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
鬼魂抬着头看着花小小，她的神情里没有鄙夷，没有怜爱，有那么一瞬间，她好似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仅仅因为生下她就被乱棍打死的可怜妇人。
“你没有杀人？”
鬼魂突然有一种想把所有事情告诉她的想法，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看见她的真身之后来听听她的故事，有那么一次，她都以为自己遇见了爱情，那个男人温柔的看着她说，不管你白发苍苍，牙齿脱落，还是驼背破脚，他都爱她，她真的感动了，即将跟他说出她的故事，还未等开口，就被自己的真身吓到惊厥而死。这件事被恶魔发现了，恶魔收了他的精魂，戳破了她的一只眼，以此为戒。
戒告她，戒告她不配，可她太想倾诉了，倾诉她的痛苦，倾诉她的害怕，倾诉她这百余年来的怨念。
“我与恶魔签订的契约，他帮我躲藏鬼使的追踪，我帮他吸食好色男人的精魂。”
“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每次来都带着很浓重的海腥味，他生的很好看，但他是个恶魔。这些白骨，都是他杀的，都是他！不！是我，我是……我是凶手，我不止丑陋，我的灵魂还沾满鲜血，我……我是坏人，我也是恶魔。”
鬼魂绝望的看着花小小，双眼流出血泪，脸上露出狞笑，“我也变成了坏人。”紧接着双手抓住花小小的肩膀，拼命地摇晃。“你是神明对不对，你杀了我，恶魔给我下了咒，我没办法让自己灰飞烟灭，我没法让自己永远消失，你可以对不对，你可以的。”
“告诉我我恶魔是谁，他要精魂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鬼魂颤抖着退后。
“你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么？你不是生来如此，而是你误吞了你不该吞的东西。”
花小小伸手一掏，从鬼魂的心口处掏出来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水球。
“阳灵珠。”
嫣然脱口而出。
“你见过？”梼杌疑惑的看着嫣然。、
“嗯。”嫣然低头嗯了一声。抿着嘴，不愿再多说什么。
“灵珠在你体内灵力四溢，才会导致你的皮貌变相，现在去吧投胎去吧。”
鬼魂摸着自己的脸，舒展了后背，又摸了摸自己的腿。
“可我与他签了契约。”
“困住你的一直都是这水灵珠，与契约无关，他只是在利用你，至于你造的，杀孽。”
花小小回头看向漫天的黄沙。
“善恶自有因果，轮回自有报应，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花小小挥手－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送至鬼魂手中。
“走吧。”
一道华光闪过鬼魂消失在原地，随着光芒的消失。漫天的黄沙褪去。
纸房子也随之消失
三人站在闹市之中一脸黄沙
“业务好熟练啊。”
前来收魂的无常一脸敬佩。这手法，这话术，真乃吾辈之楷模，先背之典范。
“上神，可有兴趣兼职一二”
“不了，不了。”花小小连忙摆手，这惩罚已经受过一次了，渡魂这种差事，不适合她。
“小仙告退。”
“咱们也太幸运了吧，一下子就找到了。”
嫣然有些开心的看着梼杌和花小小。
然而花小小和梼杌彼此对视一眼，神情却并不是那么轻松。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花小小看着天真的嫣然，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饿不饿，走，吃东西去。”
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嫣然和梼杌开心的大快朵颐。
花小小则一脸严肃的看着手上的水灵珠，总觉得事有蹊跷。
感觉是有人特地安排那鬼魂拿着水灵珠在这里等着她一般。
花小小看了嫣然一眼，转头用神识问梼杌
“这小姑娘你哪弄来的？”
“咳咳咳！”梼杌被呛了一口。
“你被调换了，然后我就看见昏迷的她在泉水里面飘着，然后她说她知道怎么去龙人一族的地方。”
“然后你就信了？”
“。。。。。。”
“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花小小看着梼杌
“我失去天灵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花小小有些愤怒的问
“谁弄的，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个小姑娘，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坏人。”
“她是海里的，后卿也是，那个把我调换走的后生也是，你还觉得她是安全的么？我们看不清楚她的真身，有人故意隐藏了起来，她说她是蛇妖，但是我分明看见她头上有模模糊糊的断角，比起蛇来，更像是蛟。”
梼杌看了一眼嫣然。
嫣然恶狠狠的咽了一口嘴里的肉，张着油腻腻的嘴问道“你们看我干嘛，怎么不吃啊？不是还要去找罗刹鬼王么？不吃点东西怎么扛的住。”
“罗刹地狱，你还跟着我们去么？”梼杌试探性的问道
“不去，你们不是知道怎么去么？你们啊把该给我的钱给我，我就在渤海国了，我才不去什么地狱呢，好不容易逃出来”
“逃？你从哪里逃？”
“这个你不用管，总之天大地大，就此别过。”嫣然把手伸出来放在花小小和梼杌面前。
花小小从袖口拿出一锭黄金。
“你跟我走，这个就是你的了。”
梼杌瞬间眼睛开始放光。
“我去！你哪儿来的钱啊，你在泉上面飘了那么久，竟然也没沉下去。”
花小小嘴角一扬“这个你别管，我自是有我的生财之道。”
嫣然纠结的看着金子，挣扎了一下“不了，五十两就够了，我不是那么贪心的人。”
五十两，就够她暂时在渤海国小待一阵儿了，之后的事儿，之后再说，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
花小小笑了一下，把手中这锭金子给了嫣然。
“给你吧，希望你能过上你想过的生活，寻得一个如意郎君，过平凡幸福的一生，走吧。”
说罢拉着梼杌就往外走。
“你倒是大方，哪里来的金子，不是骗人的吧。”
“我活了这么久，还不能有点小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