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踩着后巷的碎石子往派出所走时，后颈还残留着热成像仪扫过的寒意。
系统在腕间震动，视网膜投影跳出一行小字：\"当前安全系数62%，建议15分钟内抵达最近警务站。\"他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保温箱票据，防水袋边缘硌得掌心生疼——那是开发区烂尾项目的资金流水，本想等天亮再送审计局，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青华路派出所的白炽灯在深夜里泛着冷光，值班民警小吴正趴在桌上打盹，听见推门声惊得弹起来：\"同志，这么晚......\"
\"有人非法使用热成像设备窥探公民住宅。\"林昭把身份证推过去，声音平稳得像在汇报工作，\"半小时前，我家客厅窗户被撬。\"
小吴的笔尖顿在笔录本上：\"热成像？您确定？\"
\"确定。\"林昭指了指窗外，\"对面楼顶有反光，和上个月市局培训时展示的警用热成像仪型号一致。\"他没提系统的预警提示，只补了句，\"我父亲是退休经侦，家里装过反侦察设备。\"
小吴的表情松动了些，按下录音键：\"能描述下具体时间和特征吗？\"
\"23:48，三楼窗口方向，距离87米。\"林昭报出的数据精准得像刻在脑子里，\"热成像仪镜头是幽蓝色反光，撬窗工具是液压钳，声音频率30赫兹——我手机录了段音频。\"他调出手机里的杂音文件，\"您可以比对市局设备库的声音样本。\"
小吴盯着手机屏幕，喉结动了动。
林昭知道他在想什么——普通市民不会对这些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但他更清楚，必须用最无可挑剔的证据链让警方介入，否则那些人只会更肆无忌惮。
凌晨两点离开派出所时，小吴拍了拍他肩膀：\"笔录已经上报分局，技术科明天会调小区监控。
您......最近尽量别单独行动。\"
林昭道了谢，裹紧外套走进晨雾。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300米外有可疑车辆，车牌号云A·7L962，建议绕行。\"他拐进巷口的早餐铺，要了碗豆浆，看那辆黑色SUV缓缓驶过路口，挡风玻璃后的人影始终没抬头。
次日清晨，青阳区政府办公室的键盘声像密集的鼓点。
林昭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时，沈清欢端着文件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林科员，王主任让你把开发区改革方案的安保部分再核一遍。\"她压低声音，\"昨晚你手机一直关机，我替你顶了值班。\"
林昭心头一暖，指尖在桌下轻触腕间终端，启动\"资源兑换\"。
系统提示音只有他能听见：\"消耗100点系统积分，兑换《城市安全监控系统布局图（非机密版）》。\"他翻开笔记本，假装记录，屏幕上却跳出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全市治安摄像头的位置。
\"需要我帮忙吗？\"沈清欢的目光扫过他笔下的\"安保建议\"，忽然顿住，\"你圈的这些点位......都是旧城区？\"
林昭抬头笑：\"开发区要建智慧园区，得先摸清楚老城区的监控盲区，防止治安问题外溢。\"他把笔记本推过去，\"清欢姐帮我看看，这些标注是不是太专业了？\"
沈清欢的指尖划过那些用不同颜色标记的红点，忽然轻声道：\"你父亲当年做经侦时，也总在地图上标这种小旗子。\"她迅速收回手，\"我去给王主任送文件，中午一起吃饭？\"
林昭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系统\"人性图谱\"自动生成分析：\"沈清欢情绪波动值+15%，关联记忆触发（林父旧物）。\"他合上笔记本，那些红点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其中三个正好在他家小区附近。
午休时分，旧城茶楼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老张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正用茶夹拨弄茶海：\"小昭，你爸出事那年，也是有人往他办公室塞了份'泄密文件'。\"他把林昭圈出的监控点位图推回来，\"这些摄像头，半数归市政管，半数归......\"老人突然住了嘴，目光扫过窗外的邮筒。
林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穿快递服的男人正往邮筒里塞信封，后颈有块暗红色胎记——和昨晚小区监控里的可疑人物特征吻合。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已记录，建议跟踪。\"但他只是把图折好：\"张叔，我就是想确认这些摄像头的维护单位。\"
老张重重放下茶碗：\"维护单位？
上个月市政处换了外包公司，叫'恒通科技'。\"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名片，\"这是我老战友的儿子，在恒通当技术主管。
你要查设备，找他比自己瞎转强。\"
林昭接过名片时，指腹触到背面的铅笔字：\"小心财务总监周明远，和市府二科科长有姻亲。\"他心里一震——周明远正是陆明鸢的堂叔。
下午回办公室时，小李抱着一摞档案袋候在门口，发梢沾着细汗：\"林哥，昨天查《开发区初期规划报告》的人......\"她左右看了看，把档案袋塞进他怀里，\"是纪委的人，但签批单上的名字不是陈书记。\"她翻开最上面的文件，页脚有个极小的红圈，\"我做了标记，他们今天又调了2018年的土地审批档案。\"
林昭摸到档案袋夹层里的U盘，心跳漏了一拍。
小李突然抓住他的袖口：\"林哥，我爸说过，有些事知道得太早......\"她松开手，后退两步，\"我该回档案馆了。\"
暮色漫进办公室时，林昭锁好门，把U盘插进电脑。
系统\"危机预警\"突然闪烁红光：\"检测到外接设备有木马程序，建议隔离。\"他迅速拔下U盘，用系统自带的杀毒模块扫描，果然在隐藏文件夹里发现段录音——是他和老张在茶楼的对话。
\"看来有人比我更急。\"林昭对着空气笑了笑，调出匿名短信的截图。
那是三天前收到的：\"开发区的账该查查了，小心别学你爸。\"系统\"人性图谱\"分析结果正在加载：\"发信人常用右手，键盘敲击频率符合市府办公系统标准，定位范围：市府大楼3-5层。\"
他摸出手机，翻到苏绾的号码。
屏幕蓝光映着他的眼，里面有团小火苗在烧：\"苏律师，我这有段录音，需要做份声纹鉴定。\"电话接通前，他又补了句，\"要最快的。\"
深夜，林昭坐在书桌前，摊开开发区资金流向表。
系统\"政策推演\"跳出三种方案，他却盯着右上角的\"资金监管机制分析报告\"几个字——那是他明天要交给王主任的选题。
笔尖在\"监管\"二字上顿了顿，墨水滴开，像朵正在绽放的黑花。
有些网，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