就不必了。”
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十年的失落与不甘：
“十，十年了……老夫堂堂六品巅峰炼丹师，当年也是大秦最年轻的武王炼丹师，可如今呢？连自己天生主脉受损的问题，都没能找到一丝修复的头绪，修为还从武王跌回了半步武王。”
“连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老夫又有何心思，再管外界的那些人和事？”
最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重复了两遍，语气里满是绝望：
“罢了，罢了……”
洛云庭站在原地，脸上的期待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与心疼。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师父，却发现所有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攥着玉瓶，缓缓垂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再惹师傅不快。
叶辰则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玄铁殿门，指尖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殿门中央那枚赤金麒麟兽扣上，眼底忽然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这一刻，就连玄铁殿门前的风，都骤然停了。
焚心草的叶片还僵在半空，没来得及落下，连青石板上那点被震起的灰尘，都仿佛在这声“罢了”里凝住，沉沉往下坠。
洛云庭攥着玉瓶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出青白，连掌心的薄茧都硌得生疼。
他头埋得更低，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深紫色炼丹服的领口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泛红的耳尖。
那是心疼，也是无力。
师傅闭关十年的苦，他看在眼里，可那句“连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还是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让他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到头绪，只能任由沉默漫过脚踝，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就在这时，身旁的叶辰却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呵呵，好一句自己的事都处理不了，没心思去管外界的人和事。”
“想不到堂堂丹阁阁主，竟是如此不负责任之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成了一个为自己逃避责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