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们也都看向了范增。
范增揪着胡子说道:“人心。”
这!!!!!包括项羽在内,众人都是怔愣。要不是范增的江湖地位,众人早开骂了。
众所周知。
韩王婴宽厚.....呸,外宽厚,内奸贼。有惑人之才,有能让壮士抛头颅洒热血的魅力。
与韩婴玩人心,不如强攻城池消灭韩婴的身体来的直接。
“范公,有话直说。”项羽皱起了眉头,语气有点不太好了,莫非这老头又旧病复发了?
范增并非卖关子,也并非故弄玄虚。他望着众人质疑的目光,笑着说道:“韩婴在上党、河东、颍川确实人心稳固。但现在不稳。”
顿了顿后,他才又说道:“韩婴北上的时候带了颍川百姓七八十万,能让整个颍川七成的百姓放弃土地祖业跟他渡河, 韩王婴确实人心所向。哪怕古代的圣王,也比不上他。”
“但他在三川郡俘虏了河南王申阳,带走了十余万百姓。这部分百姓的忠心不如颍川郡。现在韩婴又迁动了河内郡东部的二三十万百姓。这部百姓有怨言。现在百万百姓聚集在河东,河内西部,由丞相张苍安置。是一个大破绽。”
项羽等人都是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十万之兵都很难带了,更何况是百万百姓?
一旦利用好了,就是百万之兵。
韩国也就崩溃了。
范增看他们懂了,脸上露出笑容,继续说道:“还有关中的二秦王,袭扰韩婴之后。”
“现在韩婴人在荡阴,远离后方。”
“大王。请派遣龙将军渡过荡水,屯兵南岸,派人日夜在河上巡逻。把韩婴与韩国朝廷联络的道路切断。这样韩婴不知道朝廷,朝廷不知道韩婴。朝廷无主,岂能不恐?大王再派遣探子去河东散布谣言,韩王婴已经被杀,楚军即将攻入河内、河东。韩国即将灭亡......,起兵攻打韩国的人,重赏。这样就有豪杰会起兵,把这百万百姓变成百万流寇。韩国也就真的灭亡了。”
项羽与众将的眼睛大亮,觉得前方重重迷雾被一阵风吹散,豁然开朗起来。
打仗是将军的事情,谋划是谋士的事。
果然术业有专攻。
韩王婴为先驱,奋不顾身。当然勇敢善战,是优点。但现在反而成了缺点。
只要......
“范公好计。孤马上依计行事。”项羽抚掌一笑道。
范增微微一笑,抱拳对项羽躬身一礼。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只要这竖子,不对,大王听他的,就大有可为。韩王婴虽然强悍,但毕竟实力不如楚国......
............
荡阴城中。
韩王宫,一间房间内。
韩婴与张良、韩生坐着闲聊。
韩谈在旁服侍。
贯高、赵午等一队郎中随从议论。
忽然,一名郎中从外走了进来,急禀道:“大王。楚军似乎准备渡河。”
韩婴与张良对视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这个破绽还是捂不住啊。
韩婴的胃口还是太大了,颍川百姓、三川百姓渡河。又要坚壁清野河内百姓。
开战前韩婴就得到消息,河内百姓有怨言。
百万百姓在后方......王被困在荡阴没有消息。
他占据地形优势,兵精粮足。楚军没有办法正面突破,只能走盘外招了。
“呵呵。还是被范增利用上了。孤也只好听天由命了。”韩婴微微一笑道。
“范增出招。大王为何发笑?”贯高拱手问道。
赵午等郎中都是点头,不是应该忧心吗?
“虽然被范增找到了破绽,但不必忧心。”韩婴依旧笑吟吟,随后从容解释道:“都说张耳与孤很像,都是礼贤下士。所以张耳再落魄也有人跟随他。但孤有一些是张耳没有的。”
贯高、赵午都有些尴尬,但并不生气。他们知道韩婴不是在取笑他们。
韩婴继续说道:“第一。孤有个王后,有个太子。”
“第二。孤有宗族、有韩氏旧臣。孤别说是被围困了,孤就算死了。孤的太子会成为韩王。”
“第三。张苍的能力毋庸置疑。孤信任他,他也忠诚孤。”
“孤是头,朝廷是身体。头就算完全与身体分离,也还能生存。这就是孤与张耳最大的不同。”
“孤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交给张苍、朝廷、彭越便是。”
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范增啊,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破绽。
但是没用。
贯高、赵午等人闻言都是怔愣,思索了一会儿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还真是。
韩国从里到外都没有破绽。
宗室大臣、强兵强将、太子国本、赵氏王后......
“韩国虽然还小,但却被大王经营的固若金汤。反而楚国内部有很多的问题......”贯高看向韩婴的目光无比的敬畏。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现在项羽军队不能得利,如果攻心也不成,就应该退兵了。只要项羽退兵,韩国就能吞并赵、燕,割据河北之地。成为真正的强国。”赵午心中暗道。
“无碍。我们还是继续说匈奴的冒顿吧。这人杀父自立,狼戾贼狠。又兼并草原,让匈奴无比强大。现在韩国的土地与河套相连。以后少不了与冒顿打交道。”韩婴收回散发出去的思绪,把话题回转到了刚才。
“匈奴其实打仗不行。如果大王给臣一万精锐骑兵,臣去与匈奴一万骑兵交战,胜算很大。但麻烦的是他们能跑,我们找不到他们。”贯高说道。
“高,你一针见血啊。”韩婴点了点头。说道:“与匈奴开战,就必定消耗国力,最后双方都衰弱了。如果不与匈奴开战,匈奴就要闹的边疆永无宁日。”
“哎。”说到这里,韩婴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现在其实还好。韩国只有雁门、代郡。要是攻取了河北.......就与匈奴有了漫长的边境。
韩王与朝廷就此分离,互相不通消息,各行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