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战之人正是河北第三猛将马鹤。在河北武将中,除却河北双雄外,马鹤位列第三,勇猛且擅长统军。然而平日里,河北双雄光芒万丈,而马鹤向来低调,鲜少有机会崭露头角。令刘渊意外的是,这位一向沉默的马鹤竟在此时主动请缨,为他解忧。这让刘渊颇为动容。
但刘渊并不知道,马鹤请战并非全因忠义,而是迫于河北派系的压力。河北双雄屡次战败,已无再战之心,为了派系的利益,一贯低调的马鹤不得不挺身而出。
无论如何,有人愿意请战已让刘渊欣慰。他含笑点头:\"好!我拨给你一万步骑,今夜便要出其不意,给曹贼致命一击。\"
\"末将领命,誓将曹贼逐出中原。\"马鹤坚定回应。
刘渊大喜,即刻授予虎符,命马鹤率部乘夜出发。大军离营后,刘渊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嘴角浮现笑意。他冷眼看向地图,低声自语:\"曹贼,你以为擅用奇策便能制胜?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出其不意。\"
登阳,曹军大营。
中军帐内,曹晚倚着火炉,悠闲翻阅兵书。忽有哨兵入帐禀告,称孙兴有要事求见。曹晚正襟危坐,笑道:\"深夜来访,必有大事,速请他入内。\"
片刻后,帐帘掀开,孙兴神色凝重步入。曹晚示意其坐下,端上热茶,问道:\"这般天气,你本该待在暖窝里,为何冒雪而来?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孙兴坐下后,双手拢在炉边取暖,呼出几口白雾,说道:“深夜难以入眠,反复思量,总觉得刘渊的举动颇为蹊跷,特冒雪前来禀报。”
“有何蹊跷之处?”曹晚示意他说下去。
“近日刘渊多次遣轻骑骚扰我军粮道,均未得手,可今日却突然下令撤兵回城,放弃登阳。”孙兴禀报。
“撤退而已,这很寻常。”曹晚说。
“但此时,探子发现河北第三猛将马鹤率部提前离营,行踪却不明,这岂非怪异?”孙兴续道。
提前离营而目的地未知,这的确反常。若为撤退,理应回归本营,这支军队却偏离常规路线,令人困惑。
曹晚饮了一口酒,眉头微皱。
登阳乃河北门户,一旦失守,曹晚大军即可长驱直入,直抵刘渊老巢邺城。
这般关键之地,刘渊绝不可能轻易舍弃。即便曹晚长期围困登阳,但只要未能攻克,刘渊便无撤退之由。
综合考量,以刘渊的性格,此次撤退必有隐情。
这刘渊,必定别有所图。
“你的意思是,刘渊借撤兵之名,实则暗藏玄机。”曹晚立即领悟。
“极有可能。刘渊手下仍有诸多谋士,李丰田被弃后,便是沮授主事,不得不防。”孙兴点头赞同。
曹晚深表认同,又为孙兴斟满酒,问:“依你所见,这老贼有何图谋?”
“我认为,刘渊的计划,就在马鹤这支人马身上。”孙兴答道。
随后,孙兴饮尽杯中酒,指着地图道:“通常战略撤退应全军齐进,如今马鹤率部先走,且去向并非邺城,可见这支队伍必有特殊目的。”
曹晚亦察觉此疑点,点头附和,接着问:“你认为,马鹤此部可能前往何处?”
“必定就是这里。”孙兴站起,以手指向地图上的某点,说道。
曹晚顺着他的指示看去,目光落在了那个位置。
他的内心开始翻涌,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好毒的一招,沮授果然有几分智谋。若此计成功,我军不得不退,弃登阳不可得。”曹晚叹息道。
孙兴微笑:“既然识破了他的诡计,只需派一位得力将领前去即可。”
“可眼下诸将皆有重任,无法脱身。”曹晚面露难色。
孙兴却充满自信:“如此,我愿前往。”
“此计由你识破,若你能去,再合适不过。”曹晚喜形于色。
孙兴点头:“此事需秘而不宣,唯我可悄然行事,不令马鹤等人察觉我们已有应对之策。”
曹晚赞同,暗中调拨一支精骑,夜行雪地,直奔地图所示之地。
两日后,夕阳西下。
在绚烂的晚霞映衬下,一队急行的骑兵正快速推进。
队伍前方,马鹤不断催促坐骑,在他坚毅的面容上满是豪情,然而目光中却透着沉重。
尽管身体在疾驰,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幕幕惨败画面。
他仿佛看见麾下的河北将士屡次被曹晚击溃,这些失败让他双目燃起怒火,逐渐化作强晚的杀意。
“曹贼,今日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让你也尝尝失败的滋味!”马鹤思绪激荡,眼中怒火燃烧成炽晚杀气。
一万骑兵在夕阳隐没前抵达黄河北岸。
马鹤横枪立马,眺望远方,终于见到那如银带般冰封的河流。
寒冬里的黄河,似一条洁白的丝带,环绕于这片金黄大地之上。冰层反射出微弱的月光,宛如一块无暇的美玉。
马鹤凝视着远方,目光穿过茫茫冰河,最终在岸边隐约看见了一座城池。那城池静静伫立在河边,仿佛熟睡的婴儿,全然不知危险迫近。
一抹冷峻掠过马鹤的眼底,嘴角浮现一丝狠意。此刻正是良机,他的心中燃起熊熊斗志。
他深吸一口气,高举长枪指向对岸,厉声道:“河北勇士们,随我踏冰破河,剿灭魏军,将京津夷为平地!”
“杀——”
身后将士早已蓄势待发,只等这一声号令。随着命令下达,骑兵齐声怒吼,跟随马鹤冲向河岸,奔向冰封的河面。
京津乃登阳以西、黄河以南的战略要地,位置至关重要。京津地势较高,登阳则较低,二者隔河相望,彼此倚重。
数月前,曹晚挥师攻打登阳,主力尽调该处,京津兵力因此薄弱。若京津陷落,马鹤便可直驱中原,后果难以估量。
马鹤深知,曹晚必会倾力救援京津,如此一来,登阳之困自解。曹晚一旦撤军,刘韬便有机会反攻,甚至击溃魏军。
马鹤信心满满,还因沮授此计极为隐秘。春夏秋三季,黄河水流湍急,绝不可能实施渡河计划。即便乘船渡河,动静过大亦会被敌察觉。
整整一年,沮授未提及此策,众人亦无人想起。但如今已是严冬,气温降至全年最低,局势为之改观。
寒冬降临,黄河已完全冰封,坚冰如平地般坚实,无需舟船即可踏冰而过,直达京津。曹晚身处南方,魏军未曾经历这般酷寒,对此疏忽未计。此乃沮授之智。
此刻,马鹤率一万精骑驰骋于冰河之上。片刻之间,这支大军成功横渡黄河。南岸京津渡口仅五百守军驻扎。马鹤喜不自禁,挥军猛攻,迅速歼灭守卒。初尝胜果后,他信心倍增,仿佛已预见全面胜利的盛景。
随后,马鹤顺利夺取渡头,留下千余人驻守,亲率余下近万人马直扑京津城。铁骑奔腾,再度跨过冰河,踏上沃土。骑兵铁蹄扬起漫天尘土,裹挟着队伍冲向京城。
京津北门看似薄弱,却有一位勇猛如虎的将领孙兴镇守。他手持长戟,目光如炬,目睹那尘土飞扬的庞大沙尘兽疾驰而来。然而,这位将领神色自若,嘴角浮现笑意。
他便是孙兴,今日肩负重任——以千名弱兵抵御一万精锐攻势,誓保京津不失。昨日与曹晚商议策略后,他即刻奔赴京津,巡视防御工事,调兵遣将,还将暗藏的破敌之器移至城头。
当所有部署完成时,探子急报传来:黄河冰面有大军压境。果然不出所料,他毫无慌乱,镇定登上城头眺望远方。果然,在数里之外,烟尘蔽日,一个巨大的沙尘兽正急速逼近京津。
一万马蹄轰鸣,震撼大地。马鹤分明感受到脚下的土地随之起伏震颤。
大地震颤,城垣微颤,敌寇迫近。
眨眼间,九千铁骑从雪雾中疾驰而出,映入孙兴眼中。
孙兴远目一扫,见敌军密密麻麻,似无尽头,人数不下万众。
他环顾四周,身旁仅剩一千士卒,皆因恐惧而脸色惨白,士气低落。
作为京津防线的守将,孙兴深知任务艰巨。为鼓舞士气,他毫无惧意。
深吸一口气,他高举长戟,厉声说道:\"将士们,今日便是扬名立万之机!守住此城,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众人稍显振奋。孙兴满意点头,指向城外:\"听我号令,必胜无疑。擅离者,杀无赦!\"
既有奖励又有严惩,众将士握紧手中兵刃,神情凝重。
\"孙兴\"威名早已传遍军中,既能运筹帷幄又能身先士卒,让士兵倍感安心。
当京津守军刚握紧武器时,马鹤率九千精锐已逼近二百步。
马鹤遥望城头稀疏守军,眉头微皱,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此刻,他愈发自信满满。
马鹤挥舞长枪,高呼:\"河北儿郎们,随我一举攻下京津,斩尽敌寇,不留活口!\"
\"杀!\"
九千铁骑如洪水决堤,直扑京津城。
刹那间,敌军逼近百步。
\"放箭!\"马鹤下令。
还未等孙兴有所动作,马鹤便抢先发起攻势。
顷刻间,两千骑兵的弓箭手仰射城头,箭矢如雨般密集落下。
在箭雨掩护下,紧随其后的刀盾手迅速抛掷飞钩,牢牢钩住女墙,随后攀爬而上。
城头兵力本就稀少,又被马鹤的弓箭手压制得抬不起头,只能弯腰藏于女墙后方。众人情急之下,随手抓起身旁石块盲目投掷,试图阻击登城之敌。
然而寡不敌众,无论守军如何快速反击,都无法阻挡敌人源源不断地涌入。不久,北门西侧已有数名敌兵成功登城,登城后更是凶狠杀戮守军。
望着不断攀升的敌军数量,而己方守卒接连倒下,孙兴却毫无惧色。
他深知京津城守备虽强,但敌军实力亦不容小觑,眼前局势早在意料之中。更因早有准备,他胸有成竹。
眼见敌人已攀至半墙,孙兴估算敌军大部即将登顶,便示意停止弓箭攻击。此刻即便继续射击,也难有实质成效。
马鹤志得意满,以为胜利在望,殊不知一切尽收孙兴眼底。待敌军弓箭手停歇,孙兴嘴角泛起冷笑,大戟一挥,高声喝道:\"泼开水!给我狠狠泼下去!\"
顿时,隐藏于箭塔中的士兵推出早已备好的秘密武器。
早在沿城一线,孙兴便布置了十余口大锅,融雪为水煮沸,严阵以待。只等这一刻到来!
马鹤尚未察觉危机,仍狂妄自大地说道:“即便守军全数出击又能如何?不过徒增伤亡罢了。”
就在马鹤得意忘形之际,前方形势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