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动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来，背对着我，朝镜子那儿看。”
说罢，温琼之灵力一挥，将那脱下的外袍从薛晟手里扯出，丢在了一边。
温琼之双眼紧盯镜中的薛晟，他跪倒在自己身前，背部不敢倚靠在榻边。
这般僵硬的身形，难以想象他曾经在泉池里的肆意忹为。
温琼之的双手搭在了薛晟肩上，一点点向下游走。她强势扒开衣襟，抽开系带，将薛晟的肌肤暴露在初春的寒意里。
薛晟透过镜面去观察温琼之的眼神，她就像是在看一个玩意儿........
“为什么不动？”
轻缓的呼吸打在薛晟耳畔，他却觉得不适，觉得声音格外刺耳。
怎么，会变成这样？
温琼之微微俯身，一手粗暴地钳住薛晟的下巴，一手搂在他的胸膛处。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你喜欢这样的自己吗？”
好狼狈的模样，为什么？
薛晟紧闭双眼，他不想看见这样的自己，这副姿态似乎真成了陈家主嘴里那放荡、下贱的模样。
“为什么不敢看？你不敢直面自己的过去吗？不敢面对你给出的筹码吗？不敢直视你这炉鼎体质的能力吗？”
温琼之的反问，一句比一句犀利。
即便闭眼逃避现实，薛晟也不由得流出眼泪。
他回忆起家族过去对自己的教导，如何讨好上位者......如何迎合他们的喜好.......如何笼络人心........
那些大人的言语，那些眼神里的鄙夷，那些隐晦的信息，一点点灌输进薛晟的脑子。
满是羞耻、屈辱.........
“来，看着我。”
温琼之的语气忽然放缓，她将自己的头靠在薛晟的头上，长袖一拂，强行让薛晟睁眼。
她轻轻地抚摸薛晟的脖颈，小指勾起那阴玉玉坠。
“你的纯阳体质全靠阴玉玉坠压制，为了不暴露，就并未修炼过炉鼎功法，对吧？”
薛晟望向镜中的温琼之，哽咽着点头。
“你以为你这金丹期的修为，能反哺我一个合体期修士？我填补你还差不多。”
“知道为什么我说你走错路了吗？”
忽然，那纤纤素手猛得掐住薛晟的脸，愈加用力。
“你固然可怜，但行为也实在可恨啊~
你既要身为我弟子的资源，又要我身边得力助手的地位，如今还要我给你提供感情支撑吗？
你想要的太多，所以你自己也怕匹配不上，选择走捷径。
自以为我的病影响了欲望，就觉得我是个被欲望掌控的失智之人吗？
你错了，温泉那时你分明瞧见我是清醒的，但你没有思量地选择继续走上那条路。
你以为我同意你的要求，是被你满足吗？不，我只是在戏弄你.........”
温琼之的柔和面容一点点靠近，熟悉的冷香萦绕薛晟心头。
明明是很旖旎的场景，但那冰凉的眼眸里，薛晟瞧见的却是狼狈不堪的自己。
那些轻飘飘说出口的话，像一把把利刃刺穿薛晟的内心。
他望向平淡说出一切的师尊，身子微微颤抖。那双手逐渐紧绷、抽搐，表情愈发不可自控，难以压制的痛苦一点点流露出来。
“其实，你本可以不用那么做的。
以你的智慧，足够动摇我的心，所以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还要那般奋不顾身地诱惑我......
如今，我明白了。你没有底气，你没有被薛容钰认可，没有被薛家老人认可，连陈家主也不在意你。
而我，你也清楚我不会多在意你，你知道自己动了想杀我的念头，所以不敢赌我会给你机会。”
薛晟忽然揪住自己单薄的里衣，将身子紧紧裹起来，而后无法遏制地抱头痛哭。
他再次闭上双眼，哀求道：“师尊，别说了........求您......别说了...........”
薛晟无力地倚在地上，想要躲进榻底。他像是一只被伤害过却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小兽，只能蜷缩起来龇牙咧嘴，企图吓退别人。
但，薛晟被温琼之的灵力托举到榻上来。
她将薛晟的头颅搁置在自己腿上，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用极尽柔和的语气道出残忍的事实。
“我可以为了利益，不在乎你的那些手段的。毕竟，那时我身边可用的聪明人，只你一个啊~
可你还是选错了路.........当你选择成为玩物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了自尊。
你本可以用自己谋略来说服我的，但你害怕，于是你选了一条更轻松，但危险未知的路。
还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吗？‘你自己选的路，就该自己走下去。’
我提醒过你了，可是在我让你动手的时候，你选择了什么？是你自己选择的自渎，我可曾给过你明确的指令？没有~
知道那时的我眼里，你有多么可笑吗？
你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就的。你自以为成功了，其实那才是堕落的开始.......”
薛晟将温琼之的衣袖遮掩住自己的脸，整个人蜷缩起来，形成自我保护机制。
这样的防卫姿态，像是回到了幼时......
为了躲避陈大、陈二、陈元香他们对他的羞辱，他钻进了床底，捏住自己的衣服遮挡一切视线。
除此之外，还有母亲冰冷的眼神，家主讽刺的面容，祖母冷漠的表情，以及他们每个人都会嘲讽地说出的词——孽种。
他是强忓者造就的产物，是绊住薛容钰生路的孽胎，是祖父祖母每看一眼就会想起女儿悲惨遭遇的恶果.......
他还是利用自身优势，用谎言欺骗旁人为自己搜集信息，用威胁逼迫别人合作，用情欲引诱师尊的败类.........
他成为了和陈家人一样恶心的恶种........
他极力隐藏自己的体质、身份，就是想要摆脱不堪的过去，脱离体质的枷锁，最终却还是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玩物。
“师尊.....我错了........求您，求求您........别说了........”
薛晟那点微薄的自尊轰然倒塌，但温琼之还在慢声细语地念着，他无法摆脱，无法躲藏。
“当你只拥有这炉鼎之体时，你的筹码只有这个时，很难不去抵抗它带来的诱惑。
你是该走上一条不归路的，虽然你自甘堕落，但师尊不是坏人，师尊不会将你当做炉鼎利用。
还记得我将你从禁闭结界放出来的那天吗？你不知死活激怒我，想要我杀你，但我还是发善心留下了你。
也是那天，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可我一直没有利用这一点。
所以啊，师尊在乎你，只是不满你的泉池里的行为，便在今天给你一个教训罢了。”
薛晟还在呜咽，但他努力睁眼去看向镜子，尽管只能湿润的眼眸只能看见女子那朦胧的姿态。
但，可以相信吗？师尊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