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废钢坟场,死寂被浓重的血腥味和金属粉尘搅动,金牙张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恶犬,瘫坐在腥臭的血泊和破碎的汽车零件之中,他那颗锃亮的光头上,蜈蚣状的疤痕因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扭曲跳动,狭长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掌控一切的凶戾,只剩下如同坠入冰窟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金鳞甲!林家宗家血脉才能觉醒的护身秘术!
眼前这个被他视为蝼蚁、视为必死猎物的林家弃子,竟然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了如此恐怖的力量!那层覆盖全身、符文流转的金色甲胄,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如同神只的审判,彻底碾碎了他所有的自信和凶狂!
“不……不可能……”金牙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被反震力撕裂的剧痛,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他挣扎着想后退,想逃离这片突然化为绝地的钢铁坟场,但身体如同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林小风站在他面前,覆盖着冰冷金鳞甲胄的身影在弥漫的烟尘中如同降世的战神,金色的面甲下,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滔天的血仇和凛冽的杀意!他缓缓抬起覆盖着金甲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金牙张那颗因恐惧而扭曲的光头。
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动在林小风掌心凝聚!金行灵力混合着暗金源铁尚未完全消化的磅礴本源,在符文金甲的增幅下,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仿佛被压缩,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这一击若落下,金牙张的头颅必将如同西瓜般爆开!
金牙张的瞳孔缩成了针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他感受到了那掌心凝聚的、足以将他彻底从世间抹去的毁灭力量!极致的恐惧终于压倒了所有凶戾,他猛地嘶声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垂死的挣扎:“别杀我!你不能杀我!我知道你爹妈怎么死的!我知道蕴灵地脉图在哪!!”
蕴灵地脉图!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林小风的心头!凝聚在掌心的狂暴能量猛地一滞!记忆碎片中,父亲临终前死死攥紧的、染血的残破绢布一角……祠堂里那些冰冷面孔口中的“宗器”……金牙张制造车祸的根源……一切的源头!
“说!”林小风的声音透过金甲面罩传来,如同金属摩擦,冰冷刺骨,蕴含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地脉图在哪?!我父母……是谁害死的?!”
“我说!我说!”金牙张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声音因剧痛和恐惧而颤抖,“当……当年!是……是‘上面’的人要图!你爹林正风……不识抬举!不肯交出完整的……图!‘上面’的人……就派我……制造意外!那玉佩……那玉佩是钥匙!是开启地脉的钥匙!‘上面’的人要……要图也要钥匙!”他一边说,一边用沾满血污的手,哆哆嗦嗦地从自己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扁平方块!
“图……图的一部分!当年车祸……我从你爹身上抢到的……只有这一小块!”金牙张将那油布包高高举起,如同献祭的羔羊,“放……放过我!图给你!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上面’的人……势力很大!你……你斗不过他们的!放我走……我发誓……永远消失!”
油布包!父亲身上抢到的!地脉图残片!
林小风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个染血的油布包,胸口的玉佩在听到“地脉图”和“钥匙”时,再次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和渴望!一股源自血脉的悲怆与滔天恨意,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几声沉闷的枪响从办公楼方向传来!子弹打在林小风身后的压缩块上,溅起刺目的火星!是金牙张残余的手下,或者黄三的残部,看到老大遇险,不顾一切地开枪了!
枪声如同信号!金牙张眼中凶光一闪!趁着林小风注意力被枪声和地脉图残片吸引的刹那,他猛地将手中的油布包狠狠砸向林小风的面门!同时用尽最后力气,身体如同滚地葫芦般朝旁边一堆尖锐的废铁堆后扑去!
“找死!”林小风眼神一厉!覆盖金甲的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飞来的油布包!触手冰凉沉重!
而他的右手,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再无保留!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如同熔金般炽烈的金色光束,从他掌心狂暴喷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轰向金牙张扑倒的位置!
“啊——!!!”
金牙张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金色光束擦着他扑倒的身体边缘掠过,将他刚刚藏身的、那堆由锋利车架组成的废铁堆,瞬间汽化出一个巨大的、边缘熔融的恐怖缺口!灼热的气浪将金牙张残破的身体狠狠掀飞出去,一条左臂连同半边肩膀,在金色光束的余波中直接化为飞灰!
“噗通!”金牙张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十几米外的油污地上,浑身焦黑,左臂处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滋滋作响的恐怖断口!他抽搐着,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林小风看都没看垂死的金牙张,他的目光冰冷地扫向办公楼方向,几个开枪的身影在金色光束的恐怖威势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了回去。
他低头,看向左手紧握的油布包,精神力沉入玉佩,青色符文微微闪烁,油布被无形的力量剥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入手温凉沉重的暗青色石板碎片,石质极其古老,表面布满了断裂的、玄奥莫测的纹路和残缺的星辰图案,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苍茫、仿佛承载着大地脉络的气息,从这残破的石片中散发出来!与他胸口的玉佩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玉佩是钥匙!这残片……就是蕴灵地脉图的一部分!父亲至死守护的东西!
林小风的心在滴血!他死死攥着这块染血的残图,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玉佩同源的古老气息,仿佛握住了父亲残留的温度和不屈的意志!血仇的烈焰,从未如此刻骨!
“轰隆——!”
办公楼方向再次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枪声、喊杀声、爆炸声更加密集!显然,失去了金牙张的压制,厂区内的混乱彻底爆发,残党们在火并!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林小风将暗金源铁和地脉图残片连同那本账本,一起贴身藏好,覆盖全身的金鳞甲胄光芒迅速收敛、消退,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经脉的灼痛瞬间袭来!刚才那倾尽全力的一击,几乎抽干了他和玉佩刚刚积蓄的力量!第五个漩涡节点虽然彻底成型,但也黯淡无光,需要时间温养。
他强忍着眩晕和脱力感,目光扫过那片被油桶半掩的集装箱区域,之前那微弱的求救信号,在混乱的枪炮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但内心已告知他需要救出那些被囚禁的人!
林小风咬紧牙关,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集装箱区域快速移动,枪声在头顶呼啸,流弹不时打在附近的废铁上,溅起火花,他如同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幽灵,凭借着玉佩的感知和残存的本能,避开交火最激烈的区域。
冲到那个半埋的集装箱前,门口那两个被油污糊了一身的守卫早已不知去向,集装箱的门被一根粗大的铁链锁着,林小风眼神一凝,覆盖着微弱金光的右手抓住锁链,金行灵力爆发!
“咔嚓!”精钢锁链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
他猛地拉开沉重的箱门!一股混杂着血腥、汗臭、排泄物和绝望的恶臭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十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如同受惊的牲畜,蜷缩在冰冷的铁皮角落里,手脚都被粗大的铁链锁着!他们眼神空洞麻木,看到门开,只有最本能的恐惧瑟缩。
林小风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锁定在角落一个相对清醒、脸上带着刀疤和蝎子纹身、正用警惕目光死死盯着他的精悍男子身上!正是之前感知中求救信号的源头!
“想活命,就跟我走!”林小风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他挥动金光未散的手,如同切豆腐般,轻易斩断了锁住蝎子纹身男子手脚的铁链!
蝎子男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凶悍,他猛地站起身,虽然虚弱,但眼神锐利:“兄弟!大恩不言谢!我‘毒蝎’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他低吼一声,动作麻利地帮旁边几个还能动弹的囚徒斩断锁链。
“带上能动的!快走!”林小风低喝一声,转身冲出集装箱,为众人开路,毒蝎和另外三个相对强壮的囚徒,搀扶着几个极度虚弱的同伴,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厂区一片混乱,火光冲天,林小风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玉佩的微弱感知,带着这群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人,如同丧家之犬,在枪林弹雨和爆炸的间隙中亡命奔逃,朝着厂区边缘的巨大围墙冲去!
当林小风带着一群如同从煤堆里爬出来的、散发着恶臭的囚徒,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兴隆”便利店门口时,时间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洒在城中村破败的街道上,王羽欣正忧心忡忡地守在店门口,看到林小风出现,先是惊喜,随即被他身后那群狼狈不堪、眼神或麻木或凶悍的人吓了一跳!
“小风!他们……”王羽欣的声音带着惊疑。
“进去再说!”林小风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凝重,他让毒蝎等人暂时留在店外阴影处,自己则快步走进店里。
老周正抱着喝了药后沉沉睡去、脸色却明显红润了许多的小雅,看到林小风浑身血污、脸色苍白如纸地走进来,老周惊得差点跳起来!
“小风!你……你这是……”
“周叔,羽欣姐,”林小风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异常沉稳,“外面那些人,是刚从金牙张魔窟里救出来的,暂时……需要个地方安置。”他没有多解释细节,但“金牙张”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老周和王羽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后怕,老周一咬牙:“行!后院!后院有个放杂物的小库房!挤挤能待下!我去收拾!”他放下小雅,立刻就要起身。
“周叔,您照顾小雅。”王羽欣连忙按住老周,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去收拾!”她深深看了林小风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心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赖。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李铁柱那壮硕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急切和担忧:“小风兄弟!你没事吧?孙工让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如同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林小风身上那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污,以及……他裸露手臂上几道被金属划破的伤口边缘,那隐隐残留的、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光泽!
虽然金鳞甲早已收起,但残留在伤口边缘的微弱能量痕迹,在夕阳的光线下,依旧被李铁柱看了个真切!
“金……金光?”李铁柱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指着林小风的手臂,话都说不利索了,“小风兄弟……你……你身上……刚才……在冒金光?!”