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晏不加掩饰地皱起了眉，看着她两条胳膊抬起，肆意地在自己面前摇摆腰肢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偏偏苏御女专心跳舞，没有注意到萧玄晏的眼神变化。
林晚卿低头，指尖在琴弦间轻灵跳跃，专心弹琴。
萧玄晏低头，随后悦耳的琴声传入耳中，他不由得扭头看向林晚卿。
她云鬓轻挽，如玉般的纤纤玉指随意拨弄琴弦，看着颇为怡然自得，弹出来的琴音婉转动听，亦如她人一般，令人心动。
苏御女卖力地跳了许久，一直到琴音消失，她这才停下身子。
苏御女格外紧张地看向萧玄晏，期盼他能说些什么。
萧玄晏竟是轻笑一声。
苏御女立马跟着笑了，认为自己讨了陛下的欢心。
“你弹琴是学了多久的？朕看你这指法颇好，没有三年的功力应当弹不出如此悠闲淡雅的歌曲。”
林晚卿抬眸，眼如秋水横波，笑吟吟道：“嫔妾母亲会弹琴，嫔妾自小就爱黏在母亲身边听她弹琴，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便也会了。”
“难怪。”
萧玄晏又道：“你母亲精通音律，你父亲又能教你下棋，也难怪你如此多才多艺。”
林晚卿当即道：“陛下这番话，嫔妾倒是不知陛下是在夸谁了。”
她方才的琴音像是将殿外漆黑的夜色破开，如泠泠细风，实在抓耳。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许久，苏御女的笑意僵在脸上，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陛下......”
她几次三番地想要打断两人的话，终于鼓起勇气唤了萧玄晏一声。
萧玄晏瞥了她一眼，看到她那格外裸露肌肤的舞裙，又看了看林晚卿。
林晚卿今夜只穿了件青色素裙，格外淡雅别致，发髻也只是随意挽起，脸庞上不施粉黛，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想将风头留给苏御女的。
可偏偏她就只是这么随意打扮也好看。
不仅好看，也十分得体。
萧玄晏不满道：“苏御女，你今晚的舞如何，朕不作评价，只是你这身舞裙未免太不合身份了。”
他面色冷峻，压根不想看苏御女。
完全没料到萧玄晏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立即仓皇地跪在地上，委屈地解释：
“陛下，这舞裙是林姐姐送给嫔妾的，嫔妾没想到陛下不喜欢这件裙子，嫔妾一会就换下来。”
闻言，萧玄晏看了看林晚卿。
林晚卿也有些诧异，悠悠道：“苏御女，你怎么这样说？我的确是送了你舞裙，是觉得这裙子好看才想给你的，可是我从未说过，要让你穿着这件舞裙出来招摇，还要在陛下面前......”
她方才跳的舞全在想着要如何魅惑陛下去了，动作没有美感可言，好好的一支舞动作也被她跳的零碎。
要是概括一番，那便是“搔首弄姿”。
也难怪萧玄晏会看不上这样的舞。
“你......”
苏御女忍不住道：“当时不是你说的，陛下喜好看歌舞，所以送了我舞裙，让我回去练舞，随后跳给陛下。”
林晚卿连忙看向萧玄晏，说：“陛下您听，嫔妾都说了，是真心觉得这舞裙好看才送给她的，可是嫔妾本意是要她自己在宫里穿着这裙子练舞，到时候练好了，再跳给陛下看，这样陛下也会高兴。”
她像是不忍直视苏御女当前的模样，低声道：“谁知，苏御女她竟就穿了这样的裙子来了，还好嫔妾的殿内没有旁人在，否则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实在是......”
且不说眼下苏御女是否觉得难堪，她身为萧玄晏的妃嫔，做此等打扮，实在有失礼仪。
后宫大多数人都看不上只会唱曲跳舞的舞妓，而她偏偏上赶着做了这副打扮。
苏御女听她说完，知道自己是被林晚卿耍了，又羞又恼，还欲开口，却被萧玄晏沉声打断：“好了，苏御女，你回去吧，日后不许再穿这样的衣裙。”
苏御女眼眶里蒙了一层的水雾。
萧玄晏看着林晚卿，沉声道：“你的琴音不错，只是今夜，她的舞姿实在配不上你这样的琴音，未免庸俗。”
苏御女听了他这么直白的话，险些直接哭出来，连忙捞过衣袍裹在身上，低声道：“嫔妾告退。”
说罢，她起身直接小跑了出去。
见她走了，林晚卿呼出一口气，刚想吩咐佩兰把琴收起来，萧玄晏却道：“朕似乎许久不曾弹琴了，今夜你来和朕同奏。”
林晚卿一愣，旋即笑着说好。
萧玄晏直接将林晚卿圈入怀中，两人一人用了一只手。
林晚卿问：“弹什么曲？”
“你先弹就是。”
林晚卿想了想，随意弹了两下，萧玄晏听了出来，立马跟上。
她身姿娇小，单薄的肩背靠在萧玄晏的胸膛前，能感受到他每一次的气息起伏，半晌后，她的手竟是一抖，弦音没有续上。
萧玄晏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她，戏谑地问：“怎么了？”
他身上的温度好烫。
林晚卿低声喃喃道：“陛下这样抱着嫔妾，嫔妾不习惯。”
萧玄晏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却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又羞红了脸。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伸手捏住了林晚卿白嫩的耳垂。
林晚卿身躯轻颤，问：“怎么了？”
“脸皮怎么这么薄，朕看你耳垂也红了。”
其实没有红，其实他这样随意捏了捏，再松开时，的确是红了。
“你平日里素爱佩戴些青色的耳坠，其实，红宝石、红珊瑚一类的颜色更衬你的肤色，雪中一点红，定是漂亮极了。”
她这个位分，怎么可能戴那些耀眼夺目的耳坠。
“陛下又哄嫔妾了。”
萧玄晏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格外低哑。
“朕没有哄你，你生得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林晚卿想了想，故意问：“难道苏御女就不漂亮了？”
萧玄晏拧着眉，道：“朕倒是忘记说这件事了，日后只要朕来了你的宫殿，你就告诉你的宫人，叫他们看着，不许让苏御女进来。”
林晚卿扑哧一笑。
“陛下，苏御女似乎也没做什么事，怎的惹您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