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一个虚幻的身影浮现,他身下一个六岁孩童还在昏睡,虚幻身影看起来二十多岁,一张脸则是迷雾看不清楚,他叹息一声,从床上起来,走到四五米距离遗体面前。
僵硬的遗体仍旧想要起身,坏死的肌肉艰难的支撑着身躯,苍叹息一声,看着这个苍老的身体,他本不想出来,可是如果放任不管,屋内三人必死无疑,他不得不再次苏醒,面对这个未来的莫名之物。
“这不是你的时代,你本不该来。”
苍感觉心累,这个世界他本不该插手任何事情,他只是一个被奇迹碎片激活的凡人之魄而已,生老病死,一切本就是如此的,偏偏莫永德用唤神咒唤醒莫天沉睡记忆,导致莫天觉醒了冥想法。
冥想法的精神力让苍有了短暂苏醒的可能,那他为何会指点莫永德呢?
看着面前即将的尸变,苍陷入了回忆,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是莫永德发现功德时?还是莫天元神离体?难道上一世的记忆还在影响自己?
僵硬的躯体轻微颤动,可以看到他真的很想起身,那双急促跳跃的眼皮,已经坏死的双眼仿佛随时睁开,手指关节并不灵活,骨骼之间发出摩擦声,诡异怪诞的氛围在弥漫。
时针指着三点钟,秒针在跳跃一下后顿时无力,一次次尝试跳动,却一次次原地踏步,是电池亏电了吗?
时间陷入定格,凌晨三点三分。
僵硬的身体别扭的扭动,他那双干裂的嘴唇不停颤动,艰难的张口想要说着什么。
苍只是看着,看着记忆里的莫永德遗体,它张开口用力说着。
“爱,爱,爱,爱,爱,爱。”
爱什么,苍不知道,受限躯体,他并非全能,只是隐约知道这个莫名的存在来自未来,莫名的存在从未来来到这里为何要杀戮莫天一家人呢?又为何说爱呢?还是自己听错了,只是哎哎哎哎哎哎哎而已。
苍迷雾的身体,一双迷雾的手掌拉着莫永德遗体,遗体手掌用力拉着苍的手掌,两人就这样紧握着,苍不再思考,他本就不是健全的人,他只是一个魄,作为一个凡人七魄之一,他无思无虑,无悲无想。
夜色中莫天父亲感觉尿意,这种感觉唤醒了他疲惫的意识,他勉强睁开眼睛,橘黄色灯光仍旧明亮,父亲起床穿上鞋子,他走出房门,旁边则是自己父亲的遗体,需要停尸七天,没有多看,父亲到厕所方便完便回来了。
走到灵堂前,父亲看着莫永德遗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为何莫永德遗体略为蜷缩,父亲读过初中,隐约对人体有着一丝了解,或许是肌肉蜷缩引起的吧,父亲为莫永德磕了一个头,回到房间,看到妻子与儿子还在沉睡,六岁的儿子用被单盖着脑袋,他将被单整理好,让莫天露出脑袋,便一头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睡梦中父亲阴影听到咯吱的声音,以为是老鼠没有理会,沉睡过去。
天色逐渐明亮,鸡鸣声响起,月色隐退,太阳开始升起,淡淡的雾气化作水珠,滴落在草丛里。
莫天苏醒过来,是母亲叫醒他的,母亲声音很小,因为爷爷灵堂还在,不想吵到。
莫天穿上衣服,经过正屋,看到灵堂的爷爷,爷爷皮肤发青,鼻子有些黑,母亲拉着莫天走到厨房,莫天帮忙生火。
不久后前来吊唁的人来了,这些莫天不认识的亲戚,他们有的看起来悲伤,有的抽烟打诨不一而足。
逝者已逝,生活仍要继续。
一连七天,莫天都感觉睡得不安稳,那笼罩在自己身上的伟大意识仿佛消失了,这种感觉怅然若失。
爷爷的离开,悲伤情绪的累积,让莫天没有时间深究,这几天他没有冥想。
前几天莫名鬼祟附身爷爷身体的事情记忆犹新,可是爷爷并没有诈尸,持续的风扇吹拂下,他的躯体已经脱水,显现干枯,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爷爷要下葬了,放入棺材埋在庄稼地里,这是死人的归宿,莫天曾问过母亲,母亲告诉莫天人死后都要埋入坟墓。
一连七天的吊唁,父亲母亲都疲惫,招待亲友花费了他们大量精力,他们迫切希望丧事结束,好好休息。
当这天中午一个女孩拉着手提箱来到了莫天家,莫天看着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性觉得有些熟悉,直到母亲提醒,莫天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年多没有见过的姐姐,姐姐一头黑色长发,她身上散发着香味。
姐姐看到了莫天,一年多没见莫天已经快忘记了她,她摸了摸莫天脑袋,走到灵堂磕头。
亲友们穿着黑色衣服,腰里系着白色腰带,他们抬着黑色棺材,向着田野走去,有人在后面撒着纸钱,莫天跟随在后面,母亲在前面哭泣,旁边七八个妇女也在哭泣。
莫天哭过,他从小爱哭,得不到喜欢的东西就落泪,可是看到哭泣的母亲,看到哭泣的亲戚,看到抬着的棺材,他感受着这种哭泣的深沉,深深的压在他心里,压得他沉重,他站的直,走得正,抵抗着地心引力,跟随在人群后面,不肯落队,姐姐在他旁边,她的脸色苍白,拉着莫天的手不松。
棺材缓缓落入地下,随后开始填土,周围人拿着工具为爷爷添坟,莫天只是呆呆的看着,死于生在这一刻如此明显,对于死莫天掀起了一股恐惧,这恐惧源于内心,有一天自己会不会跟爷爷一样,埋在棺材里,葬在泥土中,没人告诉莫天。
烧完纸一群人开始返回,母亲拉着莫天的手回到了家,姐姐跟父亲说着什么,亲戚逐渐离开,喧闹度过,只有冷清,院子里摆放着七八条板凳,有一部分是借附近邻居的,需要归还,杂物还有很多,母亲需要一一收拾。
爷爷的突然离世,给奶奶带来打击,她的身体变得不好,现在躺在床上打着葡糖糖,叔叔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