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都是因为他。
她难得的小女儿姿态咬了咬唇，向外面的老妪道：“大娘来了！”
坐在浴桶里，从铜镜看到自己脖颈下的瘀痕，才恍然大悟自己下巴的那伤是怎么来的。
洗干净后换了一身干净的天水碧男子长袍，把清爽的头发再次扎起一个利落的马尾又往大营去了。
**
今日意料之外地打了胜仗，又得到攻打蒲丽国的圣旨和穆元湛的到来，营中便设了庆功接风宴。
接近傍晚时的雨云稍稍开了些，时不时有太阳从云层钻出。
将士们屠猪宰羊卤肉，营中欢声笑语一片。
穆元湛正和岩罕几个副将调整完新的作战策略，刚从营帐出来便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从街道上走来了营地。
岩罕认得她，便问：“舜英你来营地可是找你表姐的？”
江舜英看到穆元湛和岩罕几个大将半点不紧张，冲着几人便迈着小女步走了过去，先向众人福身行礼，“小女江舜英见过岩伯父，见过众位将军。回岩伯父，父亲来送云川府送来的粮草，舜英顺便跟着来找表姐。”
她垂着的眼皮堪堪抬起，一眼便被眼前那高大又少见的俊郎又贵气逼人的男子吸引住了眼球。
她也不敢一直盯着穆元湛看，只状似无意地在几个将军之间游移着自己的目光，心思却都落在了穆元湛的身上。
心道：武将里头竟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可真是形如乔松，容似潘安。
不，她的想象中，潘安如清风朗月，但眼前人却带着一副男子该有的凌厉霸道，是男人最上品的姿容。
“你表姐回去换衣服了，你等等吧。”岩罕打断她的少女怀春。
同时穆元湛也已经走向专程为他安排的一个营帐里去换洗去了。
因为舅母常常苛待沈云歌，对于她舅舅家的人他同样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再加自己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轻易与女子有来往，他便也懒得主动向她这个表妹主动打招呼。
江舜英向岩罕应了声站在一个帐子边等着沈云歌，眼神却长长地跟着穆元湛。
一会儿后看到秦川，她唤了一声：“秦师兄。”
他听到声音转身看向角落，“舜英？你找云歌？”
“是的秦师兄，你也参军了吗？”
秦川边走边回应，在他眼里江舜英更是个小孩子，问她：“你怎么来的？”
两人随意说了两句，秦川由着她等着沈云歌他便先忙别的事去。
秦川走后，江舜英咬着嘴唇心道：这个秦师兄也是仪表堂堂，长得好看，且看起来是个会疼女人的，但就是太穷了，不然她也能看得上的。
纵使现在从了军有可能挣军功，但是即便挣个军功也只能从一个小小的官做起，与父亲没什么区别，还是穷，不是她的目标。
她一双眼睛看过来看过去，看起来是大官的那几个将军都是有了夫人的年纪，她更不会考虑他们，她可是要做别人夫人的。
像刚刚那个看起来贵气盈人且长相极其出挑的男人，看起来比她大个六七岁的样子，正合适。
看其装扮，一定是个二三品的大官，就是不知道议过亲了没有。
江舜英正在自己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时沈云歌从她身侧的帐子过道中走了出来，“舜英？”
“表姐！”江舜英看到表姐极其高兴。
“你怎么来了？自己来的吗？”
“不是，父亲护送府尹大人送来的粮草，我顺便跟着马车来的。”她表情越发振奋：“刚刚听他们说表姐今日跟着大军出战杀了蒲丽军的大将，是又立了军功了？是不是要当女将军了？先前真没想到表姐与秦师父学了这么厉害的武艺呢！”
沈云歌表情如常浅淡：“没有，是与岩伯父和师兄联手把那人斩了，主要还是岩伯父的功劳。”
“哦，那表姐也够厉害的，能上阵杀敌简直就是女英雄！”江舜英的嘴一向都甜，尤其想求别人做事的时候。
沈云歌淡淡弯了弯嘴角。
她又笑艳艳道：“我刚刚听到猪叫了，好像是在杀猪，今儿一定是有庆功宴的！”
沈云歌颔首：“嗯，说是要庆功。”
是庆功，也是接下来全面攻打蒲丽国要为将士们好好补一补。
她又道：“你今儿也来的正好，一会儿可以吃顿好的。”
江舜英笑的讪讪：“嗯！”
表妹来了，沈云歌自然要带着她随意走走，她只比江舜英大两岁，但性子从小就比江舜英沉稳。
又逢她比表妹高了一个头，看起来江舜英在她身边就像个小跟班。
她时不时就要问表姐一些问题。
问着问着便拐到自己的关心的事件上。
“表姐，你去京都城大半年的时间可有认识几个京都贵女？”
京都贵女？
“……”认识的不少。
公主，小姐。
想想永安、沈含玉，和那与沈含玉交好的曹青韵，都因与郭家和皇后太子勾结被问罪了。
沈含玉还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是死是活也不知。
她摇了摇头，“只认识一个公主。”
“……这样啊。”江舜英索然无味地点点头，连贵女都没认识几个，那怎么会与一些贵公子相识。
他的表姐向来都是那样，与人冷冷淡淡的，也难怪。
要是她去了京都，有姑丈那样当京都大官的爹，她一定不放过机会与一些达官显贵的公子小姐结缘。
她终于憋不住问：“表姐，我刚刚看那些个中年的将军里有一个很是高大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又很是贵气，也没穿铠甲，他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
一听这番描述不是穆元湛还会是谁，沈云歌被问的十指一缩，侧头看了看表妹，见她一脸的好奇，眼里又有隐藏不住地羞赧，沈云歌知道她是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她如实说：“他是昭王，任督军总兵来的。”
“哇！
江舜英目瞪口呆，嘴惊讶地半张着。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个王爷，那嫁给他便就是王妃了！
沈云歌偏了偏头看她的样子，也没主动问什么，带着她去找舅舅江哲安。
江舜英自然是趁着机会要打探一番的：“那表姐与他相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