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第一桶金后,我们开始摸底曼谷的地盘分布。
这是能在任何地方立足的基本功。
光知道大概情况还不够,得摸清每条街、每个区域的具体势力归属,哪里能去,哪里碰不得,心里必须有谱。
连续三天,我们分头在曼谷各个角落转悠。
从繁华的商业街到破败的贫民窟,从高档住宅区到乱哄哄的红灯区,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和主人。
这天下午,我和默哥在湄南河东岸的华人区踩点。
这一带华人扎堆:川菜馆、粤菜楼、杂货铺、理发店、小旅社,招牌上都是繁体中文,说话也是家乡话,很有亲切感。
街上弥漫着熟悉的味道:豆豉鱼、白切鸡、老火汤,还有从药材铺飘出来的当归人参味。
偶尔传来粤剧的咿咿呀呀声,让人恍惚间以为回到了香港的庙街。
\"这地方不错。\"默哥一边走一边观察,\"华人扎堆的地方相对安全,做事也方便,语言文化都通。\"
我点头认同,在异国他乡,同胞聚居的地方确实是天然庇护所。
虽然这些华人大多是小本经营的良民,不敢惹江湖事,但至少不会主动卖我们。
正说着,前面巷子里传来争吵声。
\"钱呢?赶紧拿来。\"一个粗鲁的泰语在咆哮。
\"大哥,真没钱了,生意难做啊。\"另一个声音用泰语回答,但明显带着华人口音。
我和默哥对视一眼,收保护费这事,在任何国家都一个德行。
拐进巷子一看,一个二十出头的华人小伙被三个泰国混混围在墙角。
小伙瘦高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阿迪t恤和破洞牛仔裤,一看就是穷学生模样。
三个混混典型的古惑仔打扮:花臂纹身、粗金链子、背心热裤,眼神凶狠。
\"没钱?\"为首的混混是个光头,脖子上纹着眼镜蛇,\"那就用别的还债。听说你妹妹在念书?长得挺标致吧?\"
小伙脸色大变:\"不行!你们不能碰我妹!\"
\"那就老实交钱。\"光头阴笑,\"三万泰铢,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我真凑不齐那么多。\"小伙声音带着哭腔,\"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宽限?\"光头一巴掌抽过去,啪的一声特别响,\"老子给你脸了?\"
另外两个混混也围上来,拳打脚踢。小伙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蜷在地上护着脑袋。
街上行人都当没看见,匆匆走过。这就是现实,谁也不愿多管闲事,特别是黑道的事。
连几家华人店铺的老板都躲在门后偷看,不敢出声。看得出来,这种事在这条街上经常发生。
\"妈的,看不下去了。\"默哥攥紧拳头,\"欺负同胞,这帮狗杂种。\"
我也觉得该出手,倒不是什么侠肝义胆,而是这机会难得。
帮了这小子,我们就能在华人圈里有个落脚点,也能更深入了解当地情况。
最关键的是,我从这小伙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眼神,那是绝境中的不甘和倔强。
这种人往往最容易收服,也最值得信任。
\"动手,但别太张扬。\"我轻声说。
默哥点头,慢慢走向那几个混混。
\"哎,你们在干嘛?\"默哥用蹩脚的泰语说,故意装成好奇的游客。
光头回头瞥了他一眼,见是外国人,不耐烦地摆手:\"滚蛋,别多事。\"
\"我就问问嘛。\"默哥继续往前凑,\"这小伙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你他妈耳朵聋了?让你滚!\"光头彻底火了,朝默哥冲过来。
就在他出拳的瞬间,默哥动了。
这一下快如闪电,默哥右手精准扣住光头的手腕,一个巧劲就把对方的拳头引偏,然后左肘顺势撞击光头的软肋。
光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肋骨一阵剧痛,整个人弯腰下蹲。
默哥趁势一记膝撞,正中他下巴,把他撞得仰面倒地。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另外两个混混愣了一秒,然后一起扑向默哥。
默哥不慌不忙,左手格挡第一个人的拳头,右脚精准踢向第二个人的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跪倒。
第一个混混见势不妙想跑,但已经晚了。
默哥一个箭步追上,手刀砍在他后颈,那人立刻软倒在地。
前后不到十秒,三个混混全躺在地上哀嚎。
默哥拍拍手,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就是军人的实力,对付街头混混简直是碾压。
躲在店铺里偷看的华人老板们都看傻了,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收拾毒蛇帮的人。
\"大哥...您这是...\"地上的小伙挣扎着爬起来,眼中满是震惊和感激。
\"没事,顺手而已。\"我走过去扶了他一把,用粤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熟悉的粤语,小伙眼睛一亮:\"我叫阿灿,陈志灿,潮州人。大哥您是广东的?\"
\"差不多。\"我没细说,\"他们要多少钱?\"
\"三万泰铢。\"阿灿低着头,声音很小,\"我家在这开小茶餐厅,生意不好,真拿不出来。\"
三万泰铢,按当时汇率大概三千块人民币。对我们是毛毛雨,但对开小餐厅的华人家庭来说,可能是两三个月的纯收入。
我从钱包掏出三万泰铢,扔给那个光头:\"拿钱滚蛋,以后别找他麻烦。\"
光头捂着下巴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瞪着我们:\"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毒蛇帮的!敢动我们,有你们好看的!\"
\"毒蛇帮怎么了?\"我冷笑,\"老子连四面佛都不放在眼里,还怕你们这些小虫子?\"
这话一出,光头脸色立变。
四面佛联盟在曼谷是绝对霸主,敢说不怕四面佛的人,要么疯了,要么真有通天背景。
光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捡起钱拖着两个手下离开。走时恶狠狠撂话:\"我们记住你们了!\"
\"随便。\"我淡淡回应。
等混混走远,周围几家华人店铺的老板才敢出来。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充满敬畏和好奇,但没人敢上前搭话。
阿灿这时才敢大声说话:\"林大哥,您是我救命恩人!\"
他说着要跪下磕头,被我拦住。
\"别这样,都是华人,帮忙应该的。\"我扶起他,\"不过你这情况,光还钱解决不了问题,他们下次还会来的。\"
阿灿脸色一暗:\"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在这地方,不交保护费就别想做生意。\"
\"跟着我们干。\"我直接亮出目的,\"我们刚到曼谷,需要个本地向导。你对这里熟,又是华人,正合适。\"
阿灿愣了:\"林大哥,您是做什么的?\"
\"投资。\"我用了个模糊词,\"各种投资都做,包括一些...特殊项目。\"
阿灿不傻,立刻听出弦外之音。但他现在没得选择,不跟我们混,迟早被毒蛇帮整死。
\"我愿意跟林大哥!\"他毫不犹豫,\"以后您就是我老大!\"
\"行。\"我拍拍他肩膀,\"不过先说清楚,跟着我们有风险,搞不好会送命的。想清楚没?\"
\"想清楚了!\"阿灿眼中闪着坚定光芒,\"反正留在这也是等死,不如搏一把!\"
这小子有胆量,在绝境中敢冒险的人,往往能成事。
\"那好,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人了。\"我说,\"先带我们去你家看看,然后仔细说说这一带的情况。\"
阿灿点头如捣蒜:\"好的老大,我马上带您去!\"
阿灿家的茶餐厅就在两条街外,门面不大,招牌写着\"潮州茶餐厅\"几个繁体字。
里面装修简陋但很干净,墙上贴着些香港明星的海报,播放着粤语流行歌曲,很有八九十年代港式茶餐厅的味道。
他父母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实人,一看就是那种本分做小生意的。见到我们很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灿简单解释了情况,当然隐瞒了我们真实身份,只说遇到好心的华人老板。
两老听说儿子的债务解决了,感激得眼泪都出来了。
\"林老板,您是我们家大恩人!\"阿灿母亲热泪盈眶,操着潮州话说,\"以后您就是我们亲人!\"
\"阿姨客气了。\"我客套几句,然后把阿灿叫到一边。
\"说说这一带的情况。\"我开门见山,\"什么地方归谁管,都有什么规矩。\"
阿灿立刻来了精神,显然对这些门清:\"林老大,这一片都是毒蛇帮地盘。老大叫巴颂,手下有两百多人,专门收保护费和开地下赌场。\"
\"巴颂这人怎么样?\"
\"贪心,多疑,但很有手段。\"阿灿想了想,\"他对钱特别敏感,听说有好生意就一定要掺一脚。但同时又特别小心,轻易不信任人。\"
这个人物画像很有用。
贪婪而多疑的人往往好对付,因为贪婪让他们降低警惕,多疑则让他们内部产生裂痕。
\"他有什么特殊爱好?\"
阿灿眼睛一亮:\"有!他特别爱赌,每周五晚上都组织高额牌局。听说一晚上流水能有几百万泰铢,他从中抽成发大财。\"
\"牌局在哪举行?\"
\"他的私人会所,叫金蛇会所。\"阿灿压低声音,\"不过那地方防守严密,一般人进不去。\"
我心中一动。牌局,正是我们的专长。如果能打入巴颂的牌局,不仅能赚钱,还能摸清毒蛇帮的虚实。
\"你对那牌局了解多少?\"
阿灿四下看看,确认没人偷听才说:\"我有个朋友在会所做杂工,听他讲那牌局表面看起来很豪华,保安也挺多,但实际上...\"
他停顿一下,更加小心地说:\"实际上巴颂为了省钱,很多保安都是花架子。真正能打的就那么几个,其他都是混混充数。而且巴颂贪心,总想从客人身上多榨点油水,经常暗中做手脚。\"
这情报价值千金!
表面严密、实际外强中干的牌局,正是我们最容易突破的目标。
而且巴颂如果经常搞鬼,我们就有了对付他的把柄。
\"阿灿,你这消息很重要。\"我拍拍他肩膀。
阿灿感激涕零,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老大,只要您用得着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这一带每条街每个角落我都熟,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
看来我们收了个好马仔,不仅对当地情况门清,关键是够忠心,够机灵。
我正想再问些具体细节,阿灿忽然脸色一变:\"老大,不好!他们又回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才那个光头带着七八个人从街口走过来,个个手里都有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