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松韵居就跟被泼了墨似的。院里老槐树突然 “咔嚓” 一声,听得人牙根直痒痒。
树皮底下慢慢拱出齿轮的轮廓,冷不丁一道金属反光,直接把树皮给顶破了!
老斩刚晾在树枝上的灵界腊肉还往下滴着油呢,眨眼就被 “唰” 地卷走了 —— 好家伙,那些带锯齿的枝条跟机械爪子似的,叼着肉在树顶转圈圈,跟逗猫棒逗耗子似的。
老斩腰上的斩龙刀直哆嗦,他瞪大眼睛,刀把上龙纹都跟着嗡嗡响,眼前全是齿轮冒出来的蓝火花。
“当啷!”
老斩抄起刀就往树上砍,结果刀刃撞上金属树皮,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出来,在空中还凝成小齿轮打转!
这一震,直接震得他虎口裂开,血顺着刀把往下淌,滴在树皮上 “滋滋” 冒白烟。
老斩甩着发麻的手,瞅见刀刃裂了好几道口子,扯着嗓子喊:“老锅!这树成精了吧?比魔修的玄铁盔甲还硬!再砍下去,我这刀怕不是要给树剔牙了!”
老锅顶着块树皮当帽子,风风火火从仓库冲出来,围裙上又是木屑又是金属渣子。
他怀里的灵木罗盘更邪乎 —— 好好的木纹突然生锈,还渗出来沥青似的黏液,在空中凝成齿轮符文。
老锅晃了晃罗盘,黏液 “嗖” 地长成带刺的藤蔓:“慌什么!早知道上次保养该用灵界木蜡!这是永缠木渊变异了!”
小芽被困在齿轮藤蔓里,急得直扑腾,发绳上的樱花都跟着乱晃。
她刚伸手够到罗盘,黏液 “咻” 地缠上手腕,齿轮咬合的声音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旁边老梨树也遭了殃,树干冒出机械纹路,新长的枝丫疯长后又枯死,全变成齿轮枯枝。
小芽扯着嗓子喊:“救命啊!再这么缠下去,我要被包成肉粽了!” 她手腕上的樱花纹刚发光,就被藤蔓吸得泛起铁锈红,看着瘆得慌。
锈蚀教余孽踏着齿轮状的藤柱降临松韵居时,整片竹林骤然响起齿轮咬合的刺耳嗡鸣。
月光被密匝匝的藤柱切割成细碎银箔,为首的疤面女猛然扯开披风,胸口跳动的 “藤缠引擎” 吞吐着幽绿能量,缠绕其上的机械血管如活物般扭曲,喷射出带着焦糊味的浓稠藤液,在青石板上腐蚀出滋滋冒烟的深坑。
她裂开嘴角,机械义眼猩红光芒大盛,电子合成音混着藤蔓摩擦的尖啸划破夜空:“松韵居的杂碎们,灵木森林的藤蔓精魂该为战争缠绕!当齿轮碾碎树心,万物都将成为引擎的燃料!”
随着她枯骨般的手指重重挥落,数百根藤柱轰然炸裂。
机械傀儡从蒸腾的黑雾中浮现,每个傀儡关节都镶嵌着齿轮状藤甲,背后背着不断喷射藤蔓的藤炮。
藤蔓前端的倒刺泛着诡异蓝光,所经之处,花草瞬间被绞成麻花,又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疯狂疯长。原本青翠的竹叶扭曲成锋利锯齿,汩汩流淌的树液化作黏腻腐蚀剂,整片松韵居瞬间坠入沸腾的藤海炼狱。
老斩暴喝一声,斩龙刀裹挟着龙吟劈向傀儡。
刀锋触及藤蔓的刹那,却如陷入沸腾沥青,浓稠的藤液顺着刀身逆流而上。
刀刃上的龙纹被藤蔓勒得扭曲变形,暗红刀光在黏稠包裹下渐渐黯淡。
老斩青筋暴起,猛地抽刀,带出的藤液在空中拉出数十条黏丝,如蛛网般笼罩四周。
老锅见状,抄起腰间修藤铲。
铲头在星芒中化作灵木号角,二十四藤路图在号角表面飞速流转,隐隐透出远古森林的苍茫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吹出珍藏多年的星尘藤粉。
粉末在空中凝成古老树藤图腾,散发柔和银芒:“当年老子用这号角给八个森林调过藤势!看招 —— 灵藤归宁引!”
然而,就在星尘藤粉即将触及傀儡的瞬间,引擎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紧接着,一个黑色的旋涡如恶魔之口般猛然张开,将藤粉无情地吞噬进去。
藤粉在空中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重组。眨眼间,原本柔软的藤粉竟化作了一根根缠绕着尖锐刺的魔藤,它们如同狰狞的毒蛇,在空中疯狂舞动。
魔藤的生长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眨眼间便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老斩的腰带在魔藤的绞缠下,瞬间被拧成了一团麻花,强大的绞力几乎要让他脱手。
“老锅!你这招还不如我撒泡尿管用!”老斩惊叫道,“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被绞成藤酱啦!”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小芽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向了引擎核心。她的手腕上,那道樱花纹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滚烫得如同烙铁,刺目的红光将四周染成了一片血色。
随着红光的爆发,小芽的脑海中如决堤的洪水般涌现出一连串尘封的记忆。她仿佛看到了断指的藤灵长老,跪在一片荒芜的森林中,怀中抱着一个濒死的族人,族人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长老颤抖着用号角将灵力注入藤蔓,枯黄藤蔓竟焕发生机,化作治愈能量。族人临终前的笑容与记忆中的温暖,与现实的灼痛激烈碰撞,小芽眼中的怯弱渐渐被坚定取代。
小芽咬得牙龈发疼,舌尖被贝齿刺破,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她强忍着恶心,“呸” 地一口把血吐在锁链上。就见樱花纹 “轰” 地一下亮起来,照得缠着她的机械藤液锁链泛着邪乎的紫光。
紧接着 “嘎吱嘎吱” 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锁链居然开始倒着转,碎金属片跟飞刀似的,在她身上又划出好几道血口子。
她瞅准机会猛地一蹬,头发在空中甩了个大弧线。
指尖的樱花纹好像活过来了,“嗖” 地钻进古朴的号角里。小芽扯着破锣嗓子大喊:“樱花纹?灵藤共鸣!” 这一嗓子喊得喉咙像被撕开似的疼。
这下整片林子都开始晃悠,土里 “蹭蹭” 钻出好多发光的樱花藤蔓,泛着柔和的光,跟银河掉下来似的。
时空裂缝里飘出轻飘飘的歌声,暖烘烘的像晒着春天的太阳。
歌声扫过的地方,冷冰冰的金属都变得软乎乎的,就像春风吹过湖面。藤炮的刻度疯狂往回转,原本硬邦邦的藤蔓扭成麻花,变成一条闪着光的藤蔓走廊。藤蔓上挂着星星点点的光点,空气里全是甜甜的樱花味。
那边疤面女的机械铠甲突然 “嗤嗤” 冒黑烟,液压管 “砰砰” 地爆开。她扯着嗓子喊:“扯什么犊子!藤蔓不就会缠人搞破坏吗!” 话还没说完,铠甲上的锈就跟涨潮似的蔓延,转眼盖住了狰狞的机械花纹。
老斩眼疾手快,斩龙刀带着风声劈开引擎外壳。
火花噼里啪啦溅得到处都是,里头蜷着一团彩色藤团,隐隐约约能听见小孩笑、老人唱歌的声音。小芽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把樱花纹往藤团上一按。
这下灵木森林的藤蔓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哼起古老的调子。藤蔓晃悠的节奏和歌声一唱一和,疤面女的铠甲 “哗啦哗啦” 往下掉,露出个满脸是泪的小姑娘。
小姑娘瘫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 我就想让他再暖和暖和……” 她掌心浮现出老家的画面:村子破破烂烂的,村里人被锈蚀教的机械藤蔓缠得死死的,临死前还互相望着,眼里都是暖乎乎的光。“锈蚀教说只有打仗才能保住藤蔓…… 他们全是骗子……”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和泪混在一起,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老锅拿满是褶子的大拇指蹭了蹭那号角,上头的裂痕看着就像刚结疤的伤口。
他把号角轻轻塞进吓得直哆嗦的姑娘手里,那上面烧焦的痕迹本来跟褪了色的纹身似的,结果被他一碰,突然像月光洒上去似的发亮:\"傻闺女,藤蔓最漂亮的时候,就是托着小花小草冒头那股软乎乎的劲儿。\"
说完他就拿着刻刀在号角上忙活,樱花图案跟刚发芽似的慢慢冒出来,最后做成了松韵居房梁上吊着的藤钟。这钟只要轻轻一碰,声音又清亮又带劲儿,还裹着股能疗伤的魔力,听着就像有无数软乎乎的藤蔓,能把人心里那些疙瘩都捋平了。
铁铮一屁股跪坐在灵木森林黑黢黢的影子里,粗糙的手掌来回摸着老剑上盘着的藤蔓花纹 —— 那是之前打架的时候,藤蔓自己长到剑身上留下的印子。
谁能想到这会儿剑上的花纹居然和修好的号角对上了频率!他慢慢抽出剑,剑身嗡嗡响得跟龙吟似的,正好远处传来号角声,俩声音缠在一块儿。
铁铮喊了声:\"灭世刀第六十二式 —— 斩断藤渊,重归藤谣!\" 随着招式使出来,剑上的藤蔓纹突然亮得刺眼,远处的藤蔓像是收到暗号,用白色的小光点在夜里拼出小芽教它们画的笑脸。
太阳一落山,松韵居的飞檐都浸在昏黄的光线里。
修好的灵木号角让风一吹,晃悠得跟琴弦似的嗡嗡响。
老斩揉着腰上被藤蔓勒出来的红印子,一边骂骂咧咧:\"下次再让我逮着那些不听话的灵木,高低得给这号角装个解套神器!\"
老锅靠着雕花门框,五音不全地哼着藤谣,手里还捣鼓着工具调试藤钟,硬是把走调的声音掰回了正谱。小芽蹲在明暗交界的地方,指尖的樱花纹忽明忽暗,正往破破烂烂的藤灯里塞会发光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