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关云和关琴将马丹送到山门外,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道尽头。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药圃阵阵清香。二人转身沿着青石板路,寻到了正在药园里查看灵药生长情况的丹增罗。
丹增罗见二人前来,放下手中正在检查的一株紫玉参,和蔼地笑道:“来得正好。”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向关云说道:“关云啊,你明日就跟随我一同处理宗门事务,先体验一天看看。若有什么不明白或不适应的地方,随时告诉为师便是。”说着又看向关琴,“关琴,你与我去一趟玄海秘境,那边正在采集玄海木,需要你去监督把关。”
二人恭敬应下。关云向师父和妹妹告别,转身往自己的居所走去,准备好好休息,迎接明日的挑战。关琴则跟随丹增罗穿过几重回廊,往玄海秘境方向而去,远处晚霞染红了天际。
转眼便是次日清晨,和煦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首席大堂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丹增罗正与关云、关琴围坐在檀木圆桌旁,认真翻阅着各位长老近日递交上来的文案。清晨的微风送来远处竹林的清香,更添几分静谧祥和。
关琴手持一份泛着淡淡灵气的玉简,指着其中一段内容,眉头微蹙道:“这是天机阁递交的提议,他们建议我们在即将到来的冰云古宗试炼之前,举办一场宗门大比。要求我们至少要在比试中夺得第二名以上的成绩,同时借此机会选拔出最优秀的弟子参加试炼。”她略显忧虑地补充道:“可是现在离试炼只剩四个半月了,时间上……”
丹增罗轻抚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笑着说道:“时间确实紧迫,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行。”
话音未落,大堂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回响。还不等守在门外的侍卫通报,天门丹脉大长老司马琅便推门闯了进来,面色铁青,双目圆睁。
“关琴!”司马琅一进门就用颤抖的手指直指关琴,声音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仿佛随时会爆发,“我儿司马云去哪了?”
关琴神色平静如水,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嘴角微微上扬,不卑不亢地回道:“司马长老此言差矣,我并未见过司马云师兄。”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放屁!”司马琅暴怒之下,一掌重重拍在檀木案几上,震得茶盏剧烈晃动,茶水四溅,在桌面上留下点点水渍。他双目赤红,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吼道:“他昨日说要去找你,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你说,到底把他怎么了?”声音在大堂内回荡,仿佛惊雷炸响。
关云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正欲开口为妹妹辩解,却感到衣袖被轻轻拉住。转头一看,关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
“司马长老,您这话就不对了。”关琴缓缓从座位上站起,玉簪轻晃,长裙飘逸,眼神清澈如山间溪流,不带一丝杂质。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从容,“天门弟子众多,我又不是司马师兄的贴身侍从,他去了哪里,我怎会知晓?”字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你!”司马琅双目圆睁,怒火攻心之下,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五指如钩,一把抓住关琴的衣领。他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指节发白,“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儿定是遭了你的毒手!”滚烫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丹增罗眼中精光一闪,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大堂,他沉声喝道:“司马琅,放肆!”声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首席大人!”司马琅松开关琴,转向丹增罗,脸上的怒色瞬间化作悲痛,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哭腔,眼眶泛红,“我儿虽然顽劣,但也是天门弟子啊!还请首席大人为我做主!”说着,竟有泪珠滚落。
关琴神色依旧从容,纤纤玉手轻轻拨开司马琅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领。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司马长老,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于我,未免太过分了。若是找不到人,不妨去问问其他弟子。说不定,他是去哪个风月之地寻欢作乐去了。”最后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一把利剑直戳司马琅的痛处。
“你!”司马琅闻言,脸色由红转青,浑身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他咬牙切齿,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变得嘶哑:“好一个巧舌如簧的丫头!我儿行踪不定,你倒是知道得清楚!”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杀意已然弥漫开来。
“司马长老。”关云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我妹妹说得对,您这般无凭无据地污蔑,是否有些不妥?”
司马琅死死盯着关琴,突然冷笑一声:“好,好得很!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自己查!我就不信,查不出些蛛丝马迹来!”
话音未落,司马琅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狠话:“关琴,你给我等着!”
待司马琅走后,丹增罗叹了口气:“这事怕是没完。”
关琴微微一笑:“无妨,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的。”
她的声音轻柔,眼神却冷得吓人。谁也没注意到,她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盛有自己烈龙雀刀的手镯。
丹增罗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关琴一眼。他捋着胡须,缓缓开口道:“关琴,司马琅虽然性情暴躁,但毕竟是天门丹脉大长老。他的儿子司马云,又是圣门丹脉大长老的亲传弟子。日后你还需多加小心。”
关琴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多谢首席提醒,琴儿明白。”
关云也郑重地点了点头:“首席放心,我会看着小琴,她不会出事的。”
“好了。”丹增罗站起身来,“今日事务繁多,关云,你随我去巡视各殿。”
一整天下来,关云跟着丹增罗走遍了天门各处。从丹药阁到藏经殿,从演武场到炼器坊,每到一处,丹增罗都要仔细询问负责人诸多细节。有时还要处理一些突发事务,甚至连午饭都是匆匆在路上解决的。
夜幕降临时,丹增罗终于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如何?可还适应?”
关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倒也没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没时间修炼了。”关云有些无奈地说道,“以前每日都要练上几个时辰的刀法或者提升境界,现在……”
丹增罗笑着摇了摇头:“修炼固然重要,但天门事务同样不可懈怠。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关云一眼,“处理这些俗务,何尝不是另一种修行?”
关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远处,一轮明月悄然升起,将天门山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之中。殿宇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无数把利剑,直指苍穹。
“对了。”丹增罗突然说道,“明日去趟问心殿,那边送来了一份奇怪的卷轴,需要你亲自过目。”
“奇怪的卷轴?”关云一愣,“是什么……”
丹增罗摆了摆手,神色有些神秘:\"具体是什么,明日你去了就知道了。这是神主赵莹特意点名要你去看的。\"
关云心中一动。神主赵莹特意点名让自己去看?这倒是有些意思了。上一世,赵莹可是虎步神君的女儿,管自己叫伯父的。就连赵莹都不理解的卷轴,那其中必有深意。
丹增罗看着关云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确实有些意外。\"关云轻声说道,\"神主为何会特意点名要我去看?\"
\"这个嘛......\"丹增罗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或许是因为神主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吧。不过说来也怪,那卷轴是北海名峰作为赔偿附赠的一篇卷轴。上面的文字谁都看不懂。谁知道神主只是看了一眼就说非你不可。\"
关云微微眯起眼睛。作为曾经的伏魔神君,他深知天下少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但赵莹这般举动,显然是在暗示着什么。莫非......那卷轴中藏着什么秘密?
联想到之前在龙心之中觉察到的灭世之兆,关云越发感觉不对劲起来。
\"首席大人。\"关云沉吟片刻,问道:\"那卷轴除了文字之外,可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丹增罗摇了摇头:\"我也没看过。神主说了,那卷轴只能由你亲自过目。\"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关云一眼,\"看来,神主对你寄予厚望啊。\"
关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心中清楚,这绝非简单的\"厚望\"二字能够概括的。赵莹此举,难不成和灭世灾厄有关系?而这个消息,恐怕与赵莹并不想牵连其他人。
夜风徐徐,吹动着关云的衣袍。他抬头望向天际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时候不早了。\"丹增罗的声音打断了关云的思绪,\"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去圣门天空中的那座问心殿。掌门、副掌门、神主都在那里等着你。\"
关云拱手行礼:\"是,首席大人。\"
看着关云离去的背影,丹增罗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神主为何会对他如此看重?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关云回到宿舍,轻轻关上房门。作为天门山侍卫弟子,他享有一间独立的单人宿舍。房间虽不算宽敞,但胜在清净。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关云盘膝坐在床榻上,从怀中取出那串佛珠。他轻轻摩挲着其中一颗珠子,一道微光闪过,龙心缓缓浮现在他掌心。
“灭世之兆确实存在......”关云仔细端详着龙心,眉头紧锁,“但这点信息实在太少,根本无法推测具体时间和原因。”
他将龙心翻来覆去地查看,试图寻找更多线索。然而除了那股若有若无的不祥气息外,再无其他发现。
与此同时,圣门天空中的问心殿内,气氛却显得格外热闹。
“这卷轴......”麒麟凑近桌案,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确实很不寻常。”
赵莹原本只是将卷轴翻看了一遍就放在桌上,恰巧三位祥瑞前来汇报羽莲芳掌门制定的发展规划。吉量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卷轴,顿时被上面古怪的文字吸引。
“神主,这些文字......”龙马踱着步子,长尾轻轻摆动,“看起来很像神界的古文字。”
“确实如此。”赵莹微微颔首,“这卷轴与我们这个世界即将面临的灭世劫难有关。可惜上面大多是神界的古文字,我只能勉强认出一些比较接近现在神界文字的内容。”
“灭世劫难?”吉量神色一凛,“难道真的会......”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名侍女快步走进来,神色慌张:“神主,不好了!北海方向突然出现异常的天象,似乎有......”
赵莹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电:“什么天象?”
与此同时,关云正在用灵力探究龙心内含的信息,忽然龙心的力量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一样,关云立刻推演一番:“血月!”
“是......”此时的问心殿内的那个侍女声音颤抖,“是血月!”
殿内一片寂静。三位祥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血月天象,在古籍中向来都是大凶之兆。
赵莹快步走到窗前,抬头望向北方天际。果然,一轮诡异的血色月亮正在天边若隐若现,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来,时间比我们预想的要紧迫得多。”赵莹轻声说道,随即转身看向三位祥瑞和那个侍女,“三尊稍候歇息即可。你去请关云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那侍女立刻离开,三尊走出问心殿的时候,周围的大地上已经洒上了一层鲜红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