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捕头有些落寞的离开了信义堂,这一次他没能收获一个得力的手下,却多了一个有实力的朋友。
返回辰龙街的路上,王方眼见小张捕头有些萧寂的模样,不由得出声开解道:“哼,那个方信羽果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想当初若不是少主你出面,恐怕他早就被罗欢给收拾了,更不用说若是没有少主你的默许,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统一南城的帮派!”
“少主,如此反复无常的小人,没能收入麾下,反而是件好事,少主不必介怀!”
小张捕头轻叹一声道:“少爷我就这么小肚鸡肠,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意志消沉吗,我的目标可是光耀张家门楣啊!”
“只是,只是觉得世事难料,天道无常罢了。就在我离开天京城之前,我还满怀信心的自认为南城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是如今呢?”
“曾经被我视为将来助我成就张家世家基业的左膀右臂,一个被白莲教牵连,家破人亡,南城大火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恐怕是遭了白莲教的报复。”
“而另一个呢,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南城所有人口中称颂的活菩萨,真英雄,万人敬仰,还搭上了不知道哪个贵人的线,已经和少爷我并驾齐驱了。”
“我张家五代人的努力,方才换来的机会,一个小小的奴隶竟然只用了三四个月时间就迎头赶上,有的时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少爷......”王方听着小张捕头的自诉,越发的担心起来。
“不过,本少爷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天命,我只相信人定胜天,既然上天不宠幸我张家,那我便用人力让天不得不正视我张恒!”
“此番承蒙府尹大人的举荐,让我也得以组建义军,参与平叛,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时间留给我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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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廿二深夜,一骑缇骑径直驰入皇城,白莲教造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天京城中。
七月十七,正当天京城北暴乱,天京城南大火之时,大梁东海之滨的淮州海宁府,一名白衣僧人在万千狂热信徒的跪拜中登上法台,口诵《阿弥陀佛经》,发布法谕。
“世间秽恶,众生皆苦。法王降世,奉天开道!”
一群群豪绅官吏被押上法台,在众目睽睽之下,锋利的斩首刀砍断他们的脖子,人头两分,鲜血从空腔中喷涌而出,染红了白布黑字的大旗。
数万白莲教狂热信徒,裹挟着数十万因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的流民,攻破州府,掠夺钱粮兵甲,屠杀官绅世族,建立净土佛国!
淮州、宁州、青州、齐州、泰州、皖州、徽州,七州之地,数百万众的白莲教叛军横行。
各州镇军严防死守之下,仍有半数城池落入白莲教叛军手中,而且损失还在不断扩大着。
得到了官军钱粮和武器装备补充的白莲教乱军一分为三。北路由正如法王统率三十万教众向北攻侵州府,接应在大梁北地举事的白莲教众。
南路主帅为教如法王,统领教众五十万,一面继续攻打七州之地的城池,一面防范南面吴州、越州的镇南边军。
而中路,则由法主莲如亲自统帅教众百万,直扑大梁腹地的源州、魏州,目标直指大梁国都天京府!
次日,大梁朝廷的命令传达,升镇东将军岐伯源为镇东大将军,假节,统率护京五军中的南军三万人,并麾下三万镇东军,赶赴魏州,节制源州、魏州、淮州、宁州、青州、齐州、泰州、皖州、徽州等九州之军,讨平叛乱。
令安北将军南宫询募军八万驰援北地,节制冀州、赵州、景州、安州四州之军讨灭侵攻北地的白莲教乱军。
又令右将军温方达领东军三万,南下前往镇南大将军安崇玄麾下听令,防范南越国与白莲教勾结,南北夹击镇南军。
最后的最后,朝廷有感于事态紧急,因此特召天下英豪组建义军,平定乱贼,不过有资格组建义军的人,必须是由世家大族举荐的德才兼备的英杰,在得到朝廷的任命之后,方可募兵,否则按乱贼处置。
信义堂中,方信羽恭敬的跪在地上,接受着兵部来人宣达的义军令,责令三月内募集成军,赶赴魏州魏都府镇东大将军麾下报到。
有了这义军令,也就意味着方信羽可以招募一支最多五百人的义军,暂行校尉之职,投军入伍,建功立业。
上午刚发布的朝令,下午这义军令就送到了方信羽的手上,让人不得不感慨,朝廷的“效率”还真是高啊!
不过方信羽的效率更高,前脚刚送走兵部传令的士官,后脚,信义堂前就已经拉起了一支五百精壮组成的队伍,这些人中有五分之一是来自大旗门的精锐弟子。
大旗门的弟子修炼的就是军中战法,因此稍加训练便可成军,他们是这一支义军的基底。
而其余的人则都是张嶷、尉迟恭等人精心挑选的南城各帮派的精英帮众,其中不乏玄龟境,甚至是蟒蛟境的武者。
再加上尉迟恭等系统召唤出来的英灵,方信羽手底下这五百人的平均实力,怕是一般的精锐军团都难以企及,不过战场之上,拼的从来都不只是武道修为。
南城城门之外,方信羽纵马跑到上一处土坡上,回望着巍峨的天京城墙,官道之上,张嶷等人带领着五百义军,护卫着30辆马车,徐徐地行走着。
马车之上,除却干粮、帐篷等物资外,还包括不少的金银,至于甲胄、兵器、弓弩之类的军备,则需要抵达军令上指定的魏州军营之后,从军中领取。
金钱帮,方信羽并没放弃,他留下了年纪较大的真田幸隆以及他的两个儿子真田信纲和真田昌辉兄弟二人为他经营金钱帮,照顾小花。
临走之前,方信羽还特意广布消息,带着五百人的义军队伍在南城的街道上晃荡了一圈,这才出城。
这样一来,只要自己这支义军没有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在南城应该没人敢把主意打到金钱帮的头上。
“羽儿,有什么感想吗?”范增骑马走到方信羽的身边,轻声问道。
方信羽轻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此前在这个天京城中经历的一切,恍若梦幻一样。”
“幼时被拐卖入朱家,为奴十年,一朝侥幸逃脱,加入伏虎帮,几经生死,闯下了金钱帮这番家业,现在又得以组建义军,建立功勋。”
“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四个多月而已,我的境遇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前路愈加宽阔,难免心有所感,也不知道,下一次回到这天京城之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范增也还是第一次听到方信羽讲述自己的经历,心里也不由得对于方信羽这短短数月间的变化而感到惊奇,或许这就是龙蛇之变吧!
“亚父,咱们走吧,虽然我们出发的够早的了,可是终究还是被落下了不少,赶赶吧,可别太迟了。”
说着方信羽拨马返回队伍之中。
而在方信羽队伍前不远处,同样一群精壮的百多十号人正在策马狂奔,为首的年轻公子,口中不断地呼喝道:“都给老子跑快点!他娘的,庄家的那个小兔崽子竟然昨天晚上就连夜带人出发了!老子非得要追上他不可,追上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而在他的前方,官道之上,绵延数十里,尽是奔赴战场的义军,领头的每一个人,都是来自声名显赫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