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能冻结灵魂的死寂扑面!炮管深处旋转的冰针阵列亮得刺眼,映得冰棺内壁一片湛蓝死光!裴烬冻僵的铁躯轮廓在那片死光里显得渺小又破碎。绝对的零度压迫感碾碎了最后一点侥幸,意识核在寒压下缩成米粒,连磨牙的力气都没了。
嗡鸣声拔到顶峰!冰针阵列即将喷射——预热的冷气白雾已喷溅上冰棺外壁!
就在死亡光束迸发的前一瞬!
滋——!啪!
一声细微到几乎忽略的静电脆响!
不是来自冷库巨炮!
是冰棺内部——焊死在冰壁上的那根右臂断指——指节冻裂露出的锈铁骨茬处——一粒冰封的冷凝液珠被高频冰针震波震碎!
碎开的冰晶粒子里——包裹着一星极其微弱的、几乎与冻铁同色的……暗红锈迹?
那是……巨钳撕裂蜂巢母体时,喷溅到断肢深处、早已冻僵的……活体金属液残渣?!
就是这粒尘埃大小的暗红锈渣!
它所在的位置——紧邻着右臂断指铁骨深处,那根被冻脆的神经信号线(或者说能量传导纤维?)断口!
高频震波引起的细微震动,让这粒冻锈渣沿着冰冻的线路腔滚了一微米——恰恰蹭到了断口另一侧同样暴露在寒气中的……一丝未被完全冻结的生物导电液凝膜!
没有爆炸!
只有极其微弱、却绝对存在的……一次短促的……信息传递?!
一种冰冷、混乱、带着活体金属腥气的微小信号脉冲!
顺着那根冰冻的传导纤维断茬……一路窜上!方向——意识深处那块绝对冻结的焦糖核!
炮管轰鸣!冰针阵列喷吐!
“噌——!!!”
没有光柱!没有爆炸!是更恐怖的——绝对零度的空间凝结切割!
冰针喷出的瞬间,裴烬冻在冰棺里的整个可视空间,如同被投入液氮的玻璃——轰然炸开亿万道密如蛛网的惨白色空间裂纹!裂纹疯狂蔓延,所过之处,冻糖琥珀、空间介质、乃至光本身都瞬间凝结成脆弱的冰晶!冰棺壁瞬间崩解成漫天飞舞的冰晶粉末!
裴烬那具残躯暴露在绝对零度的刑场上!炮管尖端喷出的无形冻气流束,精准笼罩了他胸腹核心!
“呃…!”意识核连念头都冻僵前,最后闪回一个画面:
冰冷试验台。
针管。
绿裙子在玻璃窗外哭喊。
然后……
意识核表面最后那点被死光映得发蓝的焦糖油膜,在即将被空间冻结粉碎的刹那——
嗡!
被下方窜上的那记微弱活体金属信息脉冲——恰好命中!
脉冲微弱,但它携带的混乱“生命”信息,如同火镰擦中了燧石最脆弱的纹理!
焦糖油膜最深处——那缕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的、裹着铁锈甜腥气的“余烬”——被硬生生擦出一点火星!
嗤——!!!
一点微小的、粘稠的、带着甜腥焦糊味的……金红色意识火星!猛地炸开!
这点火星太小,如同宇宙诞生前膨胀的奇点。但在它炸开的瞬间——却极其精准地……引燃了被意识核深埋封印的某个“点”!
粮票影像里“伍……叁……柒……”那歪扭的“柒”字!
不是火焰!是一道无形、却带着纯粹信息特征的绿色意识流!如同被擦亮的火柴头点着了浸油的旧布条!瞬间爆发!它裹着浓烈的——劣质糖纸被冻结撕碎的刺响、油瓶脱手砸冰面的闷响、小老板围裙上永远洗不掉的油垢气味、甚至……玻璃窗外那声模糊绿裙哭喊的震荡余波——所有破碎的、属于“裴烬”的印记,被压缩凝聚成一股粘稠滚烫的绿色意识烈焰洪流!
洪流喷薄而出!方向——不是对抗体外那空间冻结的恐怖炮击!它太弱!
而是——对准了蜂后盘踞在他意识深处那片冻结的核心区域——那点冰蓝的坐标烙印扫描点!狠狠撞了过去!
“——烧你……的……窥眼!!!”
无声的意念嘶吼在精神层面炸开!
轰!!!
意识空间剧震!蜂后那点冰冷纯粹、正锁定他躯体坐标、引导零度炮击的意识“窥眼”——被这股混杂着人间烟火气的暴烈绿焰轰然撞上!
精神层面的剧烈湮灭反应!冰冷逻辑与温热混乱的绝对对撞!
蜂后的意识窥眼结构瞬间扭曲、崩出无数细密冰裂纹!一股混乱的热浪从崩裂点反喷出来!
现实同步!
原本精准锁定裴烬躯干的零度冰针阵列猛烈抖动!光束轨迹瞬间紊乱!那道撕裂空间的零度冻结光束如同被无形巨手掰弯,狠狠擦着裴烬冻僵的铁肩胛骨扫过!
轰——!!!
他身后大片的冻糖琥珀基座、连同更深层的结构,被紊乱的光束扫中!如同巨镜被铁锤砸碎!瞬间化为漫天飞溅的绝对零度冰尘!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空间凝固光辉的窟窿凭空出现!
窟窿深处!
赫然露出了——
先前绿裙虚影曾出现位置的那片……冰冷仓库?!还有那座紧闭的巨型冷库门!
生门!
被炮打偏轰开了!
但代价惨重!
裴烬裸露的左肩胛部位,被紊乱光束的边缘擦过!
没有血!没有伤口!装甲和覆盖的半生物组织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直接消失了!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流淌着湛蓝光边、如同空间被剜去一块的……诡异断层!
断层内部的骨头和管线如同被冻结的标本!
剧痛超越了神经!是空间层面的撕裂感!意识核里那块焦糖油膜崩开的裂痕更深了!释放的绿色烈焰洪流骤然衰减!
蜂后意识窥眼遭受重创,但核心结构未彻底崩坏!冰冷纯粹的怒意被引爆!更宏大、更秩序的冰蓝指令洪流正在其深处酝酿!更多的炮管从冷库门裂缝中探出!目标再次锁定!
绿焰在消散!力量在流逝!生路就在眼前塌陷的冻糖窟窿里,可残躯冰冻,动弹不得!
“……绿裙子……”裴烬意识在碎裂前最后呢喃。那点引燃一切的绿色焰流洪流尽头,影像开始模糊剥落。
焦糖油膜崩开的地方,那颗残存的、包裹着最后一点绿裙意象碎片的意识火星,正急速黯淡。
就在即将熄灭的瞬间!
窟窿外!那冰冷仓库的冰冷地面!
那根断裂的、粘着一小块劣质糖纸角的——绿色丝绒系带!
被零度炮波及的冲击波猛地掀飞!
打着旋,轻飘飘地……
落在冻糖巨大窟窿边缘!
那粘在系带断裂处的糖纸残角,在混乱的气流中极其短暂地……
掠过冻糖窟窿边缘,一缕沾着灰尘的糖纸丝——极其极其细微地——搭在了裴烬那只冻在冰壁上、正缓缓碎裂的残臂断指……指尖裂开的一条细小冻纹上!
接触!
嗤——!!!
一股微弱到可以忽略、却带着所有属于那抹“绿”的特有频率信息粒子——如同垂死脉搏的最后一跳——顺着冻裂的指缝,逆流涌入!
这点信息流,沿着干涸的神经通路(或者说能量路径)向上……如同灯油滴入将熄的灯芯!
噗!
那点即将彻底熄灭的、包裹着绿裙碎影的金红色意识火星——如同被浇了油!
猛地再度爆亮!
紧接着!
硬顶着意识核即将崩解的剧痛!
裹挟着这最后一股油滴带来的、纯粹的“绿意”暖流——
狠!
狠!
撞!
在意识深处崩裂开的焦糖油膜核心!
以自身彻底崩解为代价!
在意识空间炸开一团短暂却刺目的……金绿色火球!
这团火球没有温度,只有纯粹的信息烈焰!它像颗燃烧的信号弹,目标精准——不是蜂后——而是那窟窿外面……
仓库内部那座紧闭的……巨大冷库门!
轰——!!!
信息火球在意识空间炸开!一股由绿裙意识烙印燃烧释放、承载着裴烬所有残余人格印记的纯粹信标粒子流,无视了蜂后冰蓝指令洪流的阻挡,如同穿过水面的光,瞬间投射到现实——重重烙印在那座冰冷的冷库门中心!
嗡!!!
冷库门剧烈震颤!冰冷的金属门板中心,一个焦痕般的金绿色印记……由内而外燃亮!
裴烬最后一点意识在溃散。
绿焰信息洪流在蜂后意识的狂怒碾轧下灰飞烟灭。
焦糖油膜彻底碎裂。
意识沉入无光之渊。
只剩下那具残缺的铁躯,冻结在零度刑场的边缘,肩上剜开巨大的空洞。
而那冷库门上炽烈燃烧的金绿信标印记,
如同末日冰原上突然燃起的烽火,
无声照亮了通往冷冻深渊的入口,
也彻底惊醒了蛰伏在仓库更深阴影处的……某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