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空气，中和酸雾…需要【净雨符】是吧？
他立刻开始在满地狼藉的废墟里翻找起了“垃圾”…哦不，是合成材料！
无人机残骸（有了，刚才掉了不少，捡点金属碎片就行，金属性√）
现场这么多暴雨留下的积水（有了，水属性√）
之前战斗留下的外卖塑料袋（呃…这个勉强算个木属性吧？系统你别挑剔了行不？）
空气中漂浮的胚胎灰烬（这个…算是土属性？里面还带点污染…应该能中和酸雾吧？）
打火机（有了，火属性√）
“系统，五行凑齐了，给我合【净雨符】，用寿命支付。”周野再次在心里呐喊。
【收到！正在合成【净雨符】…五行俱全但材料品质极低且驳杂，品质判定：白色·粗糙…等等！检测到宿主右手【道种结晶】能量逸散影响，符箓正在发生良性变异，品质提升至…蓝色·精良。】
【符箓效果：可引动附近水汽，生成净化之雨，有效中和空气中的酸性毒雾及低等怨念煞气，净化范围约方圆一公里！】
【预计消耗寿命：2小时（基于良性变异提升品质计算），优化后消耗：4小时，是否确认？】
“4小时？这么便宜？确认确认。”周野顿时大喜，看来右手这个结晶还有自动升级符箓的功能？好东西啊。
蓝光一闪，一张散发着清新水汽和微弱道韵的蓝色符箓出现在他手中。
他立刻找来镇魔司后勤人员，将这张【净雨符】的核心符文数据导入到无人机群的控制系统中。
很快，数十架经过紧急维修和符文改装的净化无人机再次升空，它们不再投掷离火符，而是开始均匀地喷洒出一种如同甘霖般的、蕴含着净化之力的细密雨丝。
雨丝所过之处，空气中那刺鼻的酸味和阴冷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中和、稀释，天空似乎都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
与此同时，周野也没闲着，他拿着那个“孟婆汤喷雾器”，硬着头皮开始给那些眼神呆滞、明显受到了惊吓和污染的幸存者们，进行“记忆优化”服务。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他们好，但看着他们吸入喷雾后，眼神变得更加迷茫空洞，然后开始胡言乱语地说着什么“燃气爆炸好可怕”、“幸好消防员叔叔来得及时”之类被植入的虚假记忆，周野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和……罪恶感？
而就在他拿着喷雾器，给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浑身发抖的老太太进行“疗程”的时候。
那漫天喷洒的、被稀释了无数倍的忘川弱水，似乎因为浓度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或者说…引动了此地残存的某些特殊法则。
半空中，那座之前惊鸿一瞥的巨大奈何桥虚影，竟然再次模糊地浮现了出来。
这一次，它散发出一种悲悯而威严的气息，开始缓缓地、温和地将战场上那些无处可归、充满了迷茫和痛苦的残魂（无论是人类的还是怪物的），如同慈母引导迷途的孩子般，接引、收拢到桥面之上，送往那未知的轮回彼岸。
然而，就在这座充满了神圣轮回气息的奈何桥即将彻底隐去的时候。
就在桥下那奔腾咆哮的忘川河虚影之中。
一只白皙、娇嫩的小手，突然悄无声息地从那虚幻的河水中伸了出来。
然后，极其“随意”地。
将一块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材质非木非石、表面刻着一个狰狞恶鬼头颅图案、散发着浓烈阴气的令牌，如同扔垃圾般，轻轻地抛向了正在收尾的周野。
令牌划出一道极其隐晦的黑色弧线，“啪嗒”一声，极其精准地掉落在了周野的脚边。
然后，那只白嫩的小手和奈何桥虚影，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不见。
紧接着
“呜呜呜！”
一阵刺骨、阴冷的阴风突然毫无征兆地刮过整个轮回街，将那些正在喷洒的“失忆雨”都吹得倒卷回来。
与此同时，一直跟在周野身旁的小鱼，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威胁，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并蒂莲玉佩】瞬间爆发出柔和但坚韧的粉绿色光芒，形成一个薄薄的护罩，将她自己和旁边的周野都笼罩了起来，挡住了那阴风的侵袭。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极其清晰、充满了审判意味的“沙沙沙”的书写声。
仿佛有一支无形的、巨大的判官笔，正在虚空之中，书写着某个足以决定人生死的判决！
伴随着书写声，一团浓郁得如同墨汁般的黑色雾气，落在周野脚边的黑色令牌上。
本来一片漆黑的令牌上出现了几行血色的篆字。
令牌的正面，用鲜红如血的朱砂，力透木背地刻着五个铁画银钩、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古篆大字——「阴阳拘魂令牌」
而在令牌的背面，则清清楚楚地刻着一行小字
【职阶：阴阳路七品拘魂使（正式）】
【真名：周野】
【生辰：癸未年四月二十日亥时】
【管辖区域：阳间·魔都·全境】
【职权范围：巡查阴阳，拘魂拿魄，赏善罚恶，先斩后奏，维护轮回秩序！】
【备注：平等王特批，轮回司备案，天道认可。持此令者…俸禄加三成，享受地府员工内部购房优惠及优先投胎权。】
这…这他妈…地府的offer也发下来了？！还是强制性的？！连生辰八字都给我刻上去了？
还内部购房？坟地么？优先投胎，怎么滴，早死早超生是吧？
周野看着自己手里这块画风看起来像是“关系户后门令牌”的令牌，感觉自己的人生…彻底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周野此刻已经逐渐麻木，
他看着自己那一条胳膊刻着道经、另一条胳膊能变出鬼索的诡异双手，感受着丹田里那颗不受控制的混沌金丹，再摸了摸身上这件缝缝补补还沾满血污的黄色外卖服，以及手上那块烫手的令牌。
龙虎山弟子？镇魔司副队长？阴司拘魂使？
他忍不住抬起头，望了望这片刚刚经历过毁灭与清洗、正在缓慢恢复秩序、但依旧危机四伏的天空，发出了一声充满了黑色幽默和无尽迷茫的感慨：
“一天前…我还是个每天为了几块钱配送费、担心超时和差评的外卖员…”
“现在……”
“我这算是…被强制转职了？而且还是…身兼三职？这算是…另类的996加强版……007地狱模式吗？”
“这操蛋的人生啊……”
就在周野还在为自己这过于“梦幻”的职业发展道路而感到蛋疼时，旁边的苏明月却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他内心的复杂情绪。
她那只幽蓝色的【天师瞳】再次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般，上上下下地将周野如同刚出厂的产品质量检测般“扫描”了一遍。
随即，一道淡蓝色的数据光幕如同打脸般，直接投射在了周野的面前，上面清晰无比地显示着一行极其扎眼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数据：
【目标：周野（多重身份叠加·能量极度不稳·高危观察对象）】
【当前剩余寿命估算（基于黄泉镖令反馈数据，已扣除禁忌符箓燃烧部分）：49年零11个月零25天（注：此为纯生理寿命，不包含任何意外死亡风险，且欠地府二百年‘高利贷’未还清！）】
“扑哧——”苏明月看着这个数字，她那张总是如同冰山般冷漠的、沾染着血污和雨水的绝美脸庞上，嘴角极其罕见地、极其微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
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一直偷偷观察着她的周野给捕捉到了。
她这是…笑了？
周野的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随即，苏明月那如同天籁般清冷、但此刻却似乎带着那么一丝促狭意味的声音响起：
“可惜了。”
“搞了半天，又是金丹又是令牌的…结果，还是个欠了地府两百年‘巨额贷款’都还不清的…短命鬼。”
“……”周野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不疼，但是…有点痒？
他刚想反驳几句，比如“我这叫潜力股，早晚能把贷款还清还能倒赚”之类的话。
阿飞却带着他仅存的五个外卖兄弟，默默地走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激动和热血，只剩下深深的疲惫、麻木、以及一种…对未来的茫然。
“周哥…苏队长…”阿飞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周野和苏明月，眼神复杂。
“我们…商量了一下，我们…不打算加入镇魔司的外围组织了…”
他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和身后那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神情落寞的兄弟。
“我们就是一群送外卖的，只想靠着自己的力气，挣点辛苦钱，好好活下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我们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也不想再看到有兄弟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死掉了…”
“我们只想…等这里的事情彻底平息了，就拿着镇魔司给的那点抚恤金，离开这个鬼地方，回老家…或者去个小城市…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他看着周野，眼神中充满了真诚的祝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周哥，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本事大，还有这么多大佬罩着你，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但…那些神仙打架的事情…真的太危险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我们送外卖的…只想活命…真的…不想再当炮灰了！”
说完，阿飞对着周野和苏明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带着他那几个同样沉默的兄弟，默默地转身，走向了镇魔司设立的临时安置点，他们的背影在细雨中显得格外萧索和落寞。
看着阿飞他们离去的背影，周野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
他是不同的，可他又能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呢？
自己不也是个炮灰嘛…
就在这时，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传来，镇魔司的特种符文运输车队，在几名高级修士的护送下，缓缓驶入了广场。
他们用特制的、布满了封印符文的巨大合金锁链和能量网，将那颗还在微微搏动的青铜巨蛋，小心翼翼地固定、吊起，然后装入了一辆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巨大运输车里，准备运往镇魔司最深处的秘密基地进行封存和研究。
随着青铜巨蛋被运走，周野感觉自己与它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微弱的联系，也随之彻底断开了。
而就在巨蛋被运走的瞬间，周野脑海里，那个一直处于“安静如鸡”状态的系统V2.0，突然又极其“敬业”地弹出了最后一条提示信息。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体内【龙虎金丹】已初步融合并吸收玄真子残存【星辰道种】能量，能量结构发生根本性蜕变，系统核心逻辑及数据库需进行全面升级与重构，以适配宿主当前最新的能量层级和多重身份状态。】
【预计升级时间：约12个小时。升级模式：完全离线模式（为了防止某些大佬不开心，本次升级将切断一切对外因果链接）。】
【升级期间，本系统将完全下线，无法为您提供任何帮助、吐槽、或者背锅服务。请宿主在此期间务必低调行事，保护好自己那仅剩一百多年的小命，不要作死，不要挑衅，不要轻易尝试驾驭那颗核弹金丹或者那把凶剑。建议您：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或者…找个靠谱的大腿抱紧？（比如…苏队长？或者想想办法联系孟婆殿下？）。】
【那么，祝您升级…哦不，是祝您在没有外挂的日子里好运。我们…预计12小时后见啦~拜拜~】
说完，最后那句还带着点俏皮意味的电子音消失。
周野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如同被拔掉了电源般，“啪”的一声，彻底黑了下去。
连个进度条都没有。
“我靠…还真他妈下线了？还是强制性的？”周野感觉自己像是瞬间失去了最大的安全感和外挂来源，心里空落落的，比失恋还难受。
“这下…真成孤家寡人了…哦不，还有一个妹妹…”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旁边那个一直安安静静、抱着并蒂莲玉佩、此刻正用一双清澈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周围一切的周小鱼。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折腾了这么久，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告一段落了？
周野看着这片依旧狼藉但似乎已经没有直接危险的废墟，又看了看天边似乎已经开始微微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想要回家的渴望。
虽然周野的房东在几个小时前被他亲手扬了...
他伸出手，牵起了妹妹那只冰凉的小手，朝着同样看起来精疲力尽的苏明月，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那个…苏队长…你看…现在这里也清理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先…解散？我…我想带我妹妹…回家…睡一觉？”
然而，还没等苏明月回答。
他牵着的小鱼，却突然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沾着泥土和血渍的小脸，用软糯糯的声音，小声地问道：
“哥哥……”
“咱们的家……”
“还在吗？”
一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周野心中那刚刚升起的一丝虚幻的平静和安宁。将他再次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是啊……家？
他们那个位于老旧居民楼、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出租屋……
昨天半夜已经变成一堆高大的血肉组织
还在吗？
还能……住人吗？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