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勇盯着湖面看了几秒，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涟漪，才转身回板房清理现场。
他清理完现场，换了身衣服，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去，碰到了迎面来的宋妈和陈叔。
郭志勇心里一紧，理了理衣服，低眉顺目问好。
“你看到我们家大小姐了吗？她刚才说要来这儿，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男人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哦，你们说楚大小姐啊，刚才确实见过。”
“是吗？”陈叔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问道：“她去哪儿了？”
“这个我不知道哎。”他顿了顿，装作回忆的样子。
“大小姐问了我几个关于工地的问题，说觉得没意思，就走了，不如回家躺着。”
“走了？”宋妈急了，“我们一直在大门口等着，没见她出来。”
陈叔也觉得不对劲，“你确定她走了？往哪个方向走的？”
“我也不知道，估计被度假村什么有趣的东西又迷住了。”郭志勇谎话随口就来，“大小姐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孩子气。”
“看到什么新奇的，好玩的东西，被迷住了也正常。”
宋妈和陈叔对视一眼，楚娇娇的脾气就是郭志勇说的这样，没准真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
趁两人走远，郭志勇迅速换了件衣服，开上一辆套牌小面包车，离开度假村。
寒风依旧在吹，宋妈和陈叔的呼叫声被风声压制。
“娇娇。”
“大小姐。”
“你在哪儿啊？你回个话。”
“别贪玩了，你快回来。”
...........
宋锦书搀扶着沈砚清从化疗室回病房，拿起手机看到了楚娇娇的未接来电。
楚娇娇找她能有什么事？
她回拨过去，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指尖划过屏幕，点开语音留言箱，楚娇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锦书，我知道当年的人证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他，晚上回来给你消息。”
人证？什么人证？
楚娇娇要去找谁？
宋锦书一头雾水，她之前跟楚娇娇水火不容，为了沈砚清曾经在医院里大打出手。
“怎么了？”沈砚清从身后抱住她，“我在身边，还这么愁眉不展。”
“没。”宋锦书摇摇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问道：“楚娇娇有没有联系你？”
沈砚清以为她又在吃醋，笑着说：“她给我打做什么？我的手机就在儿，你随便看。”
“我跟她确实没什么，你怎么就是不信？”
要说以前，宋锦书还真会有点怀疑。
可这次，她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宋锦书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按照楚娇娇的语音留言“晚上回来给你消息”，只能安安静静的等晚上。
她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屏幕上依旧没有任何新消息。
楚娇娇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听筒里永远是那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砚清看她坐立难安的样子，几次想开口安慰，都被她沉默的样子堵了回去。
手机突然响了起，宋锦书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老三，娇娇在你和砚清那儿吗？”
宋锦书的心猛地一紧，“不在啊，妈，怎么了？”
“她不见了。”江明月的声音沉了下来，“楚家的人都快急疯了，满世界找她。”
“说是早上连早餐都没吃完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宋锦书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早上，早餐？
那不就是楚娇娇给她打电话的时间吗？不就是语音留言的时间吗？
她的手抖了抖，“楚家那边有没有说去哪儿？”
“这倒是说了。”
“早餐吃得好好的，突然心血来潮想去个什么温泉度假酒店看看，那个酒店还在做园林绿化，到处都是泥巴。”
“宋妈和陈叔陪着她去的，到了地方，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楚娇娇一向养尊处优，平时衣服上鞋子上连泥点子都看不到。
又怎么会要去一个还没完工的温泉度假酒店？
人证？？
这两个字突然从宋锦书脑海里蹦出来。
她是去找人证了。
她知道了什么事情，要去找人证？还要让自己等她的消息。
宋锦书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妈，娇娇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情绪不对劲，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电话那头的江明月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回忆。
“应该没有，楚家说她早上胃口还不错，心情也很好。”
宋锦书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那她会不会是看了什么消息？”
“这个我不清楚。”江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我现在问。”
挂了电话，宋锦书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楚娇娇始终这件事，一定与她有关。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江明月发来消息。
【楚家说今天早上的报纸不见了，平时报纸都是放在餐厅的，今天死活找不到。】
报纸？
宋锦书心里一动，立刻想到了什么。
她快步走出病房，来到护士站，对着正在整理文件的护士问道：“请问今天的报纸还有吗？我想看看。”
护士笑着递过来。
看到头版头条的那一瞬间，宋锦书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江明月决裂沈家，誓要追查当年罪恶》
“同时，我在这里也警告当年侵犯幼女的禽兽们。只要我江明月活着一天，就一定会让你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管你是死了，还是活着；是病了还是人生得意。”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我一定会与你们斗争到底。”
她终于明白了。
她全都明白了。
她明白了为什么楚娇娇会给她打电话，为什么会有那条语音留言。
楚娇娇看到了这篇报道，才会突然决定去找人证。
楚娇娇想帮她，帮那些当年受过伤害的女孩们。
温泉度假酒店里，一定有她要找的人。
内心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楚娇娇一定还在那个尚未完工的温泉度假酒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