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山演武场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墨站在刻着云纹的石阶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青霄门徽章。
三天前他刚被正式授予外门客卿身份，此刻却被推上了十年一度的青霄大比擂台——这原本该是内门弟子争排名的盛会，不知哪个长老突然提议\"让新鲜血液露露脸\"。
\"林墨，到你抽签了。\"外门执事的声音像根细针戳破他的思绪。
演武场中央的青铜签筒泛着冷光，周围围了一圈外门弟子。
林墨上前时，余光瞥见斜对角的石凳上，夏侯武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腰间的玄铁剑。
那是长老之子惯有的姿态，剑穗上的红珊瑚在晨雾里晃得人心烦。
\"抽吧。\"执事推了推签筒。
林墨伸手的瞬间，签筒突然震颤起来。
一根刻着\"戊\"字的木签\"唰\"地窜出来，精准落进他掌心。
与此同时，夏侯武那边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他刚才正端着茶盏，此刻碎片混着茶水洒在石凳上，染脏了绣金的衣摆。
\"好巧。\"夏侯武抬眼，眉峰挑得像把刀，\"我抽的也是戊号。\"
演武场的议论声哄地炸开。
林墨盯着掌心的木签，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灵能公司收到的匿名信——\"青霄大比，小心玄铁剑\"。
他当时只当是旧派修士的恐吓，此刻却觉得那墨迹还在指尖发烫。
\"看来是天注定的对手。\"夏侯武站起身，玄铁剑在剑鞘里发出低鸣，\"林师弟不是最会用科技手段取巧么？
等下擂台，我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修为之力。\"
他经过林墨身边时，带起一阵风，其中混着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长期服用某种禁药的味道。
林墨瞳孔微缩，破妄能力悄然运转，却见夏侯武头顶的气罩里，筑基中期的灵光下竟翻涌着暗紫色的雾气。
\"师姐。\"散场时林墨拽住叶婉清的衣袖。
后者正盯着夏侯武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腰间的玉牌。
\"我知道。\"叶婉清转身，袖中寒玉的凉意渗进林墨掌心，\"三天前执法堂收到密报，说有人在黑市高价收裂魂刺的材料。
裂魂刺是宗门禁术，需以自身魂魄为引......\"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墨眼底的暗纹，\"今晚来修炼房，我帮你温养经脉。\"
是夜，林墨盘坐在修炼房的聚灵阵中。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23:17，他面前的符纸铺了一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二进制代码——这是他尝试将\"溯源反馈\"机制与符箓阵法结合的第37次失败。
\"停。\"
清冷的女声在识海响起。
林墨猛然睁眼，青玉在丹田处泛起青光，一个穿月白道袍的虚影浮现在半空。
那是青鸾，他体内传承的意识投影，上次出现还是在商场镇压黑雾时。
\"你体内的血誓契约正在苏醒。\"青鸾抬手，指尖点在他心口，\"三日前夏侯武在签筒里下了蚀魂散，表面是木签，实则是引魂钉。
若你刚才运功抽签......\"
林墨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后颈全是冷汗。
他摸向腰间的符袋，里面装着今早叶婉清塞给他的护心丹——原来师姐早就察觉了。
\"调整经脉运行路径。\"青鸾的虚影开始虚化，\"按离火诀走三关，坎水诀收尾。
记住，明日擂台无论发生什么，先护住心脉。\"
话音未落，虚影便消散在灵气里。
林墨立刻闭目，按照青鸾的指引运转功法。
当离火诀的热流冲过膻中穴时，他分明听见体内传来\"咔\"的轻响，像是某种封印被震开了一道细缝。
第二日的演武场座无虚席。
林墨站在擂台上，望着对面筑基中期的外门弟子张恒，突然觉得有些荒诞——他不过练气九层，竟要和筑基修士对决。
\"请。\"张恒抱了抱拳，掌心腾起赤红色火焰。
那火舌裹着灵气凝成掌形，空气里顿时泛起焦糊味。
林墨开启破妄能力，眼前的火云掌立刻褪去表象：火焰核心有十七处灵气节点，其中第三处因为灵气过猛出现了裂隙。
他嘴角微勾，在掌心凝聚出一道吞噬光纹。
\"小心！\"台下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火云掌已到面前。
林墨不躲不闪，任由火焰灼痛皮肤。
吞噬光纹瞬间激活，顺着裂隙吸走三成火焰灵气。
他反手一掌拍出，被转化的灵气裹着冰碴子，精准击中张恒的肩井穴。
\"砰！\"
张恒像断线的风筝摔出擂台。
演武场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林墨望着掌心淡青色的灵气，这才发现刚才吸收的灵气竟自动补全了他体内的小周天——吞噬体质在战斗中竟有自我进化的迹象？
\"好手段。\"
叶婉清的声音从看台传来。
她坐在首座下方，玄色道袍衬得眉眼冷若霜雪，但林墨注意到她指尖的玉牌正泛着微光——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下一场，戊号对决。
夏侯武踏上擂台时，整个人的气势截然不同。
他原本筑基中期的修为，此刻竟膨胀到筑基后期，周身缭绕着黑雾，玄铁剑上的红珊瑚全部碎裂，露出里面暗金色的剑身。
\"裂魂刺！\"陆长风的声音从执法席炸响，\"夏侯武，你敢动用禁术！\"
林墨的破妄能力疯狂运转，却只能看到夏侯武体内的灵气像沸腾的岩浆，随时要冲破经脉。
他想退，可擂台四周突然升起结界——那是内门长老布下的防护阵，此刻却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归墟使者，去死吧！\"夏侯武挥剑，暗金色剑气裹着黑雾劈来。
林墨只觉心口一痛，那道被震开的封印突然裂开，青鸾的声音在识海炸响：\"血誓契约！
引！\"
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
林墨的修为在瞬间突破到筑基初期，经脉里流淌着金色灵气。
他想起昨夜青鸾的指引，双手结出逆灵印，将夏侯武的剑气原封不动地反弹回去。
\"噗！\"
夏侯武的胸口被自己的剑气贯穿。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墨，玄铁剑当啷落地：\"你......你怎么可能......\"
结界应声而碎。
陆长风冲上台，指尖点在夏侯武的眉心，片刻后脸色骤变：\"他被下了夺舍咒！
背后主使......\"
林墨突然头痛欲裂。
识海深处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青霄山巅，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站在归墟边缘，衣袂被狂风掀起，他转头时，眼底映着星河：\"墨无尘，该回家了。\"
\"林墨！\"叶婉清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她站在擂台边，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忧，\"你没事吧？\"
林墨擦了擦嘴角的血，望向演武场上方的\"内门八强\"榜。
他的名字正排在第七位，旁边是几个熟悉的内门核心弟子的名字——其中最顶端的位置，写着\"叶婉清\"。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林墨望着那排名字笑了。
青霄大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