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隐没于天际,京城的暗流却比这天象更为汹涌。龙飞自西市暗巷中潜行而出,心头仍回荡着“弘方爷”三字,面上虽沉静如水,内心却已如怒海翻腾。他知晓,这背后的阴谋绝非小可,若不及时应对,恐将动摇大满根基。而此时,与承泽的约定也在脑中浮现——今夜子时,宫城外围偏僻回廊相会,商议下一步对策。
宫城巍峨,灯火通明,外围回廊却因偏僻而显得幽暗无人。石墙夹道,青苔满布,偶有巡夜的禁军经过,脚步声在长廊中回荡,很快便远去。承泽一袭青杉,腰悬佩剑,立于回廊一角,面上带着几分淡然,似乎对周遭的肃杀之气浑然不觉。他目光远眺,似在等待什么,眼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忧色。
“龙兄,你可算来了。”承泽低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释然。他转身看向龙飞,嘴角微微上扬,“西市一行,可有收获?”
龙飞自阴影中现身,摇了摇头,沉声道:“收获不小,却也更为棘手。覆海会在西市囤积重器,背后果有弘方影子。此事非同小可,需得从长计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承泽周身,神色微变,“你方才,可是遇了何事?气息怎有些紊乱?”
承泽闻言,轻笑一声,摆手道:“无妨,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方才我故意在外围走漏行踪,果不其然,覆海会的刺客尾随而至。第一波已叫我料理干净,只是……”他话音未落,眼神忽地一凛,猛地侧身,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寒光一闪,直指回廊尽头的阴影处。
“谁?!”承泽低喝,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龙飞亦是目光一沉,身形微动,已站在承泽侧前方,右手悄然按住腰间海龙佩,体内真气缓缓流转,周身隐隐有潮汐之声传出。那阴影中,传来几声低笑,随后数道黑影缓缓现身,个个身着黑衣,面罩黑巾,手中或持长刀,或携短弩,杀气毕露。
“爱新觉罗·承泽,果然名不虚传。”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目光如毒蛇般阴冷,扫过承泽,又落在龙飞身上,似在掂量分量,“可惜,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今夜,既是你的死期,也是你那兄弟的陪葬之日!”
承泽冷哼一声,剑尖微挑,淡然道:“覆海会的走狗,也敢在此大放厥词?既来了,便留下狗命!”言罢,他身形一晃,脚踏八卦方位,长剑如虹,直取那黑衣首领。
龙飞见状,心中一动,暗道承泽这番举动看似鲁莽,实则在试探对方深浅。他不动声色,立于原地,目光却如鹰隼般锁定其余刺客,随时准备出手支援。果然,那黑衣首领身形一侧,手中长刀带起一道劲风,与承泽剑光相撞,爆出一串火花,竟未落下风。
“先天境高阶……”龙飞眉头微皱,感知到对方真气之雄浑,心中已然有数。此人实力不弱,远超第一波刺客,若承泽单独对敌,恐不能速胜。而其余黑衣刺客见首领动手,亦不再藏身,纷纷扑向承泽,刀光剑影,杀意冲天。
承泽一人独对数敌,却毫不慌乱,长剑翻飞,剑招如行云流水,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他一边格挡,一边沉声对龙飞道:“龙兄,这些人交给我,莫要插手!我知你心急赶路,去寻那更大的漏子,此处不过小菜一碟罢了!”言辞虽豪迈,气息却已显出几分不稳,显然是在强撑。
龙飞如何听不出承泽的言外之意?他是怕自己分心,误了大事,故意示弱,实则在拖延时间,等自己回去搬来援手。他心中一暖,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喝道:“好兄弟,既如此,我便先走一步,你且撑住!”说罢,身形一晃,似要退去。
那黑衣首领见状,冷笑一声,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第二队,拦住他!”话音未落,回廊另一端又窜出数名黑衣刺客,个个气息不俗,直扑龙飞而去。
龙飞眼中寒光一闪,暗道好狡猾的覆海会,竟早有埋伏!他不再掩饰,体内真气一催,覆海诀运转如潮,周身气势陡然暴涨,宛如怒海狂涛,压得那几名刺客身形一滞。他身形不动,右掌抬起,遥遥一击,掌风如浪,带着无匹之力,直将最前方的刺客拍飞,撞上石墙,口吐鲜血,立时毙命。
“宗师境?!”黑衣首领见状,瞳孔猛地一缩,声音中透出一丝惊惧。他未料到,龙飞实力竟已臻至此境,远非情报中所言的那般简单。他咬牙一喝,“结阵,拖住此人,速战速决!”
承泽见龙飞出手,眼中闪过一抹欣慰,手中长剑更急,剑光如虹,将围攻之人逼得节节后退。他一边斗战,一边高声道:“龙兄,这些鼠辈交给我料理,你速去速回,我在此等你!”言辞之中,尽是信任之情,似在告诉龙飞,无论局势如何危急,他都会守住此地,绝不退让。
龙飞心头微动,知晓承泽此举不仅是拖延时间,更是在用命护住自己周全。他不再犹豫,身形一纵,化作一道残影,径直冲出回廊,片刻间便消失于夜色之中。那几个追击的刺客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远远甩开,根本不及追赶。
然而,龙飞并未真走。他心知承泽处境 nguy hi?m,以自己宗师境实力,速去速回方是上策。他绕过外围,悄然潜至回廊上方,自高处俯视战局,果然见承泽已渐渐不支,那黑衣首领刀法凌厉,真气雄浑,每一招皆是杀招,逼得承泽连连后退,身上已多处挂彩。
“好兄弟,苦了你了。”龙飞低语一声,眼中杀意暴涨。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覆海诀全力运转,周身气势如海潮般汹涌而起,隐隐有龙吟之声自他体内传出。他猛地跃下,身形如苍龙出海,直扑那黑衣首领,掌中真气凝成一道无形浪涛,狠狠拍出。
“覆海掌!”龙飞低喝,掌力如山,气势如虹,那黑衣首领还未及反应,已被这一掌拍中胸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砸在石墙之上,生死不知。余下刺客见状,个个骇然失色,纷纷作鸟兽散,但如何逃得出龙飞之手?只见他身形如电,几掌挥出,尽数将人击杀,血染长廊,杀气弥漫。
承泽见龙飞归来,喘息着收剑,面上露出笑意:“你这家伙,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我。”话虽轻松,声音却已虚弱,显是耗力过多。
龙飞扶住他,沉声道:“你我兄弟,何来放不放心?只是你这示弱之计,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往后莫要如此冒险。”他一边说着,一边探查承泽伤势,幸而并无大碍,只是真气透支,需得调养几日。
承泽摆手一笑,正欲说话,龙飞却自那黑衣首领怀中搜出一封密信,信上纸张泛黄,墨迹虽模糊,却清晰可见“弘方”二字,与一枚覆海会的独特印章。他与承泽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骇——此信之内容,竟直指覆海会与保守派皇子的勾结,内中详情,足以令朝堂震动!
“看来,这回廊一战,倒是让我们抓住了大鱼。”龙飞收起密信,语气低沉,“此信若呈上,必能重挫弘方一党,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恐非你我能轻易定夺。”
承泽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如此,便速将此信交予李大人,他自有定夺。我等职责,不过是守住这大满江山根基,至于朝堂风云,自有他人去斗。”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龙飞,语重心长道,“龙兄,今夜多谢,若非你,我恐难脱此劫。”
龙飞摆手,淡然一笑:“你我兄弟,何须言谢?只是覆海会与弘方之谋,已如芒在背,接下来,恐有一场更大的风暴等着咱们。”
夜风渐起,回廊中的血腥气被吹散几分,远处宫城灯火依旧通明,似在嘲弄这暗中的杀戮与阴谋。龙飞与承泽并肩而立,目光远眺,似在思量那密信背后的更大图谋。而此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有禁军察觉异动,正朝此处赶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知,今夜之事,恐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