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在防盗网上的声音像细密的鼓点。
林昭站在客厅中央，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成河，将顶灯的光晕揉成模糊的光斑。
他摸出铁盒里的手机，指腹在加密相册的缩略图上停留三秒——那张批示单的照片泛着冷白的光，周正平三个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后槽牙发酸。
\"系统，提交资源兑换。\"他低声说。
手机屏幕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原本的通话记录、新闻推送瞬间被数据流覆盖。
系统界面跳出金色弹窗：\"检测到关键证据类任务完成度100%，是否兑换隐藏技能？\"林昭喉结动了动，拇指重重按在\"确认\"上。
一阵电流穿过指尖的麻痒感。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手机桌面多了个银色图标，写着\"政商舆情分析\"。
他点开，界面自动跳转至云州市政府官网，最近三个月的高层讲话、常委会议纪要正以数据流形式滚动。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正在进行语义关键词提取...'华辰资本'关联度87%，涉及周正平、常务副市长张立山、市发改委主任王茂林...\"
林昭的手指骤然收紧。
华辰资本，正是松山湖开发区烂尾项目的投资方。
他想起李会计说过，明远集团的土地款有三笔转入了华辰的空壳账户——原来不是巧合。
手机在掌心震动。
林昭划开微信，是陆明鸢的加密文件。
他快速切换到私密浏览器，一段录音随之响起：
\"陈总，林昭那小子查得太狠。\"陌生男声带着沙哑的威胁，\"再给他三天，松山湖的旧账就得翻个底朝天。\"
\"急什么？\"陈总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明远的章在我手里，就算他拿到批示单，没财务流水佐证就是废纸。\"停顿两秒，又补了句，\"实在不行...让他知难而退。\"
最后四个字像块冰砸进林昭的胃里。
他猛地直起腰，手机差点摔在茶几上。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他看见照片里周正平的印鉴泛着冷光——原来这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是有人要把水搅浑，把他这个查账的人一起埋进去。
凌晨三点，青阳区政府家属院的路灯忽明忽暗。
赵主任家的窗户还亮着灯，李会计坐在沙发边缘，手指绞着褪色的针织衫袖口：\"赵叔，我真撑不住了。
昨天买菜时，有辆黑车在小区门口停了半小时...朵朵才七岁，我不能...\"
\"别说了。\"赵主任放下茶杯，瓷盖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脆响。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声音沉得像铅块：\"老吴，财政局下属的票据中心还有空岗吗？
对，今晚就安排李会计过去。\"挂断电话，他从抽屉里摸出串钥匙推过去，\"这是我老家的房门钥匙，明天让你爱人带朵朵去住段时间。\"
李会计的眼泪啪嗒砸在钥匙上。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乱颤，有个黑影在楼道转角闪了闪，很快融入雨幕——那是区城建科副科长马强的身影。
他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李会计调走了，赵老头在保人。\"
晨光透过纱窗时，林昭正在区政府食堂吃豆浆油条。
陈秘书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不锈钢勺子碰在碗沿上，发出细碎的响：\"林科员，昨晚区长办公室的灯亮到十二点。\"她压低声音，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我整理会议记录时看见，他这星期见了国土局、税务局的头头，都是单独见的。\"
林昭的筷子停在半空。
豆浆的热气模糊了陈秘书的脸，他却清晰看见她攥着餐卡的指节泛白——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上面有人施压。\"陈秘书的声音更轻了，\"区长让我准备松山湖项目的所有备案材料，说是要'配合上级检查'。\"
检查？
林昭在心里冷笑。
松山湖的备案材料他看过，土地审批手续、环保评估报告全是表面文章，真正的漏洞在资金流向，在那张2018年的批示单里。
他喝了口豆浆，温吞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烫得他心口发疼。
回到办公室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预警：\"权力博弈模型构建完成。\"林昭锁上门，点开那个闪着红光的图标。
屏幕上缓缓展开一张关系图谱，周正平的名字在中心，像团跳动的火焰，周围密密麻麻连着华辰资本、明远集团、区城建科...最边缘的小点，是他自己的名字。
\"必须有人破局。\"林昭对着屏幕轻声说。
他想起李会计女儿的话——\"戴徽章的人要把坏影子晒到太阳底下\"，想起陆明鸢发来的录音里，陈总阴恻恻的\"知难而退\"，想起陈秘书说区长办公室的夜灯。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那里刻着道浅浅的痕，是他第一天来办公室时，被椅子撞的。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林昭看了眼手表，上午十点。
他摸出手机，翻到沈清欢的对话框。
对方的头像还是去年团建时拍的，她站在樱花树下，笑眼弯成月牙。
他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打了又删，最后发了句：\"下午有空吗？
松山湖的档案需要整理，想请你帮忙。\"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关键人物沈清欢关联度提升，建议推进协作。\"林昭望着对话框里的\"正在输入...\"，忽然想起档案室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或许，有些影子，该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