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陨异象,血雨滂沱,道则哀鸣如天地恸哭。
这并非虚幻的景象,而是整个世界的基石在一位执掌法则、几近不朽的存在彻底消亡时发出的悲鸣。
粘稠冰冷的血雨带着刺鼻的腥气与衰败道韵,砸落在燃烧的大地、扭曲的残骸、以及每一个尚在搏杀的生灵身上。每一滴落下,都仿佛在侵蚀着灵魂,唤起最原始的恐惧。
神国核心战场,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冰霜冻结。
焚天圣君周身跳跃的焚世金焰猛地一滞,那张模糊不清、由火焰构成的面孔剧烈扭曲,如同风中残烛。
他死死盯着北辰圣主彻底消散的位置,那漫天飘零的光雨带着圣境最后的不甘与绝望,更像是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万古不磨的圣心之上。他引以为傲的焚天法则,竟在此刻感受到一股源自本源的颤栗与哀伤!
“圣…圣主…陨落了?” 焚天圣君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从未想过,圣境,竟会以如此彻底、如此不堪的方式,陨落在一个法相境手中!那点破灭一切的指芒带来的恐惧,第一次超越了他对自身力量的绝对自信,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神魂。
“疯子!此子不可力敌!走——!!!”
尖锐到破音的尖啸撕裂了短暂的死寂!是玄冰老祖!这位修炼冰魄道则、以绝对冷静着称的圣境老祖,此刻彻底失态。
那张模糊的冰晶面孔因极致的惊惧而扭曲崩裂,露出其下惨白如死人的底色。他甚至不敢再看一眼法相黯淡却杀意冲霄的李天,更顾不上所谓的圣境尊严与联盟盟约!
他体内冰魄圣源疯狂燃烧,爆发出远超平日的惨白寒光,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逃!
“咔嚓!” 他身前凝固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被他一拳轰碎!一条通往无尽虚空乱流的缝隙瞬间被撕开,玄冰老祖化作一道惨白的流光,头也不回地扎了进去!
那狼狈的姿态,如同丧家之犬,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陨圣之地,逃离那个如神似魔的身影!空间裂隙在他身后急速弥合,只留下点点逸散的冰晶和一声仓惶到极点的余音:“速退!此獠已成魔!不可敌!”
玄冰老祖的亡命奔逃,如同一道无形的信号,彻底引爆了剩余三圣心中积压的恐惧!
“走!” 烈阳谷主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再无半分焚尽八荒的霸道。他周身沸腾的太阳真火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颗刺目欲盲的微型烈阳,裹挟着他,如同流星般撞向神国领域的边缘壁垒!
他要以最暴烈的方式,强行撕裂这令人窒息的金色牢笼!什么踏平道宫,什么瓜分资源,此刻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唯有“逃离”二字,占据了全部心神!
“哼!” 一直沉默寡言、操控着诡异枯竭波纹的地元上人,更是干脆利落。
他那模糊不清、仿佛由无数细微沙砾构成的身躯猛地向内一缩,瞬间化为一道毫不起眼的土黄色流光,如同水滴融入大地,竟无视了神国领域的空间封锁,以一种诡异莫测的土遁之法,瞬息消失在原地,气息彻底断绝!走得比玄冰老祖还要干脆,还要无声无息!
焚天圣君稍慢一步,但他反应亦是极快。他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本源精血,瞬间融入周身的焚世金焰之中!
金焰轰然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焰神禽虚影,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悲鸣,双翼疯狂扇动,裹挟着他,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红火线,朝着与烈阳谷主相反的方向,亡命飞遁!他甚至不敢再放出任何狠话,那点湮灭北辰的指芒,已成为他永恒的梦魇。
几大圣境,来时威压寰宇,气势汹汹欲要踏平道宫,此刻却如同惊弓之鸟,惶惶如丧家之犬,各自撕裂空间、撞破神域,朝着不同的方向亡命奔逃!
什么联盟,什么圣境尊严,在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圣境老祖的集体溃逃,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引爆了整个战场!
“宗主…圣主们逃了?!” 一名天澜圣地的法相境长老,正率领着麾下精锐结阵冲击道宫左翼防线。
他刚刚奋力格开一名道宫大宗师弟子斩来的凌厉刀光,便看到了玄冰老祖撞入虚空、烈阳谷主化作流星撞向神域壁垒、焚天圣君化鸟飞遁的骇人景象!
他脸上的狂热与凶戾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绝望!手中那柄流淌着星辰之力的圣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眼神空洞,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带着哭腔的喃喃:“完了…圣主陨落…逃遁…天澜…完了…”
这声绝望的哀鸣,如同瘟疫般在圣地联军中疯狂蔓延。
“逃啊!圣境都跑了!”
“快走!万法道宫是魔窟!李天是魔神!”
“挡不住了!我不想死在这里!”
恐惧的呼喊瞬间取代了喊杀声,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联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原本还在结阵顽抗、试图为宗门争取时间的圣地精锐们,瞬间崩溃!无数修士惊恐地丢掉了手中的法宝、符箓,甚至甩脱了沉重的甲胄,只求能跑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