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者,日有所期,怀听故事之切念,恒守于故地,静俟元心之临焉。
元心常携满囊零食,步履轻捷,意兴盎然,趋赴斯地,伴红鲤共度嘉时。
今朝元心所携乃番薯干与炸土豆片也。番薯干幽蕴焦香,轻啮一口,则觉软糯甘美;炸土豆片呈金黄酥脆之相,入口之际,“嘎吱”作响,风味殊胜。
『女曰:“可烹昨日夜中所食之面否?”
孝民对曰:“冰箱之内物什无多矣。昨日夜中所煮之面,不过随手为之,汝竟觉其味美乎?”
女欣然曰:“极是美味!”
孝民颔首,少顷,乃自厨房端出两碗面来,二人遂于庭院之中食面。
及暮,庭院之中蚊蚋甚蕃。孝民之母特为其购得一电蚊灯,此灯品质尚佳,插电之后,蓝光幽幽,周遭十米之内,果无蚊蚋踪迹。
孝民食面之际,忽见女食量颇巨,不禁讶然曰:“未料汝身形娇小,竟能食此大碗面耶?”
女应曰:“吾一日仅食一餐耳,一餐可食一大箩筐鲜果,或食一条肥鱼、一整只鸡亦不在话下。”
孝民忧之,又问曰:“汝一餐食此诸多,而后整日不食,岂无消化不良之虞乎?”
女懵然,问曰:“何为消化不良?”
孝民又问:“汝撒尿拉屎可正常否?”
女毫无忸怩之色,呵呵轻笑,答曰:“甚是正常。吾便后,尚以泥土掩埋粪便焉。”
孝民无奈,摆手道:“罢了罢了,莫再提此话题。真乃难忍汝毫无女子娇羞之态,不知双亲何以教汝礼数!”
女却似浑然不觉,曰:“吾不知汝所言何事。”
言罢,忽趋近孝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女奇道:“原来汝等排泄皆需往厕所而去耶?”
孝民皱眉,略带鄙夷之色,曰:“汝定是自后方山村逃出之女。彼村之人,竟随地便溺,便后尚以土掩埋,实乃陋习!”
女惑然,问曰:“如此,有何不妥?”
孝民叹曰:“自是不妥。他人行路,稍有不慎便会踩踏,甚是不便。”
女却振振有词:“吾等便溺之时,所挖之坑甚深。若坑挖得浅了,掩埋之时亦需堆土甚高。”
孝民不胜其烦,连连摆手曰:“罢了罢了,莫要再提此等排泄之事。”
此时,女见孝民尚在食面,忽而嫣然一笑 。
孝民颦眉,目中隐露愠色,诘问道:“汝因何而笑?”
女孩佯作无辜之态,脆声应曰:“无有。”
孝民却不肯罢休,提声厉喝道:“速速招来!休得欺瞒。”
女孩轻抿朱唇,继而笑意盈盈,缓声道:“有人食面,有人便溺。食面毕,便欲如厕,拉成屎。”
孝民至此再难忍耐,遽然自椅上跃起,怒目圆睁,作势欲殴。那女孩身姿轻盈若飞燕,转瞬之间,已奔出甚远。孝民素以奔跑之能自负,此刻奋力追赶,然终难缩短与女孩间距。
追奔之间,孝民忽觉胃脘一阵绞痛。原是方才奔跑过急,加之腹中食尚未消融,此刻痛楚愈甚。
女孩见状,止住脚步,转身问道:“汝何不适?”
孝民趁势一把擒住其腕,怒气未消,然亦有几分无奈,叹道:“终是擒汝矣!汝何能奔若此速?莫非山中之人皆善奔走乎?”
女孩轻轻一挣,未能脱身,乃仰首而笑,曰:“若野兽追于身后,汝能不速奔乎?”
孝民一时语塞,怔忪少顷,又道:“吾之容貌,岂类于野兽耶?”
女孩闻之,不禁嗤嗤轻笑,目中满是轻慢,直视孝民。
孝民见状,忙摆手曰:“莫再奔逃,吾此刻腹中痛楚难当。”
女孩止步,上下打量孝民一番,嘴角噙一抹戏谑之笑,曰:“观汝身形伟岸,然肠胃似颇为孱弱也。”
孝民微微颔首,面色凝重,缓缓说道:“诚然,自幼肠胃便欠佳。及投身军旅,所食之物,或寒或辣,且进食需速,稍缓,班长便厉声责之。岁月迁延,胃部之疾愈发沉重矣。”
女孩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几分笃定,轻声说道:“汝当以流食调养一段时日,再佐以青草药,如此,肠胃或可渐趋调和。”
孝民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急切问道:“汝等山中,可有疗愈吾胃之秘方?往昔吾服胃药,非但未愈,反致身体愈衰,继而免疫力低下,鼻炎缠身。如今每逢空调拂体,鼻腔便不适难耐。”
孝民未料,次日晚间归宅,竟见女孩寻得诸多青草药,正悉心煎药,欲供其服用。且见她以砂锅煮就一锅小米,那黄色小米黏腻交融,甚是诱人。
女孩浅笑盈盈,轻声说道:“幼时,吾村亦有胃疾之人,其家人便以诸如此类之物予病人食之。然肠胃之疾,调理不易,需持之以恒。”
孝民目光落于榨果汁机上,见内里绿意盎然,不禁疑惑问道:“吾此榨果汁机……内中所盛绿物,究竟为何?”
女孩答道:“乃是青草药也。稍待片刻,便煮药予汝服之。”
孝民连连摆手,面露惊惶之色,急道:“不可不可!汝并无医师资质,吾焉能服汝之药?万一有个闪失,当如何是好?”
女孩却满不在乎,笑嘻嘻地说道:“此等草药,吾幼时亦常食,断无性命之忧!汝可见过哪村中医皆有医师资格证?又可曾见过有医师资格证之中医,果真医术超凡乎?”
孝民眉头紧皱,语气坚决:“总之,吾不管汝煮就何药,吾一口皆不会饮。此小米粥,尚可勉强接受。”
女孩不以为意,将药取出煎制。而后洗净榨汁机,把肉与菜一并搅成泥状,淋于滚烫之小米粥上。待煮沸之后,香气四溢,只是观其色泽黏糊,略显恶心。
孝民微微皱眉,说道:“汝先饮之。待汝饮毕半时辰,若安然无恙,吾再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