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营工厂是大集体性质,不同于追逐利润的资本家,可以不计成本地使用材料,生产出的产品通常非常耐用。
特别是自行车,当它不能再骑行时,拆下两个轮毂还能卖几十块钱。
“你真的愿意卖?我现在就付钱?”
阎埠贵十分心动,他对这辆车记忆犹新,总共骑过六次,车况极佳且顺手。
平时他也经常帮忙维护,深知车辆情况,这样的价格入手绝对划算,骑着凤凰牌出去也很有面子。
“行,给钱吧,这车现在就归你了。”
他把那块大石头绑在何大清的车上,晚上带回来,这笔交易不吃亏。
“好嘞!”
阎埠贵回到房间取出钱,随即说道:“这是我今天刚从银行取回来的。
去年贾东旭还钱后,我就存了一年定期,虽然利息不多,但也有些收益。”
“三大爷,您真是算计得清楚。”李国庆暗想,阎埠贵算得上是早期理财高手,连存银行也算是一种策略。
“不,还是你厉害,手里肯定有不少钱,也是存在银行里的吧。”阎埠贵不信李国庆不懂这些简单的计算。
“那是当然的,家里马上有两个孩子,开销大,能省则省。”
李国庆随口敷衍了几句,大致点了点钱,尽管没仔细核对,但阎埠贵至少已数过十多次。
“三大爷,这车就送给您了,明天我再买一辆新的。”
“慢走不送!”
阎埠贵将人送到连廊处才返回,小心地擦拭着车把。
他喃喃自语:“这么好的车,买了真值。
那修车铺有一辆旧的永久牌,都生锈了,还敢要价一百零三块,一分不让……跟这辆相比差太远了,虽然贵了二十多块,但绝对划算。”
“当家的,这车以后就是咱们家的啦?”
三大妈从屋里出来,刚忙完厨房的活儿。
“已经买回来了,你看看,等 ** 洗干净,再上点油,就跟新的一样。”
阎埠贵说着便动手开始整理,连饭都顾不上吃。
屋里的几个孩子也跑出来,老大阎解成兴奋地说:“爸,咱家现在有车了,明天您带我去练车吧,学会了我就可以骑着去找同学玩了。”
“去去去,想练车啊,得花钱报班。”
阎埠贵脸上浮现出笑意,心想这辆车最终还是要从大儿子那里找回成本。
等阎解放参加工作后,每个月只留五块钱零花,其余的全存起来,这也是学李国庆的做法。
“爸,我是您儿子啊!”
阎解听了很是震惊,虽然知道父亲一向节俭,但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旁边的三大妈说道:“就算是亲儿子,也得交钱,你爸买这辆车花了上百块,能买多少白面啊。”
“没错,亲儿子更要收费。”阎埠贵笑得开心,手中的活儿却没停下,继续用力擦着车。
两个小时后,车终于擦得锃亮,油也上了,手指摸哪都不沾灰,这感觉真不错!
“哟,三大爷,你可真够上心的啊!”
这时,李国庆来了,还推着一辆自行车。
阎埠贵笑着说:“自己的车当然要好好照顾。”
“不对,三大爷,你搞错了。
我家有两辆车,我手里推的这辆才是我之前买的,你那辆是厂里奖励的,我之前弄错了。
不信你看,发票在这里,上面有编号,你自己核对一下钢印。”
李国庆说完就把手里的车放好,把发票递过去,又提起另一辆擦得像新的车。
“真的搞错了啊,怎么现在才发现?我都忙活了两个小时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框,有些发懵,虽然两辆车的新旧程度差不多,但折旧时间对不上。
秦淮茹骑的那辆折旧时间更短,买时还得补差价,这让他很不舍。
“不白忙活,一次不成两次总会成!三大爷,你接着擦车,我先回去了。”
李国庆推着锃亮的自行车,哼着歌回去了。
\"哎哟,你这小子,连三大爷都骗呢!\"
阎埠贵笑着责备了一声,转身准备先啃个窝头充饥,再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继续擦车。
反正明天不用上班,多擦一辆车,费劲找这么久,不也算有收获吗?别人可没有这种经历。
第二天下午,正阳门下的小酒馆里。
徐慧真将店里的伙计们聚在一起,宣布道:\"我和蔡全无领证了,也就是结婚了。
他打算辞去公方经理的职务,之后只做普通员工,专门负责采购酒水。\"
\"什么?你跟窝脖儿结婚了?\"
范金有愣住了,他之前还对徐慧真抱有期待。
不过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有机会成为公方经理了吗?
赵雅丽也想起昨天李经理的话,难道就是指这个?
\"徐慧真,窝脖儿辞职了,那公方经理的位置谁来接任?\"
范金有试探性地问,他最近在后厨干活,表现还行。
\"是啊,谁来当经理?难不成又让小范顶上?到时候得改口叫范经理了。\"
出纳孔玉琴插话,小范似乎要晋升了。
\"不行,小范只会烧火,根本不擅长管理,让他当经理,工资怕是又要拖欠。\"
赵雅丽表示反对,她认为自己更有希望。
徐慧真笑道:\"公方经理由街道办决定。\"
\"哎呀,我有事出去一下,保证不影响烧火。\"
范金有坐不住了,得赶快去找李主任才行。
“我有事出去一下,慧真,你帮我看下柜台。”
赵雅丽匆匆离开,前往丝绸店找何玉梅,请她帮忙联系李经理。
“不是,难道他们俩都想当公方经理?”孔玉琴似懂非懂地说道。
“玉琴,别想了,他们俩都没希望。”徐慧真笑着回答,转身去看账本。
……
“主任,您看,蔡全无辞职了,小酒馆不能没有公方经理。”
范金有毕恭毕敬地坐着,一脸讨好,只为争取经理之位。
“小范啊,你说得对,小酒馆是试点,所以街道决定让李国庆兼任公方经理。”
李主任立刻明白,难怪昨天那小子含沙射影提到了小酒馆。
“可是,这和李国庆有什么关系?他在丝绸店都不怎么上班,能忙得过来吗?”
范金有愣住了,他原以为王启年会去,怎么会变成李国庆?
“他不上班也能做好,小范回去好好做事,别眼高手低,多跟李国庆学点东西,我还有事,不多说了。”
李主任送客了,你连徐慧真都对付不了,当上经理也没用。
范金有满脸愁容走出办公室,今后的日子更难了。
“范金有,你刚好在啊。
你院子的房租欠了一个月,什么时候补上?”
王启年拦住他,公房出租的事归他管,虽然催租不归他,但既然碰上了。
\"王启年,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交房租了。\"
范金有感到十分头疼,他租的小院房租每月27元,还算固定,但自从他从公方经理变成了烧火工,工资大幅减少。
家中老母身体欠佳,即使看病只花一半费用,每月开销也很大。
再加上日常饮食、饮酒以及水电煤气等支出,他实在攒不下房租。
\"宽限不了多久,换了别人早就被要求搬走。
给你一周时间,拿不出房租就另寻住处吧。\"
王启年摇头叹气,没钱还住这么大的院子,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李国庆虽然有很多房产,至今仍住在旧居里。
\"唉!\"
范金有无奈地离开了,他家的老宅早已卖掉,还是李国庆出主意才将钱用来交房租,如今情况不容乐观。
……
前门丝绸店,赵雅丽在门口喊出了何玉梅。
\"赵姐,您找我有什么事?\"
何玉梅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这是跟师傅春桃学来的,闲时也习惯假装忙碌。
\"李经理在吗?\"
赵雅丽看着眼前的丝绸店,心想等自己升任公方经理、加薪后,或许几年后也有机会进来买件好衣裳。
\"在的,他最近常来这里,您找他有事?\"
何玉梅完全想不起两人何时相识。
\"确实有事,能麻烦你帮我叫个人吗?\"
赵雅丽手足无措,不敢贸然进入。
\"行啊,您先请进店里休息,我这就去里面找李经理。\"
何玉梅带人进了店,大厅里摆着沙发供客人等候。
赵雅丽落座后,环顾四周,发现都是光鲜亮丽的人,让她感到格格不入。
“笃笃!”
“李经理,是我,何玉梅。”
何玉梅轻叩小办公室的门,确认李经理在里面。
“进来。”
李国庆趿拉着布鞋当作拖鞋,走到门前打开门。
他中午就已经到了,在店里用餐。
本不打算来的,但上午岳母回家,他才有时间过来。
“玉梅,有什么事?”
李国庆打了个哈欠,刚与小老婆休息完便小憩片刻。
“小酒馆的赵会计来了,说找您有事,我让她在大堂等候。”
雪茹姐姐刚外出办事,店里暂时只有她一人。
何玉梅注意到李经理衣冠有些凌乱,猜测他在午休。
“好,让赵雅丽到内堂来,我马上就过去。”
“好的,李经理。”
何玉梅随意扫了一眼小办公室,这是雪茹姐姐的办公区域,里面设有沙发等家具,李经理常在此久坐,这……
李国庆迅速整理仪容,在镜子前抚平头发,依然帅气。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四点,时光飞逝!
“赵姐,请喝茶,李经理很快会过来。”
何玉梅递上茶水后,也在沙发上坐下。
春桃和雪茹都不在店里,现在她无人监管,因为她直属上司李经理根本不关心她是否工作。
“玉梅啊,我还没问过你在丝绸店具体负责什么?”
赵雅丽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缘,尽管她曾在百货公司柜台工作,但从没到过如此高档的地方,让她感到十分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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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赵姐,我只是个打杂的,什么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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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梅拿起身边的鸡毛掸子,师傅春桃没教过她任何事。
她的固定任务是帮雪茹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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