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阳光明媚。
城西蹴鞠场,外围鲜艳的锦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场地两端各矗立着一座三丈有余的球门。
球门用坚硬的木材制成,刷上了朱红色的漆。
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夺目,球门顶端飘扬着彩色的缨穗。
今日选手需要将蹴鞠踢入对方的球门,最后得筹多者胜。
正北方,一座高大的彩棚巍然耸立,那是观礼台。
彩棚以金丝楠木为骨架,上面覆盖着五彩斑斓的绸缎,棚顶的四角高高翘起,犹如展翅欲飞的凤凰,皇室成员和正四品以上官员都在。
官员们没有着朝服,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美玉金冠。
众人或坐或立,笑语盈盈。
按照以往,蓉妃指定是要坐在晋帝的一侧,但今日她特地与另外一个妃子——柔妃互换位置。
她现在的位置,一侧头就能瞧见明王。
选手身着黑白蹴鞠服,面戴面具,在场外左右两侧候着。
冷玉郎突染重病,无法参与,故白队成员为宋乔、拓跋子婳、宋舟、木司、谢辞砚、商氏三兄妹,另有一些临时找来的替补队员。
黑队则是宋绾、宋帆、昭然、谢北墨、染晴和三容,以及上官止为宋帆安排的其他替补选手。
谢辞砚今日披发,仅用之前在槐县宋绾绑他的那条发带束起。
入场前,谢北墨还在给黑队讲着他以为的战略,众人都有些不耐烦。
宋绾选择性忽略他,看向场地对面的白队选手,正巧谢辞砚也看向她。
虽然戴着面具,但仅此一眼,都认出彼此。
宋绾有些诧异,谢辞砚消失了几天,竟然出现在蹴鞠场上。
宋绾双手抱在胸前,微抬手,旁边宋绾的人都围上来,将谢北墨隔在外。
她道:“看见对面那个卷毛了吗,今日就盯着他,他若对太子下手,别手下留情。”
几人看过去,确实在白队里见到一个披着卷发的选手。
怎么还有点眼熟?
染晴一脸困惑,“他为啥要对太子下手?”
宋绾道:“听本宫说的去做。”
容笛认真的问:“要是动起手来,可以肆意揍吗?”
“……”
宋绾:“可以!”
明王都让谢辞砚参加蹴鞠赛了,可以确定这场蹴鞠赛不是为拓拔子婳举行,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宋帆。
宋乔跑向观礼台,摘下面具,微笑着给晋帝施礼问安,她腰间的腰带是红色的,与其他选手的不一样。
等会儿她将在蹴鞠场上大放光彩,特意选了红色的腰带,是更引人注目。
这样一来,观礼台的众人一眼就能看到是她射进的蹴鞠,到时定会指名夸赞她,母妃面上也有光。
晋帝满脸笑意,叮嘱:“等会儿比赛千万当心,别伤了自己。”
明王抚着自己的胡须,笑道:“听闻陛下的平乔公主蹴鞠之技,堪称京中翘楚,今日也是有幸一睹风采。”
听到明王夸赞宋乔,蓉妃心中十分欢喜。
户部尚书商烨也赞道:“平乔殿下的蹴鞠技艺,皆是陛下所授,去年开春,老臣曾去城北观看过蹴鞠赛。
那时,平乔殿下于一众男子中,率其女子队突出重围,最终以十八筹对八筹的佳绩,勇夺魁首,那是老臣看过的最为精彩的蹴鞠赛,殿下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商烨这样夸宋乔,想必平日里宋乔在商家也是恭敬孝顺,晋帝很欣慰。
宋乔归队后。
明王看向白队的方向,又看向面无表情的宋琳,“白队里最活泼的那个想必就是子婳了。”
宋琳回视他的目光,道:“就你眼神好,白兮兮的,本宫都看不出谁是谁,只看得出平乔,她腰间那抹红格外耀眼,可谓是一枝独秀,真是吸引人。”
像夸人的话,可蓉妃听着心里有些不爽,脸色倏然沉下来。
比赛正式开始前,宋乔越过场地,来到黑队这边。
众人都戴着面具,但宋乔腰间那一抹红,黑队的人都认出来者是宋乔。
宋乔看不出哪位是宋绾,但也不影响她扬眉吐气,“我本来是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才参加的这场比赛,
但你们队里有人曾对我出言不逊,所以这次比赛,我绝不会让步,若等一下你们输的很惨,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得罪过我。”
谢北墨和替补人员双手作揖,其余黑队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染晴歪头与容笛低声道:“还没开始呢,她就提前庆祝胜利了。”
长公主府的人有被无语到。
宋乔则是觉得自己威慑到他们,所以他们不敢讲话,“你们也看到了,今日我选择了白色蹴鞠服,稍微对京中蹴鞠赛有过了解的都知道,
这蹴鞠服与传说中的白衣胜雪蹴鞠队服一模一样,这支队伍已经两年没出现,这次我将会带着白队复刻他们的光辉。”
宋乔潇洒转身,留下一句,“不过你们也不要过于紧张,白队会让你们一筹,你们不至于零筹输给白队。”
染晴和容笛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北墨觉得笑的人是对对手都不尊重,面具下的剑眉紧紧的蹙着。
除了第一日去长公主府外,谢北墨这几日都不曾再见到宋绾一眼。
训练的时候,长公主府的人也是各玩各的,都不听他指挥。
现在甚至有人笑对手,说实话,谢北墨有些瞧不起这样的队伍,但没办法,他必须有耐心。
宋乔也听到笑声了,但她头也不回,步伐格外坚定得归队。
注定胜利的人是不会回头看输者,她也不会心软,这局她将赢得漂亮。
染晴转头在宋绾耳边低声道:“殿下,我就说他们蹴鞠服怎么那么眼熟,合着是让人裁制了我们压箱底的蹴鞠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