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善之辰,恒若白驹过隙,俄顷即逝。徐怀仁再入恶鬼潭,缘诸池皆蓄满淡水鱼,曰草鱼。其鱼之鲜,令众皆叹赏不已。此味融青草之清芬、暖阳之和煦、山川之灵秀、河川之幽邃,诚为妙绝。
是日,吾曹于巨釜中以豕膏炒白菜,投豆腐于内,铺已去鳞去脏之草鱼,注水而炖。未几,汤香四溢,其味至今令人难以忘怀。
嗣后,四方之人闻风而至沼泽之地,欲学养草鱼之法。既成,火车辄运鱼苗往诸城邑。
曩昔,民常食鲮鱼。此鱼多生于山水佳胜之处,身形侧扁,背呈银灰之色,腹为银白之姿,胸鳍之上,有深蓝纹焉。其肉质细嫩,然多细刺,宜于腌制。
鲮鱼者,寓富足有余之意,常以为祭品奉于神只。无论祭天地、河神,抑或其他地方神只,民皆精心料理整鱼以敬奉。先以盐渍而蒸熟,待冷却后风干。祭神之时,以红绳贯鱼嘴,置于红盘之中。盘中除鲮鱼外,常有一全鸭或全鸡,多为卤鸭与白切鸡也 。
鲮鱼既奉神毕,众即径启其鳞,以箸夹取鱼肉,置于咸菜汁或酱油中浸渍,即可食之,无需再热。其卤鸭与白切鸡亦无需加热,径撕而食,颇显粗犷之风。
亦有以鲮鱼入馔者,先去其鳞与内脏,置热锅冷油之中,投蒜末、姜末、黑豆豉而爆香,旋捞渣滓,纳鲮鱼煎之,至两面皆呈金黄之色。待其冷却,香气馥郁。因多人喜黑豆豉,故常将鲮鱼与黑豆豉同浸于油,盛于玻璃罐内,可存多日。
此地鸭肉用卤者,盖因鸭有骚味。经卤制后,既可久存,而骚味尽除。
白切鸡者,实乃一大创举。往昔鸡肉多以卤酱油、盐焗或煎炸之法烹制,于一定程度上可避鸡骚气。其后鸡食五谷杂粮,不食变质鱼肉,其骚臭之气遂减。
自淡水鱼渐趋普及,人餐桌必有一草鱼。大抵以焖烧者为常,先将整鱼煎至表面金黄。煎时须速晃锅底,令鱼身得于锅底滑行,以防粘锅。煎鱼之际,径投姜片与蒜头,亦得以姜片垫鱼下。煎毕,倾一碗开水入锅。
取大葱切段,蒜头去皮,白萝卜丝、红萝卜丝、土豆丝一并爆炒,旋淋于鱼上。复勾兑酱油、黄豆酱,亦淋于鱼上。此即后来颇为流行之焖烧草鱼也。
徐东平见草鱼热销,遂主动返归沼泽之地,将黑山上一位唤作玉桥的姑娘赎了身。自此,二人于沼泽地承包鱼塘营生。徐东平实不擅劳务,然其颇善收拢人心,巧舌如簧,惯于施些小恩小惠,亦会仗势凌人,以言语威慑旁人。幸得那玉桥姑娘品行尚佳,尽管徐东平诸事皆无作为,然玉桥手脚麻利,鱼塘事务几皆由其操持,实乃鱼塘真正之主,而徐东平但坐于旁,跷腿高卧,俨然以老大自居。现今,徐东平于沼泽地名声大噪。
相较之下,元心为人处世则稍显拙笨,于工作之事颇为严格,管束众人、经管财务皆严谨有加。众多兄弟不堪其苦,竟跑去徐怀仁处告状。吾亦觉于沼泽之地,或以徐东平之松弛管理为善,其行事不拘小节,非事事斤斤计较,懂得适度宽容,故而自身亦不致过于疲惫。
吾本不愿理会此等纷争,实欲使元心自觉而退。果不其然,吾等归返凤凰酒楼举办年度庆功宴之际,元心告知吾,她已决意退出新兴帮派。一人殚精竭虑工作,却为手下人屡屡投诉,而徐怀仁反倒偏信手下之人,此诚令人沮丧。任何帮派发展进程中,此类之事恐难以避免,若不悉心挽留人才,恐人才皆会流失。
吾亦曾劝诫元心,凡事莫要过于严苛,然其于“沼泽地发展”之事极为上心,耗费诸多心血,因见手下之人对她并无感恩之情,故而感到挫败。
今徐怀仁已荣登鬼王之位,于庆功宴上,亲点表扬达百余位功绩卓着之同事,其中有元心、徐东平、梁山、玉桥等人。
忆往昔,吾初来恶鬼区替代徐怀仁,假扮帮主之时,无人知晓此事。徐怀仁亦无从得知谁取代他,就连玄佑尊者——权限最高之人,竹林亦将此事瞒而不宣,只因吾非紫竹林之人,亦非女娲宫之人,不过是临时被邀来此凑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