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谢北墨并未去上朝。
谢家人一大早就将众人召集到大殿之中。
侯莫陈氏特意让芈氏去请宋绾。
宋绾一踏入大殿。
侯莫陈氏便强撑着身子,满脸慈爱,若是往昔,宋绾定然会快步上前将她扶起。
然而此刻,只见宋绾直接无视她,向前迈了几步,方才转过身来。
“有何事,速讲,本宫还赶着回去睡个回笼觉。”
谢北墨最是看不惯宋绾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但也只能隐忍不发。
侯莫陈氏一脸和颜悦色,“今日请公主前来,是想烦请公主帮着操持北墨的婚宴。”
挺无语的。
宋绾道:“哦?本宫记得昨日谢侍郎亲口说与本宫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侯莫陈氏曾见过宋绾对谢北墨如痴如狂的爱恋,她深知宋绾对谢北墨的情意是发自肺腑的。
所以并未气馁,“公主言重了,常言道,长嫂如母,公主身为北墨的嫂嫂,帮着筹划也是理所应当。”
长嫂如母?理所应当?
宋绾反问道:“仅仅是想让本宫帮忙筹划这么简单?”
侯莫陈氏道:“自然也包括聘金这些事宜,公主办事,老身自是放心。”
宋绾道:“既然老夫人都如此说了,本宫岂有不从之理。”
“只是本宫如今也是捉襟见肘,嫁妆都装在御赐的箱子里,户部尚未将钥匙交予本宫,还说这并非普通的锁,钥匙也要三个月后才能给本宫,本宫也是爱莫能助啊。”
谢北墨道:“既然如此,就把墨绾院卖了,也够凑些。”
谢北墨想得可真周到。
宋绾道:“那是前左相的院子,只是暂时借给本宫住住,本宫可不敢卖。”
二房最年轻的妾室吴语也开了口,“殿下与谢淮的婚礼,谢府可是办得风风光光的,如今北墨的婚礼,公主来办,天经地义。”
宋绾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妇人,粲然一笑,“小姨娘刚刚入门,应该也有不少的嫁妆,不如您来办如何?”
吴语顿时语塞。
像她这样的妾室,说难听点就是被买来的,怎么可能会有嫁妆。
谢北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傲气,直接反问:
“公主与北墨终究是青梅竹马,虽然您贵为公主,但这些年来,北墨在您身上花的银两多少也是有的,公主连这点忙都不想帮?”
侯莫陈氏脸色瞬间沉下来,“我们北墨这些年来在你身上也是花了不少的,就算公主不想帮,也是要还的。”
宋绾没有想到侯莫陈氏这么没底线,浅浅一笑,看向谢北墨,问:
“是这样的吗?侍郎大人?”
谢北墨道:“自然是,我花在你身上的银两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也不曾想与你计较过多,但你也不能觉得是理所当然。”
宋绾声线不高,问道:“那谢侍郎说说,曾在本宫身上花过什么银两?”
谢北墨一时想不起来为宋绾花过什么钱。
宋绾淡然一笑,“侍郎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谢北墨愤怒道:“你非要如此苦苦相逼吗?”
“本宫何曾逼过你?”
宋绾转过身来,美眸凝视着他。
“你忘了为本宫花过什么银两,但本宫却记得为你做了什么。”
宋绾两步逼近谢北墨,朱唇轻启:“本宫若是没记错,侍郎大人这一身华服皆是本宫所赠。”
她的目光犹如利箭,直直地射向他的玉冠,“就连这玉冠也是本宫昔日送的。”
侯莫陈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公主,您这般是否有些失礼了?”
宋绾霍然转身,冷若冰霜地盯着侯莫陈氏:
“二姨娘莫非忘了,这两年来的医药费皆是本宫所出,每月两千两,两年下来将近五万两。按照您的说法,是否也该归还本宫?”
侯莫陈氏气得七窍生烟。
谢北柔赶忙上前抚慰着她,又忿忿看向宋绾,“公主,您说话也该有个分寸。”
宋绾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如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二姨娘不是口口声声说你能力超群吗?
既然你是谢家的掌家人,那此事便由您来操办好了,何必劳烦本宫。”
宋绾细眉一挑,“还是说二姨娘之前所言皆是妄言,北柔妹妹根本没什么本事?”
谢北柔被气得暴跳如雷,“你……”
宋绾的目光紧紧锁定谢北柔头上的钗子,冷笑道:
“本宫记得清清楚楚,你头上的白玉珠钗,是本宫赠予二婶的,怎会出现在你头上?莫不是抢来的?”
无论谢家人如何巧言令色,宋绾皆能以理服人,一一反驳。
谢北墨气急败坏,宋绾定然是不会帮他了。
一边让陛下应允赐婚,一边又不帮他,还妄图以此引起他的关注。
她心机深沉,实在恶心。
“你别后悔。”谢北墨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