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给他任何开口质问或咆哮的机会。
“沈少，深更半夜，有野狗不长眼，溜进我家院子乱吠乱咬。”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草坪上那两团碍眼的黑影。
“吵着我儿子睡觉了，垃圾，我替你清了，不用谢。”
说完，不等电话那头传来任何回应，我直接切断了通讯，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我晃了晃杯中剩余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仰头，将最后一点辛辣的液体饮尽。
南城的天气变化无常，刚让沈墨白那帮人吃了瘪，一股带着海腥味的风就灌进了城里。
市中心君悦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开着。
蒋天生陷在沙发里，穿着亮紫色丝绸唐装，五十岁上下，头发油亮后梳，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
手里盘着两个铁核桃，嘎啦作响。
他眯着眼，透过雪茄烟雾，看着脚下如蚁的车流和远处的港口轮廓。
蒋天生带着倨傲说道。
“地方不大，油水倒不少。”
他身后站着两条大汉，左边是陈跃升，寸头刀疤脸，抱着胳膊沉默，右边是绰号山狗的，染着黄毛，嚼口香糖，手里耍着蝴蝶刀。
山狗嗤笑，刀尖点了点窗外。
“蒋生，看下面那些缩头乌龟，谁敢不服？那个姓纪的听说很拽？我看他能硬多久！”
蒋天生哼了一声，吐出口烟。
厚重的门被推开，一个马仔领着几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本地小帮派头目进来。
这几人脸上堆着谄媚又惶恐的笑，腰就没直起来过。
“蒋先生！”
为首一个秃顶胖子搓着手，额头冒汗。
“您大驾光临，南城蓬荜生辉！小弟王大海，管着码头区几个档口。”
“王大海？”
蒋天生眼皮都没抬，铁核桃转得更快。
“我不管你是什么海，今天叫你们来，是给你们面子。”
声音不高，却带着的压迫感，压得王大海几人腿发软。
蒋天生身体前倾，浑浊的眼珠扫过他们。
“以后，南城地下的事，我蒋天生说了算港口，物流，娱乐场所有赚钱的生意，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他顿了顿，露出被烟熏黄的牙。
“至于那个纪久昇？哼，他的好日子到头了！识相的，立刻跟他划清界限，跟我！不识相的就跟他一起，全家死光！”
王大海几人脸都吓白了，冷汗直流。
其中一个刀条脸的瘦子，眼神闪烁，终究没敢出声。
“滚吧！”
蒋天生不耐烦地挥手。
“站定了，看我怎么收拾姓纪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该跟谁吃饭！”
几个小头目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门刚关上，那个叫“刀螂”的瘦子，捂着狂跳的心口，躲进消防通道，抖着手掏出手机。
久语庄园，书房。
窗外夕阳给草坪镀了层金，苏轻语抱着纪苏在地毯上玩积木，小家伙咯咯笑着。
宋无瑕立在书桌前，面前的全息投影分割成十几个画面。
君悦套房里吞云吐雾的蒋天生、码头上的马仔、几个刚退出套房的小头目惊魂未定的脸。
其中一个画面放大，是刀螂在消防通道里打电话。
“纪总，目标蒋天生，随行核心陈跃升，山狗，行动组已进入码头区。”
一段音频波形和处理过的视频片段，画面是一个私人会所包间，沈墨白背对镜头，和一个戴鸭舌帽的中间人交谈，对面是蒋天生。
视频结束，苏轻语抱着纪苏的手收紧，眼神冷冽。
我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投影里蒋天生跋扈的脸和沈墨白的背影。
“垃圾凑堆了，也好，省得一个个找，一并清理。”
蒋天生没打算等，立威是第一步。
城南，久通物流三号仓库。
卷帘门敞开着，里面堆满集装箱，场地一片狼藉。
几个穿久通制服的安保倒在地上，被十几个穿花衬衫的打手用砍刀钢管指着。
领头的正是大飞，身高近两米，青皮头，满脸横肉，上身纹着过肩龙。
他一只脚踩在安保经理胸口，手里拎着棒球棍。
“听不懂人话？这码头，今天起，蒋生说了算，所有货抽三成，安保全换我们的人，再用姓纪的人，见一个打残一个！”
他对着旁边小弟举着的手机镜头，咧开嘴说。
“姓纪的，识相就滚过来，在蒋生面前跪下！磕头！把港口生意让出来！以后见我洪兴的人叫大佬！否则。”
棒球棍在安保经理脸上比划，说道。
“否则，今天就拆了你这破仓！把你马仔一个个丢海里喂鱼！你老婆孩子？嘿嘿。”
威胁不言而喻，仓库里一片死寂，只有喘息和洪兴打手的哄笑。
举手机的小弟把镜头怼近大飞的脸。
“否则怎样？”
一个懒洋洋的南城口音在仓库门口响起。
唰！
所有目光聚焦过去。
阿泰铁塔般的身影靠在门框上。只穿紧身黑背心，露出块垒肌肉，迷彩裤。
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双手插兜，歪头扫视大飞和他那几十号人。
他身后跟着四个穿黑色作战服的飞狼队员，四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大飞一愣，看清阿泰就带这么几个人，狂笑起来。
“哈哈哈！就你们几个蛋散？还学人放话，看多了外岛片啊傻仔？”
打手们哄笑，挥舞武器围上来。
阿泰拿下烟，在指间捻了捻，咧嘴一笑。
“不看，我只负责清理垃圾。”
话音未落，阿泰动了！
庞大身躯爆发出恐怖速度，像失控坦克撞向最近一个打手！
那打手眼前一黑，风声呼啸！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呜咽声，砸在他面门！
打手的脸塌陷，鼻梁粉碎，血和碎牙狂喷，人倒飞出去，砸翻后面两人！
“砍死他！”
大飞狂吼，挥舞棒球棍扑上，几十号打手嗷嗷叫着涌向阿泰五人，战斗爆发却非围殴！
阿泰不躲闪，硬抗背心上两刀，蒲扇大手左右开弓！
一个打手胸骨塌陷喷血飞出去！反手一肘，另一个下巴粉碎栽倒。
抬腿侧踹，第三个像破麻袋被踹飞七八米，撞在集装箱上滑落！
他像冲进羊群的暴龙，所过之处，骨断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