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原本想着借用出差的机会,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再会津南,到时候沈书宁的名声已经被毁,他再出现时,她早就是被人唾弃的破鞋,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
可他没想到,离开津南短短数日,事情却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他还没到津南的时候,在火车站上就听见隔壁的旅客一直在聊天,原本他也没在意,可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个林某,沈某,不就是他和沈嘉月!
他黑着脸,直接拦住火车乘务员,“同志,能不能给我一份报纸?”
拿到报纸之后,林国栋立刻就找到了沈书宁发表的那篇文章,还没看完,他就情绪不受控地将报纸揉成了一团,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同志,你也看到那篇文章了啊?这种人渣就该蹲大狱!还有那个女学生的父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我看完也跟你一样的,气愤不已!”
“我听说这文章是那个女学生自己写出来发表的,如此有才气,有勇气的女同志,可真是不多见!咱们现在国家发展,讲的就是男女平等,是我们女同胞的榜样。”
林国栋听到这些的时候,那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可偏偏又不能当众发火。
到了津南站,他下了火车之后,才知道事情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
从火车站到市中心,几乎每个地方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他一下公交车,走在街上,看到几个熟悉的人,正准备问问情况,结果人家一看到他,就立马避开了。
“小刘……”
“陈姐,我这两天不在津南,发生……”
对方看了一眼林国栋,讪笑一声,“小林啊,我想起来家里烧着水,我先回去了。”
“我也走了,我妈让我去打酱油!”
“……”
林国栋表情一僵,咬了咬后槽牙,然后走进服装厂的职工大院。
所有人看到他,就跟见到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林国栋一上楼,就看到自家大门上贴着一张大字报,上面的内容,全是他当初在公安局写下的口供,内容分毫不差!
他脸色一僵,几乎是瞬间就扯下了大字报,然后转头看向走廊两边,“是谁?是谁贴的!”
有几个听到动静的邻居,立刻“砰”地关上了房门。
林国栋被气得不行,直接骂道:“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全是诬陷,是诽谤,最好别人我知道是谁贴的!”
可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第二天,林国栋回服装厂上班,一进工厂车间,就被人叫到了会议室,除了他表舅王德发,厂里的领导干部全部都在。
“厂长,您找我?”
林国栋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一脸无辜地问道。
何月岚将报纸和大字报摊开放到会议桌上,表情严肃,“林国栋,报纸上的事情,还有这份大字报里的内容,你怎么解释?”
“厂长,我不知道这些传闻是从哪儿来的,我如果真的是文章中说的那个人渣,我现在怎么可能站在这儿?我承认,我确实退过婚,但原因是对方考上大学,瞧不上我这个中专生,我也不想耽误人家。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
林国栋一脸委屈的看着众人,沉默了片刻后,哑声说道,“厂长,如果您觉得,我影响到了厂里的声誉,那就辞退我吧,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让厂里难做。”
“林国栋,如果你是无辜的,厂里也不会冤枉你,但现在……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反正你刚刚出差回来,正好趁机休息几天,等……事情查清楚了,你再回来上班。还有,你下午去一趟津南派出所做个笔录。”
“谢谢厂长体谅,我知道了。还有这个,是海市那边的意向客户,要是能谈拢,下半年至少能增加厂里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林国栋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里面装着几份资料,是他这两天出差的时候,认识的几个客户。
他这个人,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谈生意确实有些手段,海城的商人向来注重品牌,这些年基本上都是跟港城、深市那边的大厂合作,林国栋能拿下这两个单子,是花了点功夫的。
林国栋从服装厂离开之后,就去了一趟津南派出所,笔录的时候,从他离开津南的时间,火车票,路上遇到的人,去做了什么,到昨天下午回到津南。这段时间,人证物证没有任何破绽。
“同志,我已经说了三遍了,我四月二十号就离开津南去海市了,服装厂的同事都能作证,邻居也能作证,我昨天才回来的。”
“至于十天前的火车票,你让我上哪儿找去?谁没事留着火车票根啊?我是去谈生意,谈合作的,二十号晚上9点的火车,十几个小时到海城,去招待所休息了一天,后面两天在海市逛服装市场,了解行情……”
林国栋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是我的工作细节,就不用汇报了吧?那时候我在海市,你们说的这个事情,在津南,两地相距几百上千公里,我又不会飞,哪有时间赶回来,作案,然后再赶回去?”
“让你说,你就说,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至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们会去调查!现在受害者指名道姓说那天晚上施暴的人是你,我们作为公安人员,有义务保护群众安全,调查真相。”
“行,我说!”林国栋目光不屑地扫了一眼对面的工作人员,双手搭在腿上,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术,几乎是没有一个字的出入。
半个小时后。
“好了,你回去吧,在调查期间,希望你能继续配合工作,不要离开津南,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离开津南市,必须跟派出所报备。”
“是,警察同志,现在我能走了吧?”
林国栋嘴角一勾,表情有些不可一世。
“可以。”
林国栋刚走出派出所的大门,陆川就从旁边的观察室走了出来,剑眉微微拧着,一手拄着拐杖。
“陆科长,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