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人陆续完成答辩，毫无疑问，成功引动魂月星砂的许若，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秦川知道此行的规格，和周甜等同伴老实巴交的退到最后——辰墨、苗小七、雷骁、许若、云上邪都是小辈修士之中出类拔萃的存在，秦川就像一众天骄身畔的小喽啰。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具备参与答辩的资格。
直到……
“秦监察使？”王予知突兀的叫出秦川的职务，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就像动车站里的AI合成音。让人摸不准她是想彰显秦川的特殊身份，还是用这个过高的职务对秦川进行羞辱。
苗小七听闻，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崇拜，心里暗赞：“哇，这人好厉害！”
至于辰墨、雷骁等人，则是无声暗哼——臭不要脸的关系户，等到明年武当山周天大醮，一定让你好看！
……
万幸秦川脸皮厚，王予知敢叫，他当然敢应。
“这呢，王局。”秦川已被挤到后排，他懒的绕过众人，只是举起手掌挥了挥。不过在王予知凌冽的目光之下，云上邪等人还是极不情愿的左右让开。
对了！
云上邪似乎也没有参与答辩？
嘶？
秦川正感到奇怪，王予知示意道：“说说吧。”
“我没有辰墨的先进仪器，也没有雷骁的凌厉手段，更没有许若的魂系天赋。”秦川对于灵魂修炼一知半解，但他嘴角噙着的笑意却是充满自信，“但我知道王局长让我们旁听‘月壤分配答辩’的目的。”
“哦？”王予知平静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玩味。她下巴前点，示意秦川说下去。
秦川毫不怯场，侃侃而谈：“能够置身于此参加‘魂月星砂’答辩，说明各位已经通过初步考验，天赋合格。”
“各位道友的答辩内容，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秦川先对周围之人表达善意，旋即话锋一转：“但是……恰如王局长对雷骁道友的点评，各位的优点，有可能在今天变成致命的弱点。”
雷骁怒目而视，攥着双拳冷声哼道：“你什么意思？”
秦川淡笑抚手示之安慰：“雷骁先生见谅，非是对诸位不敬，而是今天的答辩核心，跟咱们掌握的术法，以及魂月星砂的炼化成功率……没有一丝关联！”
此言一出，整个六角密室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川的身上，似乎想要看透他话中的含义。
王予知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微微倾身向前，显然对秦川的话充满了兴趣。
秦川深吸了一口气，环视四周缓缓说道：“大家或许疑惑，既然与术法无关，与炼化成功率无涉，那‘魂月星砂’的答辩究竟考校的是什么？”
雷骁的怒火快速蹿升，不耐烦的催促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在那故弄玄虚！”
秦川只当没听见，循着思路继续说道：“魂月星砂珍贵无比，其辅助效果却存在上限——仅适用人境、地境的道友。”
“我国的航空航天技术日新月异，这次挖两公斤，下次也许就能翻倍——咱们每人又仅能炼化其中一缕，魂月星砂的储量只会越来越多！”
“对于人境、地境需求魂月星砂的道友，合理设定门槛即可，也就是说，魂月星砂的分配方案，不存在任何上层压力。”
……
秦川的一番论述，把雷骁听得瞠目结舌，张着嘴巴老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辰墨面色阴沉，不发一言的上下打量，似乎想要看穿此人的的底细。
苗小七挤过两步来到近处，崇拜的说道：“哇，你说得好有道理！”
原本就在两步之外的云上邪俏目微凝，隐隐意识到秦川的言外之意，即便骄傲如她，亦是不由暗自称赞：“这家伙……倒是有些见地。”
……
秦川收拢目光，最终毫不畏惧的对上王予知的视线：“让我们旁听‘月壤分配答辩’，不是去接触科学、玄学的边界，而是为了……”
他渐渐提高音量，口中字句也变得铿锵有力：“让我们看到文明发展的不易，让我们看到华夏崛起之艰辛，让我们看到凡人的努力与付出，让我们不要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修行天赋，就高高在上的自诩为神！”
“让我们记得自己的来处，让我们心存感激！”
秦川的话，就像密集的鼓点，快速的敲击在人们心头，让一些原本冷漠的、不屑的目光，在短短一分钟内变得滚烫、炽烈，甚至是崇敬！
“所以——”而秦川对于节奏的掌控更是妙到巅毫，将气氛烘托至这一步，他目光灼灼的对王予知说道：
“今天的答辩核心，不是如何获得魂月星砂。而是获得魂月星砂之后，我们这些人，会不会辜负华夏！”
——
声音的落点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以至于让人不禁屏住呼吸，去感知灵魂深处发生的微妙共鸣。
说是上纲上线……
细下想来，嫦娥六号在月球背面挖出那个醒目的“中”字，带着1935.3克月背土壤返回地球，是无数华夏科研人员历经无数岁月的心血！
魂月星砂能将人境、地境修仙者的灵魂本源直接拉满，大幅缩短修行时长，少则节约几十年，多则节约上百年！
如此顶级修仙辅材平白送出，谁能拿得心安理得？
所以。
秦川的审题完全正确，并给出了最符合预期的答案！
完美答案！
——
啪。
在寂静之中，王予知关闭了悬浮光屏。
一边利落起身，一边对那名立在阴影中的向导吩咐：“带其余人去‘招待所’休息。”
她走向和入口方向相悖的黑暗，声音浅浅飘出：“秦川、云上邪，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