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前程阻，师徒破罐破摔
一饮一啄，都有定数。或许，该放手还是得放手，放人一程，也是放自己一程。
可是，正是因为侯老书记表现出来的“宁可一时意气，誓要斗争到死”的态度，让部分人相信他是一个不畏强权的斗士，在后来的十年大风暴期间，别人都倒霉，侯老书记屁事没有。他的儿子因此受累一直卡在较低的位置，风暴期间也压根没人想起他儿子。挺风暴过后，儿子一飞冲天，位置比父亲还高。还是一饮一啄，都有定数。遂心去作，胜负交给老天。
侯老书记本身性子刚毅，又因为临近交班情绪很大，很容易看人看事走极端，待知道老杨等现任领导的处置后，刚愎的老头认定了就是现任领导对他这个前任的糊弄，最终决定自爆，来了次以身血祭，堵死轧钢厂这一系领导未来好几年的青云路。
这些已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但在眼前这间屋里，即便杨书记委派的丁主任和保卫处潘处长，也只是知道很小一部分。他们也根本没意识到，这事儿的遗毒余罪能连绵好几年。
而五大三粗又可怜无助的花姐，被叫来协助处理此事时，更是一无所知。
刚开始，花姐从自身妇女组织的立场出发，以为厂领导把她这个妇联悍将叫过来，肯定是有女工受了冤屈，她是来撑腰的；虽然她也略微听过这对艳色师徒的绯闻，但本着先入为主的工作习惯，花姐一上来就坚定的亮明妇女权益的立场。
等后来将事情了解个七七八八，感慨偏见害死人，平白沾了天大的一坨粑粑。从此对易中海、秦淮茹等相关人等再也没有过好脸。当然，这也是后话。
易中海平时最在乎颜面，今天被平日视如猪狗草芥的几个徒弟在厂领导面前彻底撕了个干净。
自己偏袒女徒弟导致其他徒弟叛离师门；自己搓磨徒弟丑行被揭发；自己误人子弟贻误前程被曝光；自己被厂里罚半年津贴；被取消评的先进资格。这么多罪名，哪一个单拿出来，都足以让易中海心如刀割。
但两刀、三刀、四刀、五刀接连扎下来，易中海除了脸色煞白之外，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易中海心如电转，从安置的罪名情况和对待自己的态度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只要自己咬死一切都是从善心出发，本意是想要照顾好受伤家庭困难的一个徒弟，顶天算是方式方法不对，忽略了另外几个同志的感受；充其量，也就是误伤了，这就是一场误会，让人误以为不公而已。这能是什么屁事？
只是对徒弟工作分配上出了问题，定性上不能是桃色，厂领导也肯定不希望定成伤风败俗，至于教授弟子水平和方式？这玩意有评判标准吗？有规定吗？屁都没有，我还说我呕心沥血教，是你们4个蠢笨如猪感受不到而已，甚至你们几个兔崽子倒反天罡、悖逆人伦、欺师灭祖，寻衅对师傅打击报复呢~
老易老神在在，心里有底。
秦淮茹刚进厂一年多，满心满眼还有一层农村女人的质朴底色还未褪去，见到这么多领导，初时心里难免发慌。
但察言观色是一个好寡妇的基本功，多瞄了几眼老易和与会领导的神色，秦淮茹知道自己顶多算是吃瓜的。更何况自己的手还断着呢，又有学校又有厂办医院作证明。厂里应该表扬自己自强不息、轻伤不下火线！
小寡妇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对于老易被罚半年津贴，也没太大感觉，毕竟老易对自己家的接济一直是定量，不是比例，老易撇掉津贴，依然是四合院收入最高的，不发津贴对老易来说，压根也不会伤筋动骨，只是自己从今天起就不能来混工资了，不过能拿到一些补贴，也算不错了。至于名声？能和吃饭比吗？
钳工一车间。
自从下午开始，陆陆续续已经有十几个工人先后被叫走调查；直到刚才，郭大撇子等一众七八人被一票叫走，钳工一车间一下都沸腾了。
尤其是一些看不惯老易和羡慕妒忌老易的这两拨人，最为乐不可支。这两拨人，也正是传播绯闻的主力军。
生产处丁主任，委托花姐带小秦先去厂医务室检查下胳膊，有必要的话，厂里出钱，带小秦同志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丁主任留下郭大撇子和保卫处潘处和钱队长。
郭大撇子见只有这么两三人，也是开启了吐槽模式。但他知道，如果任由炮火集中在老易身上，老易死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为车间主任，对这种“工匪、毒瘤、恶势力”怎么可以放任不管。所以他不但不能落井下石，还需要提供一定掩护。
因此，老郭的申述就集中在“老师傅群体有封建余毒思想，普遍恃才傲物、骄傲任性、不服现代化管束”的错误思想，与高精尖生产任务必须“调动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集中力量打大战、集中力量打好战，打战也需要团结有技术有资格的老师傅群体”这两者的不可调和性上。
郭大撇子把易中海好色虐徒的问题，转化为一个共性问题，成功引起了丁主任的共鸣。
丁主任在郭大撇子引导下，也回忆起自己也曾碰到“老师傅仗着手艺好，总会有一些或这样或那样的毛病。”易中海的毛病就是敝帚自珍和偏心。这在老师傅群体中，一直也是客观存在。
郭大撇子再三申述：昨天自己坚决不同意秦淮茹返岗，是易中海仗着老资格，再三保证秦淮茹肯定能完成工件，自己才勉强答应，这件事，自己不但能找到一堆证人；而且，昨天自己就不同意秦淮茹返岗，是易中海来求情，为此，自己和老易还闹的很不愉快，自己坚持立场这一点，保卫科驻车间的同志都能替自己佐证。
今天一早，自己来查工作数量，秦淮茹的工件确实完成了，登记的明明白白，昨天代工的两个易中海徒弟也没跟自己反映是因为给秦淮茹工件加班到9点特殊情况。现在大生产，天天一堆工人义务加班赶工作，自己也有做不完的工件，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加班做的是谁的任务。
中午吃饭，陆续有工人来找自己反馈，自己才知道秦淮茹完成工件任务是另有隐情，正打算处理，为了佐证这个，郭大撇子连续点了十几个工友的名字，都是上午和中午来找他反馈的正义之士，以及中午一起吃饭的狐朋狗友，这几拨人，铁定会替他作证。
只可惜，自己还没来得及找易中海谈话，就被厂里雷厉风行的抓到会议室了解情况，郭大撇子拍着胸口保证，但凡厂里处理慢一点，他都自己个处理完了。
为了证明自己有决心、有行动，郭大撇子再三要求丁主任翻开笔记本，连续记录下十几个工友的名字，要求丁主任为了公平起见，申请丁主任他立即、马上，挨个把十几个人叫过来，询问这些工友，问是否知道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郭大撇子眼神坚定，神色焦急，言辞恳切。
同时，郭大撇子也诚恳的提出建议，希望丁主任在上报时，务必考虑老师傅难管理这个世界级难题，以及自己对秦淮茹复工持反对意见，还和老师傅在车间吵架的客观事实和客观态度记录上。最重要的，是要告诉各位领导，自己有十几个证人证言自己与不正之风不共戴天；即便厂里不处理，自己也要马上处理易秦的客观事实。
从会议室出来，丁主任还是给了郭大撇子面子，随机叫来了5、6个名单上的同志，和保卫处潘处、钱队一起询问了郭大撇子刚才补充的情况，连续多人，各个角度询问，他们的回答几乎严丝合缝，彼此印证，几乎可以算闭环一致的。
钱队也是好人做到底，直接叫来了车间门口的保卫员。确认昨天秦淮茹来了以后，在郭主任工位上闹的很不愉快，郭主任不让秦师傅上岗，是易中海师傅主动从后面工位过来。对着郭主任做出一番保证后，把秦师傅领进车间的。
保卫干事强调，他只知道三人确实发生口角争执，但他有看门守卫职责，三人没打起来，他也只能在门口执勤，不会过来干涉。想要具体对话等细节，还需要调查附近工位工友。
眼见保卫干事说的，和其他5、6个工人几乎完全一致。钱队表示，以他十年工作履历来看，这么短时间，不可能串供这么齐整，应该认定是老郭对此事是站在了组织的立场和态度，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处理。
哦，对了，郭大撇子和钱队，是酒友兼牌友。
丁主任见保卫处几个领导都这个态度，也就信了。把在隔壁屋子里避嫌的郭主任叫了回来，勉励了两句，就匆匆回干部楼汇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